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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全文完

  趙仲樵眼見有人將自己抓了個正著,嚇的魂不附體,也不管來人是誰,掏出腰間的匕首就要行刺。

  可他很快就被打暈了,等再次醒來,就到了一處陌生的宅子中。

  那宅子的主人不是善茬,一上來什么話都不說,只悶頭給他用刑。

  羊皮紙一張張貼在臉上,燒紅的烙鐵在他眼前比劃來比劃去,趙仲樵嚇尿了。來人問什么他答什么,把他這些年來做過的惡事,連帶著如何“發現黃銅礦”的事情,全撂了。

  趙仲樵以及他親手畫押的罪狀,翌日一早就被送到京兆尹衙門,等著他的,只會是死刑,至于會不會連帶著舊案重翻,這就不是趙靈姝關心的事情了。

  且說現在,趙靈姝目送秦王府的下人,將趙伯耕和趙仲樵都帶走后,又看見從遠處過來尋人的趙靈均和硯明。

  趙靈均罵罵咧咧,硯明則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趙靈姝能猜到趙靈均在罵什么,左不過是罵硯明連主子都看不好,又罵趙伯耕不省心,一天到晚就會喝酒,喝完酒又到處亂竄什么的。

  他倒是有心不管趙伯耕,但趙伯耕活著,比他死了,能帶給他的利益更大。

  若他還活著,多少還有些姻親故舊看面子情,肯與昌順伯府來往。可若趙伯耕一死,他一個至今都只是從六品的小官,誰肯賣他面子?

  到時候,府里空頂著勛貴的頭銜,卻與破落戶沒兩樣。

  找來找去,找了許久,才在梧桐樹后,看見醉死過去,滿頭鮮血的趙伯耕,這是一腦袋磕到樹上,磕成這樣的?

  兩人一邊驚呼,一邊趕緊背上趙伯耕,去醫館診治了。

  看見他們走遠,趙靈姝說了一句,“趙靈均這輩子就這樣了,他但凡有趙靈溪的兩分膽氣,說不定昌順伯府還有個未來。”

  但事實就是,趙靈均窩囊無能,偏又自命不凡。他啊,是既想要好處,又想要面子。

  以前有他爹娘費心為他籌謀,他能夠坐享其成,做了昌順伯府的世子。

  可現在,趙仲樵自顧不暇,洛思潼那些婦人手段,在公事上也幫不上他什么忙。

  所以,他空有上進的雄心,卻沒有能耐與手段,那等著他的,不外乎是繼續頂著伯府煊赫的外殼,過著凄慘潦倒的日子。

  他遠遠比不上趙靈溪。

  至少趙靈溪在想要條活路時,能夠走出大宅門,伏下身去做活。

  趙靈溪有大筆錢財傍身,原本是可以離開京城,隱姓埋名過好日子的。

  但是,她擔心錢財迷人眼,帶出去的忠仆,到了外邊會成了手持屠刀的惡魔,她不敢出京。

  又因為她在方家三爺的日常飯食中,下了許多蟲卵,她擔心方三爺突然暴斃,方家人來報復,她會死的不明不白。

  最好的保全自己的方法,是將自己放在老百姓的眼皮子底下,讓自己成為朝廷命官,有自保之力。

  考量到這種種,在趙郡王妃和胖丫掌權慈幼局后,趙靈溪也穿著荊釵布衣到了這里。

  她幫著做活,幫著理事,她眼皮子活絡,看到哪里缺人,就主動湊過去。

  因為她能干,她現在也成了里邊的小管事。

  不出意外,她以后高低得是一名女官。

  像是這樣豁得出去的人,才配得到好的人生,至于只想別人喂飯的人,那還是等著餓死吧。

  趙靈姝和秦孝章回了家,此時程兒還醒著。

  但時間過了他平時睡覺的點,小家伙困的不得了。

  他趴在奶娘的肩膀上,一邊打瞌睡,一邊用心等爹娘。

  好不容易看到爹娘露面,白嫩嫩的小團子先是歡呼雀躍,隨即就委屈的爆哭出聲。

  程兒哭了,趙靈姝卻笑了,無他,全因為她生這孩子一場,全是白用功。

  這孩子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地方像她。

  他不僅五官輪廓像足了他爹,聽皇后娘娘說,就連那執拗的性子,也和他爹有的一拼;還有那恐怖的記憶天賦,都和他爹如出一轍。

  想想吧,看見個幼兒版的秦孝章哭,那場景喜感不喜感?

