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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徐州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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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位弟兄,今日這頓早飯,便是與諸位最后的送行宴了!”

  “大家多吃肉,少些喝酒…當然!長山都和武寧軍的弟兄可以多喝,畢竟我們不用趕路!”

  “哈哈哈哈哈…”

  四月初八,隨著太陽高升,大彭驛館前的營盤內,王式正在爽朗著與宣武軍、淮南軍、長山都、武寧軍等將領們說笑。

  眾人哄堂大笑,而王式也不再猶豫,當即擺手道:“上菜!”

  從辰時就開始準備的早飯開始上桌,燉煮和炙烤等多種手藝的牛羊雞鴨肉擺在桌上,不遠處還擺著一壇壇黃酒。

  “這黃酒可是我花了不少心思帶來的,足足八百壇。”

  “宣武軍和淮南軍的弟兄就別喝了,長山都的弟兄喝點米酒就行,武寧軍的弟兄看自己海量!”

  王式笑呵呵說著,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王明義等武寧軍將領則是輕笑回應。

  過去三天時間里,王式每日邀請王明義及武寧軍將領前來營中吃酒宴。

  一開始王明義他們還十分警惕,所帶兵卒大多著甲。

  只是連續三天過去,眼看著宣武軍和淮南軍都要走了,王明義等人也漸漸放下心來,不再擔心自身安危。

  來到今日,即便王式沒有讓他們喝酒,可他們卻依舊將黃酒架火,慢慢煮起酒來。

  宣武軍和淮南軍的將領們瞧見,紛紛咽了咽口水。

  長山都的將領和兵卒望著手里的米酒頓時覺得米酒不香了。

  “節帥,這黃酒我們…”

  趙黔等人表現強烈,似乎想要從黃酒中分一杯來。

  王式聞言安撫道:“這黃酒日后還有份,如今先讓武寧軍的弟兄嘗嘗味,待朝廷俸祿發下來,某再另買黃酒犒賞你們。”

  黃酒價貴,趙黔等人聞言失望,甚至有人冷臉看向王式。

  只是面對他們的冷臉,王式卻只顧著向武寧軍的王明義等人勸酒。

  部分武寧軍的將領和兵卒甚至還挑釁般看向趙黔等人,讓眾人臉上漸漸浮現出憋屈。

  王明義等人見狀對視,眼底充滿了對王式的輕視。

  酒過三巡,銀刀軍的將領和兵卒們也漸漸跋扈起來。

  此次王明義帶著三千多徐州兵馬出城來送行,但隨著酒意上頭,不少兵卒嫌棄露天環境燥熱而脫下甲胄,大口飲酒。

  宣武軍、淮南軍因為即將開拔,因此穿戴整齊。

  “要我說,你們這個所謂什么長山都干脆解散算了,編入我們銀刀軍…”

  “直娘賊的,你他娘的說什么?!”

  酒桌上,原本就瞧不起王式和長山都的銀刀將忍不住開口調侃,卻引來了長山都幾名將領的拍案而起。

  “娘賊的,想打架啊?!”

  “來啊,奉陪!”

  “本以為你們真有傳言中的那么驍勇,結果這幾天看下來就是個酒囊飯袋!”

  面對長山都幾名將領的拍案而起,武寧軍中銀刀、門槍、挾馬等軍將領紛紛起身,把長山都貶到了塵埃中。

  “都干什么?!”

  王式拍案而起,這讓王明義酒意醒了三分,下意識把手放到腰間刀柄上。

  四周的武寧軍將領也紛紛如此,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好似呼吸間便要打起來。

  只是令眾人沒想到的是,王式竟然對長山都的幾名將領呵斥道:“今日是送行宴,你們吵鬧成何體統?!”

  “可是節帥,我…”

  幾人想要辯解,結果卻被王式打斷:“不能喝就不要喝了,帶著你們的人去營外巡營!”

  “節帥…”

  “滾!”王式丟出陶碗砸在地上,那幾名長山都將領見狀只能憤恨瞪了一眼武寧軍的眾人,隨后離開了主桌。

  “好了,掃興的人走了,我們繼續!”

