:shukuge第四十章于美人跪拜(二合一)第四十章于美人跪拜(二合一)風暖日遲遲 午膳前,云嬪領著寧雪念回去了。
蕭月拉著夏景,細細問了養和軒里的事,猜測嫻妃的心思。
倚秋整理了禮物箱,將嫻妃送的兩個箱子打開查看。嫻妃送禮的箱子比其他箱子精致得多,還刻了嫻字,很好認。
箱子里有一件袍子,是從浣衣局拿的成衣,給夏景的,還有幾件首飾,是嫻妃親自挑選,給蕭月的。
蕭月給夏景換上了那件袍子,又戴上了嫻妃送的首飾。
對別人贈禮的最好答謝,是將禮物貼身攜帶,日日使用,就像女友一樣。
午膳吃完不久,福清宮那邊又來了人,迎接蕭月。
換做別的妃子,見一個昭儀,斷然不可能這么客氣。嫻妃不結群,因此不用玩弄權術,所以直來直往。
去往福清宮的路上,蕭月神色緊張,如臨大敵。夏景卻輕松得很,這次見面只是結識而已,相當于相親,兩方人在咖啡館坐一坐。
“阿母抱。”他抱住蕭月的頸項,拍拍她的后背,幫她放松。
進入福清宮,蕭月先謝了嫻妃的賞賜,隨后與嫻妃說起家常。
夏景在一旁坐著,左看右看,沒見到三皇子。
“三哥哥不在嗎?”他失望道。
這話果然哄得嫻妃眉開眼笑:“你三哥性格孤僻,輕易不見人。但對你是極喜歡的,你有空,盡管去養和軒玩鬧。”
這句話就是這次的邀請的最終目的。
夏景答應下來,嫻妃心中的石頭放下,看蕭月和夏景愈發喜愛,又賜了許多用具,讓蕭月帶回。
回到靜怡軒,蕭月拉著倚秋,復盤這次與嫻妃的會面,琢磨自己哪里失了禮節,哪里不夠熱情,嫻妃的哪句話又可能蘊含了哪種意思。
夏景聽了會兒,心中驚訝。
這…把社交當做解題了?每日考完試,回顧錯題,總結經驗,正是他前世用過的法子。
法子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蕭月終于決定加入后宮爭斗了嗎?
那個登基為帝,倒反天罡的蕭女帝,開始成長了?
游戲里,等自己遇刺后,蕭月受了大刺激,才開始轉變,怎么自己平安無事,蕭月也變了?
最近也沒發生什么啊,就是容嬪陷害,與云嬪往來,再與嫻妃往來…
想到這里,夏景明白了。
若沒有他穿越,九皇子深居靜怡軒,最多接觸接觸于美人。
蕭月自覺控制得住靜怡軒,壓得住于美人,能和九皇子一起歲月靜好,所以兩耳不聞窗外事,沒有向上的動力。
他穿越來后,斗容嬪,斗八皇子,結識七公主和云嬪,結識三皇子和嫻妃,還在浣衣局那邊認識了個嬤嬤。
蕭月意識到自己掌控不了他的生活了,意識到自己不能成為他的后盾,不敢繼續躺平,只能爬起來努力。
夏景摸摸下巴。看來偶爾鬧鬧事是好事,能激發蕭月的進取心。
吾母可是有女帝之資。若她努力,哪用自己勞心勞力!
說完福清宮里的對話,蕭月又說起后宮中的嬪妃們,想分一分敵友,看看誰要遠離誰要靠近。
但是,她和倚秋都沒有什么情報,開了個頭就說不下去了。
“其他嬪妃不知,柔妃那邊可以往來。”蕭月忽然說道。
“主子!”倚秋瞪大了眼。
有故事?夏景扭頭過去。
蕭月和倚秋立即止住了口,扯開了話題。
夏景轉回頭,撇撇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柔嬪的事。
蕭月一共有三個孩子。夏景還有一個兄長,一個姊姊,至于那兄長和姊姊為何不在蕭月身邊,那就得問問柔妃娘娘了。
蕭家只是個地方小家族,蕭月選秀入宮,只封了最低等的美人,卻孕氣極佳,誕下了一對龍鳳胎。
夏景前世常見‘去母留子’這樣的梗,這策略,還得是后宮嬪妃們玩得溜。
你生了一對龍鳳胎?好啊,好啊,你好好休養身體,孩子我抱走了。
你自己養?你一個小小美人,養得明白嗎?還是我柔妃代你撫養吧!給你求個昭儀位份,這可是跳過了婕妤,兩連升,不許再鬧了!