  趙靈姝感覺很喜感,所以她被逗得哈哈笑。

  程兒是不知道他娘在笑什么,所以抬起頭,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娘。

  秦孝章呢,他是明知道她在笑什么,偏拿她沒辦法,只能佯做嚴厲的瞪她一眼。

  可這一眼的威力,等同于無,于是,趙靈姝繼續笑她的,且笑的停不下來。

  等秦孝章將兒子哄睡著,回到寢房,就見趙靈姝已經躺在拔步床上了。

  “今天跑了一天,累了么?”

  趙靈姝一邊打哈欠,一邊看他解開身上的外衫,準備去沐浴。

  她說,“太累了,不過這一茬總算過去了,之后可以好好歇一歇。你先去洗漱,回來咱們再說話。”

  “好。”

  秦孝章很快去而復返,但等他回來,趙靈姝都睡著了。

  他有些不忍動她,但因為胖丫的親事,她接連冷落了他大半個月,于是,便有些蠢蠢欲動。

  可當他的手,放在了她的寢衣上,她卻陡然蓋住了他的手。

  “今天不行!”

  “怎么了?太困了,想休息?那明天早起吧,一晚上時間,我也不是等不起。”

  趙靈姝“噗嗤”一笑,昏沉沉的那點睡意,全都不翼而飛。

  “明天早起也不行,過后幾天怕是都不行。”

  秦孝章的臉直接嘿了,“為什么?”

  趙靈姝拉著他躺下,眼睛看著他棱角分明的五官輪廓。

  明明已經是一個孩子爹了,可他清俊貴氣,眉眼一如往昔。那純粹的少年感,她每每看到,便覺心動。

  趙靈姝不由湊到跟前,輕輕的親了一口他的喉結。

  她能感受到嘴唇下,那一點軟骨在輕微滾動,一如他難耐的欲.望,總是想把持,卻又總是把持不住。

  但是,這次真不行。

  趙靈姝含笑在他耳邊說,“我月事過去三天了還沒來,今天在胖丫的婚宴上,吃了一口魚,還想吐…”

  秦孝章的身體漸漸緊繃,趙靈姝宛若沒感受到一樣,一邊用力將自己嵌進他的懷抱中,一邊打著哈欠說,“不出意外,我該是又有了…這次應該是個女兒吧?若是個女兒的話,生完這一胎咱們就不生了。忒受罪,我至今想想生產時的痛,都頭皮發麻。”

  秦孝章的胸口中,好似塞了一團軟軟的棉花。

  許久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將她抱緊了,說道,“好。”

  許是覺得這個字太單薄,無論如何也不能表明他感恩又紊亂的心緒,他便又說,“不管是男是女,生完這一胎我問御醫要來藥,咱們以后都不生了…我這一生得了你已是萬幸,不求子孫滿堂,只求與你恩愛白頭。”

  “好的,我批準了,嘿嘿…”

  這一夜好似過的很快,又好似過的很慢。

  趙靈姝是一覺睡到大天亮,等用過早膳時,就見御醫已經在花廳用了兩盞茶了。

  她輕輕的嗔了秦孝章一眼,“你這人,早早請來了御醫,你怎么不說呢?”

  御醫忙道,“不當緊,屬下也不趕差事。王妃您坐,屬下給您號脈。”

  御醫心里想的卻是,這位可是整個大秦朝,除了皇后與太子妃外,最貴重的女眷了。

  他能等著給秦王妃號喜脈,那是他的榮幸,換了別人,且沒這個福分呢。

  御醫一番診斷,最后果然道喜,趙靈姝又懷了。

  只是懷的時間還短,胎還沒坐穩,且最近這些時日,王妃忙碌過甚,頗費心神,之后要好生休息才是。

  時間一晃又是一年。

  一大早的,趙靈姝就起來了,用過早膳,收拾妥當,便帶上秦孝章與兩個兒子,一道往肅王府去。

  今天是肅王的四十大壽,按例不大辦,只家人小聚。

  但因為是整壽,趙靈姝和胖丫這兩個女兒就很慎重,兩人都準備這一天一大早就過去,帶上家眷,讓那府里熱鬧熱鬧。

  等到了肅王府,就見這府里已經很熱鬧了,雙胞胎兩個鬧做一團,一大早的就差爬樹上掏鳥蛋了。

  常慧心看見了女兒和姑爺,忍不住抱怨說,“都是皮猴子,天天鬧得我頭疼。”

  再看看秦孝章和李騁懷里抱的,更頭疼了。

  全是皮小子,一水兒的皮小子。

  姝姝嫁人生了兩兒子,胖丫也生了一個兒子,加上自家這三個,這怕不是捅了男孩兒的窩。

  兩個女婿往前邊去見老丈人時,常慧心忍不住低聲與女兒念叨,“早先去寺廟求簽,大師傅給我的批注你們可還記得?”