  王式重新拿起一個陶碗,為自己倒了碗酒的同時舉碗說道:“某先賠個不是!”

  “節帥,我看我們也該拔營出發了。”

  “沒錯沒錯…”

  淮南、宣武兩軍十余名將領紛紛起身,王式見狀失望道:“罷了罷了,天下宴席終無不散,你們走吧,我送送你們。”

  “是…”

  兩軍將領紛紛頷首,王式陪笑看向王明義:“明泰(表字),我送送他們就回來,這賠罪酒先欠著…”

  “無礙無礙,使君先去送人吧。”王明義笑著,笑容中隱藏著幾分不屑。

  面對他們的不屑,王式也好像沒有看到般,點頭哈腰的離開。

  等他們走遠后,幾名銀刀軍將領才嘲諷道:“看看他那唯唯諾諾的樣子。”

  “哼,等宣武軍和淮南軍走遠,到時候我們就能動手了。”

  眾人說著,王明義也低頭喝著黃酒,嘴角輕挑。

  他的那迷離的眼神掃視營內,漸漸卻察覺到了不對勁。

  怎么不知不覺中,營內只剩下了他們的人?

  “不對勁!”

  王明義忽然站了起來,武寧軍的將領們被他嚇了一跳。

  “三郎,怎么了?”

  武寧軍諸將錯愕看向他,酒意都醒了大半。

  “他們的人呢?!”

  王明義質問眾人,眾人面面相覷,酒意上頭的同時答不出問題。

  “走!”

  王明義咬牙下令,同時快步向外走去。

  武寧軍的將領們見狀紛紛起身,將自己解下的甲胄撿起。

  只是在他們準備走出營盤的同時,營盤的四門卻已經被披甲執銳的淮南軍、忠武軍和長山都包圍。

  一支火箭被架在弓上,王式目光冷冽的同時將弓弦松開。

  “放!!”

  霎時間,數以千計的火箭射入營內,箭如雨下,瞬息間便點燃了無數頂帳篷。

  “直娘賊!中計了!”

  “穿甲沖出去!”

  “王式你這個狗東西,阿耶要砍了你的頭!!”

  營內紛亂,本就喝得搖搖晃晃的武寧軍兵卒在親眼看到四周帳篷被點燃后,酒意瞬間蘇醒大半。

  “營門被封住了!”

  “撞開啊!!”

  “帳篷里全是木頭和火油!”

  “砰——”

  火油爆炸,三千余武寧牙兵試圖沖出營盤,但卻始終撞不開營門。

  有些牙兵將板車靠在營墻上,試圖爬出營盤,但迎接他們的是無數弩矢。

  闕張弩的威力,即便射不死他們,也足夠將他們擊倒。

  火勢不斷引燃,而營門也在被不斷撞擊。

  “救我!”

  “我們投降,救人啊!!”

  凄厲的慘叫聲不斷響起,可王式及王涉、趙黔等人卻并不回應,只是不斷往營盤內射出火箭。

  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灰的味道,甚至隱隱有著肉香味。

  大火沖天,哪怕丈許高的營墻都擋不住它出現在長山都、忠武軍及宣武軍將士面前。

  “嘭!嘭——”

  “殺!!”

  忽的,營門被撞開了一道,無數身影向外沖出。

  “嗶嗶——”

  木哨聲作響,長山都兵卒早就結陣將營門包圍待這群人沖出營盤,便是無數弩矢射在他們身上。

  丈二長槍結成的槍陣將一名名試圖突圍的武寧牙兵挑翻,最后死于這些他們曾經瞧不上眼的長山都兵卒手中。

  自午后到黃昏,當營盤內燒得只剩些許殘骸時,彭城所駐的銀刀、門槍、挾馬等三千余牙兵盡數被誅。

  “節帥,檢查過了,沒有活口!”

  王涉、趙黔經過檢查后前來匯報,而他們身后的營門處也堆砌起了如小山般高的尸體。

  面對這些尸體,王式冷靜平淡:“傳令三軍,武寧軍屢次抗命,某奉旨討平。”

  “三軍都將,分兵圍剿徐州、泗州、宿州、濠州等州縣叛逆,除兇當除盡!”