放心,你還是生母,日后孩子長大,少不了你的賞賜!
游戲里,夏景是在蕭月母儀天下,清算柔妃的時候得知了這件事,恨得他捏緊了拳頭,大罵這破游戲的編劇不當人。
至于柔妃那邊的龍鳳胎…女帝路線上的蕭月過于偏執,那姐弟又被柔妃養久了,兩方反目成仇。那姐弟不只沒能在蕭女帝手下得到好處,還受了不少罪。
夏景穿越而來,還沒見過自己那哥哥姐姐。
蕭月生母的身份無法剝奪,柔妃多次表現出與蕭月交好的信號,蕭月都沒有理睬。奪子之仇,不必多言。
如今,蕭月卻想要與柔妃往來了…
夏景嘆口氣。游戲里十皇子是主角,關于九皇子的信息不多,他也無法判斷是好是壞。柔妃做事不道德,對那兩個孩子卻很好。
不管他,有自己在,還能讓蕭月吃了虧不成。
先壯大自身。幫蕭月擴充擴充人脈。
他抬頭,假裝不經意:“慧嬤嬤知道得多,不管我問什么,嬤嬤都能答上來。阿母有什么不懂的,也去問慧嬤嬤!”
“奴婢和主子說的,可不是那些小孩子的問題。”倚秋點點夏景的鼻子,沒當回事。
慧靜還能知曉宮內嬪妃的信息不成?
蕭月也笑。不過與倚秋的武斷不同,笑完,她順著夏景的話想了想,忽然發現有些道理。
她上次與慧靜聊天,聊到七公主和云嬪,慧靜給了一些建議。現在想來,那建議雖然不多不起眼,但都是緊要部分。
“景兒明日見慧靜姑姑,幫阿母傳個話,阿母也去浣衣局拜訪。”蕭月抱起夏景道。
“主子,你真信啊!”倚秋詫異。
“問問看,總不會吃虧。”蕭月說道。
可不是不會吃虧,而是賺大發了!慧靜能查閱司禮監那邊的情報,本身也是精于世故的老宮女,能幫襯許多!
這可是我為自己選的幕僚,若非你是我阿母,才不讓你用!
除了慧靜,還有一個于美人。慧靜是永久道具,于美人是一次性道具,對容嬪專攻。
夏景跳出蕭月的懷抱,3D地圖上,煤將軍過來了。
他走到另外一個屋子,煤將軍已在等待。
漆黑的貓爪下,一捆大大小小的布條擺著,旁邊還有三支簪子。
“喵喵喵!”煤將軍輕聲叫喚,語氣委屈。
冷宮中,鑰匙在石頭下面,它輕易找到了,可那枯井的鎖實在難開又難解,它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取出了夏景要的東西,又忙碌地將枯井還原,簡直要了貓命!
夏景摸摸煤將軍的腦袋,拿一塊糕點喂它。
“喵!”煤將軍撇開臉,滿眼嫌棄。
一塊糕點就把我打發了,你看不起誰?
夏景一笑,吃下糕點,雙手齊上,在煤將軍身上搓揉起來。
煤將軍瞪大了雙眼。喵,這手法!喵,這感覺!喵,往下點,用點力!喵喵喵喵喵 煤將軍渾身發軟,成了一灘貓。
“到鐘了,起來。”夏景一拍它的屁股。
煤將軍念念不舍地起身,喵喵問加鐘多少錢。
夏景沒理它,細細看它帶來的東西,布條和簪子。
布條和簪子都來自井下的尸體。煤將軍是個愛干凈的貓,特意洗干凈了帶來,所以有些濕。
夏景回憶沅兒的穿著。后宮里,宮女穿的都差不多,有三根布條都像是沅兒穿過的。還好,首飾好分辨,三只簪子里,有一個簡陋的木簪子,就是沅兒頭上戴的。
木簪子不值錢,所以沒被處理尸體的太監扒了去。這簪子卻對沅兒有特殊的意義,是入宮時,她用賣了自己的錢在鋪子里買的。
有這簪子就足夠了。
夏景握著簪子,拍了拍煤將軍的腦袋,瞧向窗外。
天快黑了。
天已經黑了。
東配殿寢屋里,密密麻麻擺著燭臺,燭光點點,屋內雖不如白晝亮,但也可以媲美陰雨的黃昏。
于美人坐在床邊,已是就寢的時間,她卻不敢入睡。
她怕夢到沅兒的臉,她怕半睡半醒之間,聽到那一聲聲“主子”。
她想要人陪,但沅兒就是她最親近的宮女。她不敢讓另一個宮女守在身邊,怕自己說夢話,暴露了沅兒的死。
她求容嬪,希望能請來和尚道士,做一場法事,容嬪罵了她一頓。
她又求容嬪,希望與康寧帝云雨,用真龍之氣驅散邪祟鬼氣,容嬪又罵了她一頓。
她沒了辦法,只能在床邊獨坐。
困意終于擊散了恐懼,襲上了她的眼瞼,意識模糊了,雙眼合上了,后背靠在床頭。
忽然,她感覺到一個重物壓上了自己的身體,她恐懼地要掙扎,手腳卻不聽使喚。
那重物從腿上來,慢慢爬過她的小腹,壓在她的胸膛。
一個濕漉漉的東西,舔舐著她的臉。
“啊啊啊啊啊!”于美人的驚叫傳遍了整個靜怡軒,好在靜怡軒偏僻,吵不到別的宮殿。
蕭月和倚秋面面相覷。她們剛把夏景哄睡,準備裝神弄鬼,嚇一嚇于美人,打探情況,還沒動手呢,怎么于美人就叫起來了?
