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學堂。
夜幕濃郁。
青銅更漏在“滴答”的一滴滴落下...一個時辰后。
“成了!成了!”
身著一襲褪色絳紫襕衫的白發老者張游藝,衣裳無風自動,他率先醒來,喜不自禁大笑。
他的眉心深處,有一座青灰色小筑文宮的虛影。
片刻,其余新晉童生們,接踵蘇醒,陸陸續續睜開眼。
有人眉心泥丸,浮起瓦房文宮。
有人靈臺識海,顯化宅院文宮。
童生文宮是他們一手一磚一磚搭建,給自己[文魂]居住、修行的地方。
模樣自然也是他們心中所想,想搭建什么模樣,便是何形狀。
又過了一個時辰,
“我的童生文宮,成了!”
寒生顧知勉從閉關中醒來,睜開眼。
他在識海內締造的童生文宮,用三千塊文磚,按照自己的想法,在識海中足足蓋了三進青瓦院落。里面有三間大瓦房,庭院古井涌出潺潺泉水!
說實話,他從未住過如此闊氣的“豪宅大院”,如今自己的文魂居住其中,也算是得償所愿。
顧知勉朝四周看去,卻見已經有二十多名童生完成了文宮的締造,早就蘇醒過來,正在低聲切磋討論。
他們的臉上雖喜悅,卻依然惋惜。
文宮完成的早,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這意味著,他們拆文解字獲得的文磚數量較少,所以才更快完成文宮。
文磚用的少,造的童生文宮自然也小。
正如屋子小而窄,里面可儲存的才氣也會少很多。日后與他人斗文術,才氣不足,天然落于下風。
這對于童生的文道修行,長遠來說是不利的。
“快看李兄!”
驚呼聲中,
李云霄周身迸出輕越長吟。
他驀然睜開眼,眉心深處的文宮竟是一座威嚴府邸,宛若衙門,梁柱纏繞著劍氣。
作為最后幾個蘇醒的童生,不由傲然。
但是,李云霄瞥見江行舟依然還在閉目打坐,頓時心頭咯噔,面色一沉,
“他怎么還在締造文宮?...這是拾取了多少文磚?”
...
縣學堂,一晃已經是寅時初,恐怕要天亮了。
二十九位新晉童生們都已經從破除[蒙昧宮障,締造文宮]中蘇醒。
連簪纓世家天才韓玉圭也已經醒來近一個時辰。
只剩下江行舟仍端坐如鐘。
眾童生們等的無聊,三五成群聚坐一起,談及自己剛剛締造的文宮。
“你們的童生文宮,有何異象出現?”
曹安好奇問道。
“呵!在下文宮檐角之處,凝成一道‘七月流火’,煞是漂亮!”
陸鳴笑道。
說著,豎起指尖,隨手便凝出一道“七月流火”四字訣文術,火焰炙色熾白。
這火焰可不是一般的厲害。
縣學堂內頓時迅速升溫,眾童生感覺自己口干舌燥,如在火爐間。
學政蔡巣瞪了他一眼,陸鳴連忙把這道火焰給息了。
“恭喜陸兄!
在下文宮內,自行衍生出一只‘關關雎鳩’,它在宮闕上啼鳴...我都驚呆了!”
韓玉圭呵呵一笑,語氣頗有些難以置信。
“啊?你們文宮內,都有異象嗎?...為何我的文宮,天地間一片青灰撲撲,毫無異樣顏色?”
白發老者張游藝神情呆滯。
他的文宮小筑,斑駁宮墻上爬滿了枯黃的藤蔓,甚至有幾塊文磚出現裂痕...感覺這文宮不是太好。
眾童生們低聲議論,有的得意眉飛色舞,有一小半的童生失落黯然神傷。
有人文宮階內生出“關關雎鳩”,
有人文宮檐角凝成“七月流火”,
更有佼佼者的文宮正梁處,顯化“天行健”三字金光古篆。
還有童生的文宮院池,竟開出一朵“赤蓮”,隱約聞到有離騷的椒蘭之氣彌漫。
這是極好的異象,
童生文宮內出現有異象,可不是樣子好看,而是暗示著能獲得相對應的額外的加成。
譬如,
那文宮檐角“七月流火”——這意味此童生對火文術有額外領悟,威力增幅高達三成。
文宮內生出“關關雎鳩”,意味童生對鳥獸文術的理解會有獨到之處。
而文宮池畔生“赤蓮”,此乃對靈丹靈藥天賦極佳,不論催生種植靈藥,還是煉制才氣丹都過人一等。
眾人這才驚奇的發現,自己童生的文宮和別人幾乎都不一樣。
童生前十,都有自己的文宮異象,獲得額外的天賦。
童生中間十名,異象普通。
童生后十名,則并無文宮異象。
最末尾的白發老者張游藝最慘,文宮纏繞枯藤,好幾塊文磚居然開裂,有日漸崩壞的氣息。
...
縣學堂內,眾位官吏、學院教諭、訓導們,都有些焦急。
眾童生皆蘇醒,
唯獨江行舟依然閉目,毫無動靜。
“江行舟閉關,已經比其他蒙生至少超出了幾倍的時辰~,怎么依然沒有結束!”
學政蔡巣來回踱步,眉頭緊皺。
“這什么情況,莫非是他締造文宮,遇到了什么難解的麻煩?”
主薄沈硯清擔憂道。
以他們自身的經驗,當年締造童生文宮,也沒有耗時如此之長。
“不!”
蔡巣想了想,搖頭,
“他應該是耗了大量時辰,拆文解字,拾取文磚!
字訣,乃文道基石!
童生文宮的強大與否,完全取決于有多少塊字訣文磚,來搭建這座文宮。
下等者,拾取一千塊,宮室狹小而憋屈。
中等者,拾取二至三千塊,宮室普通。
上等者,拾取四至五千,文宮敞亮。
頂級者,六至七千塊文磚,文宮奢豪,無比絢爛。
再往上...老夫也不敢想象!
縱然是金科進士,當年在締造童生文宮時,也罕有能達七千塊文磚。
老夫剛才私下詢問,韓玉圭拾取了五千九百塊文磚,上等中的頂層,已經是接近頂級佼佼者。
本官估摸著,江行舟很可能還在拾取文磚!”
“超五千?”
“定然是過了...”
“六千....”
“也早就超過了!”
蔡巣點頭道。
“莫非,七千...以上?”
沈硯清大吃一驚。
“噤聲!不必再妄自揣測!”
卻聽,裴驚嶷沉聲喝止。
知道江行舟可能達到七千塊文磚以上便可。
這已經是非常罕見,那些名動天下驚才絕艷的金科進士,當年晉升童生,締造文宮時候,也就六七千塊文磚這個數。
再往上,真不能再猜了!
大周圣朝漫長的歷史上,不超過十人,文宮超過七千文磚之數。
要知道,
童生案首,大周一千五百座縣,比比皆是。
文廟三響,文章“出縣”,大周每一年兩年,也間或有之!
而文宮七千文磚以上...真的是稀少,兩個巴掌就能數的過來。
這可不是看一本聲律啟蒙,便能拆解八千個字訣“義、聲、形”三位一體背后的典故和奧義。
能拆文解字如此之多,這需要童生有極其雄厚的閱書積淀,至少破數萬卷典籍。
需寒生不問歲月的埋頭苦修,更需簪纓世家浩瀚的府庫藏書。
此七千文磚一旦此時傳出去。
江行舟如今童生文位,文位依然太低,難有太多自保之力,定然會被針對。
他們還是低調一些,少給江行舟引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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