  那是南下回蘄州時候的事情了,當時途徑大空寺,他們還上去住了兩天。

  趙靈姝和胖丫忙點頭,那自然是記得的。

  常慧心聲音愈發小了,“那大師傅說,我命中有三子三女,這事兒你爹也知道,然后…”

  然后現在他們總共有三子兩女,肅王就折騰的要再生一個女兒,還說得趁早生,越晚生越危險。

  她覺得這話有道理,還真跟著努力了,可折騰了這么幾年,愣是啥信兒都沒有。

  難道真跟御醫說的那樣,生永榮和永新時傷著了,以后再不能生了?

  可若真如此,她命中就少了一個姑娘,這又要如何說?

  常慧心蹙著眉頭想事情,胖丫和趙靈姝看見了,也沒想著勸她娘別想這么有的沒的了。

  子女都是緣,緣分到了,自然就有了,若沒緣,留也留不住。

  常慧心聽見胖丫這話,陡然說,“你這話有道理…可我冥冥之中,總感覺另一個孩子是來過的…”

  她這些年,也隱隱感覺過失去。可到底說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就怪擾人的。

  趙靈姝見狀,提起了心,生恐她娘琢磨出點什么。

  要是她娘知道,她親生的那個已經離開這里,投胎去了,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樣兒。

  為防她娘繼續深想,趙靈姝趕緊說,“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娘,趕緊請我爹回來啊,我們都等著給我爹祝壽呢。我爹今年四十,這是大壽,爹不想招人眼,咱們就自己辦,但該有的儀式都不能少。盛兒,榮兒,程兒,你們幾個快去前邊瞧瞧去,喊你爹和外公趕緊來啊,我們都等著呢。”

  外邊一溜小子,聞言俱都往前院跑。

  被奶娘抱在懷中的允煊與李琪看見了,急的不得了,倒騰著腿兒要從奶娘懷中下來。

  這倆小祖宗,一個滿了一歲,剛會跑,另一個才八個多月,才剛學走路。

  如今一個人從奶娘懷里下來了,踉踉蹌蹌的跟在奶娘身后往前去,另一個則哭著喊著扯著嗓子叫著,也要跟上,結果,奶娘不敢丟手,他急的臉通紅。

  一院子哭嚎吵鬧,讓人的耳朵都疼起來。

  正鬧騰的厲害,前邊傳來若隱若現的叫喊聲,以及一連串的喊“爹”的,喊“外公”的聲音。

  又片刻,一行人轉過了一處假山,在眾人面前露了面。

  肅王嘴巴上邊續了一字胡,穿著一身寶藍色團花直綴,他威嚴肅穆,氣質儒雅,看起來就如那醇香的美酒,年歲愈久,就愈發醉人。

  再看他身側的兩個女婿,秦孝章雍容華貴,身上自帶天潢貴胄的氣度,而李騁倜儻瀟灑,如今也添了穩重英武。

  三人站在一處,真是怎么看怎么賞心悅目。

  只是,爹的胡須有些礙眼,趙靈姝想著,回去得提醒秦孝章,他若敢續須,她就敢分床。

  “吵什么呢?大老遠就聽見你們鬧騰了。哎呦,都在呢,過來讓外公抱抱。”

  “先別抱孩子了爹,還沒來得及給您祝壽呢。趕緊爹,您花廳上座,看您女兒女婿給你磕頭祝壽。”

  肅王連連擺著手說“不用”,但看著滿院子兒孫,到底忍不住樂的笑開了顏。

  這一日熱熱鬧鬧的過了,到了天色黑沉之時,天邊陡然綻放起一朵朵煙花。

  紅的黃的,藍的金的,姹紫嫣紅,各色各樣,盡顯富麗堂皇。

  京城百姓中,有那知情的,看見此景就忍不住嘆道,“肅王好福氣。”

  “得了兩個好女兒,是有好福氣。”

  “不止是女兒,那家里陽氣也旺,看看,前后腳生了幾個小子了。”

  “人的際遇啊,誰能說得清呢,許是一朝在泥窩里,一腳就又跑到天上去了。主要是嫁對人。只要嫁對人,便天天都是好日子。”

  趙靈姝看著天邊的煙花,聽著近在咫尺的“嘭”“嘭”響,忍不住捂著耳朵躲在秦孝章懷里,“等我今年過生,你也給我準備煙花。”

  “可以。”

  “以后每一年,都要比前一年多放一炷時間的煙花。”

  “這不行。”

  “你敢說不行?”

  “真不行,若是你活到陰陽老人那個年紀,那不是要放一整天煙花?京城的百姓煩都煩死了。”

  “他們煩歸他們煩,反正我不煩。你是在意我,還是在意他們?”

  “在意你,這輩子最在意的就是你。”

  “這還差不多,嘿嘿…”

飛翔鳥中文    鸞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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