“走,看看去。”蕭月帶著倚秋和值夜的太監,進了東配殿。
蕭月走入寢屋。于美人跌坐在地上,臉頰慘白,雙目死死盯著床頭。
床頭放蠟燭的柜子上,靜靜放著一支木簪子,簪子下面,還有一道水痕。
水痕歪歪扭扭,隱約組成了一個字——容。
蕭月認出那簪子是沅兒的,以為于美人在睹物思人,那容字也是她自己寫的。
連她都不覺得是有人做戲,何況于美人。
于美人口中呢喃著:“容、容、容…”
不用試探了。蕭月用眼神示意倚秋。
倚秋上前道:“于美人,奴婢昨日夢到了沅兒…”
一切按計劃進行,分外順利。于美人跪在蕭月腳下,痛哭流涕,說出了積壓已久的秘密。
她也留了個心眼,沒說鬧鬼的事。古人迷信,不同于電影里的小年輕哪里有鬼往哪跑,古人遇見鬼怪之事,都是立即遠離。
蕭月得了這天大的隱秘,也不著急。
一是因為,她知道犯罪事實不一定會給容嬪帶罪名。若世界有這么公允,滿朝文武十個要砍九個。那些官員們,誰身上沒點兒罪案?
二是因為,于美人只知道容嬪處理了尸體,不知道尸體丟在哪兒了。
她又想到景兒的話,沉井嗎?
這后宮里,哪一處井能沉人,還能沉得悄無聲息?
她對后宮還沒夏景熟,一時想不到,決心明日問問慧靜。
“沅兒之死,你與容嬪各有一半責任。若你想我袒護你,那你可就錯了,我也沒有這樣的本事。”蕭月盯著地上的于美人。
她本以為是沅兒得罪了容嬪,沒想到是于美人失手,容嬪見死不救。
“不曾想逃脫責罰,只是下不了決心。多謝姐姐愿意聽,我明日就去皇后娘娘宮中,告發容嬪!”于美人跪在地上。
蕭月皺眉,這于美人怎么比自己還莽?
在七公主石打容娘娘事件,和八皇子大鬧養和軒事件里,皇后都袒護了容嬪,這兩人明顯是一派。
于美人直接去皇后宮中,豈不是自投羅網?
她告訴了于美人,于美人又拜:“我不怕責罰,只怕容嬪逍遙法外,沅兒九泉不得安歇,求姐姐教我!”
“既然如此,你聽我的,暫且一切照舊。”
安撫了于美人,蕭月回到主殿,心臟跳得厲害。
不是因為得知了這么大的秘密,這算什么,她聽說的打殺奴才的事多了去了。而是因為她要出手,謀劃容嬪。
讓她出拳簡單,讓她謀劃還是第一次。
床邊炭火燒得通紅,她卻覺得寒冷,鉆入被窩,還是感覺寒意刺骨,手指涼得發顫。
忽然一團溫熱的火貼了過來,轉過頭,她見到了夏景的臉。
“阿母,你去哪了?”夏景睡眼惺忪,啄了她的臉,將臉貼在她的懷里。
“起了個夜,睡吧。”蕭月輕撫夏景的頭發。
手指不顫了,身子暖得發燙。
她想,這是為了景兒的未來。
夏景睜著眼,輕嗅蕭月身上的香氣。后宮表面平靜,其實已經暗流涌動,若不想卷入漩渦,絕望地溺死,就要早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