  “末將領命!!”

  王涉、趙黔二人連忙應下,不遠處的忠武軍、淮南軍都將也隔著老遠作揖應下。

  很快,王涉率軍先拿下了彭城,緊接著開始搜捕徐泗境內的牙兵。

  臨近彭城的蕭縣、下邳等處牙兵被打了個猝不及防,但是被抓住的牙兵,盡數處死。

  少數牙兵逃出徐州,將王明義等三千多銀刀軍被殺的消息傳了出去。

  沒有了王明義,徐泗地區的牙兵紛紛逃入鄉野,亦或者投靠龍脊山上盜寇。

  半個月不到的時間里,徐泗地區牙兵被殺三千六百余,州兵被殺者亦有千余,另外還有不少勾結銀刀軍的官吏也被王式狠辣處置。

  王式的奏表如柳絮紛飛至長安,令原本頹靡的皇帝李漼都難得高興了起來。

  “好好好…這個王式,朕果然沒有用錯他!”

  紫宸殿上,難得召開常朝的李漼笑聲爽朗,殿上二百余名官員也都面露笑容。

  當然,他們高興不僅僅是因為解決了武寧軍這個毒瘤,更多的還是因為皇帝因此而上朝,他們終于能見到皇帝了。

  “陛下,如今徐州尚有在逃牙兵數千人,理應將其追捕并處決!”

  眼見有人建議,李漼適時看去,卻見是兵部侍郎高璩(qú)。

  這個人李漼記得,他曾經擔任白敏中手下幕僚,在軍略上還是有些見識的。

  想到這里,他正準備同意時,卻見另一人走出作揖道:“陛下,臣以為不妥!”

  李漼看去,卻見同是兵部侍郎的路巖反對道:“陛下,銀刀等軍逃兵只是受到軍將蠱惑,而非本意作亂。”

  “臣以為,不如詔令王使君處決亂兵頭目,不必追捕逃兵。”

  李漼皺眉,試探道:“若是這群逃兵作亂呢?”

  “陛下,臣以為這群逃兵失去了頭目,必然成為無頭蒼蠅。”

  “倘若朝廷追捕,那反而會激起他們的兇性,若是其中再走出個王守文、吳煨之流,危害更甚。”

  “若是朝廷不再追捕逃兵,逃兵自然四散歸鄉,不成氣候…”

  路巖三十有六,一番言論說的李漼連連點頭。

  高璩心有不滿,當即說道:“陛下,臣以為徐泗為漕運要道,理應追捕所有逃兵并處決。”

  “此外,還應該詔令王使君以長山都為根本,再練精兵來守衛徐泗…”

  “荒謬!”路巖冷聲反駁,同時對李漼作揖:

  “陛下,昔年銀刀軍便是以兩千人之基擴軍,進而危害徐泗。”

  “倘若以長山都為根本擴軍,無非再度培養一個銀刀軍罷了。”

  “臣以為,理應裁撤武寧軍,改武寧軍節度使為徐泗團練使,兵額定為兩千足以!”

  路巖侃侃而談,高璩聞言與之爭論,但身為皇帝的李漼卻在思考別的事情。

  在他看來,朝廷度支已經出現問題,如今平定武寧軍,若是按照路巖的建議進行,那徐泗地區最少能省下七千人的軍餉。

  七千人的軍餉看似不多,但仔細算來卻將近十六萬貫。

  這十六萬貫若是能省下,那自然是最好的,但若是將武寧軍節度使改為徐泗團練使,那王式怎么辦?

  想到這里,李漼不免開口道:“若是將武寧軍降為團練,那王使君該以何自處?”

  王式調往武寧軍擔任節度使,這還能算是平調,可若是降武寧軍衛團練,那不是變相在貶王式的官職嗎?

  面對這個問題,路巖卻也不緊張,恭敬作揖道:

  “王式頗有才干,不如調入京中,以左金吾大將軍為其職,視察些時日后外放?”

  左金吾大將軍,這是武臣贈典或武官責降散官的官職。

  以此閑職召回王式,接著觀察其秉性后外放,這倒不失為一件好事。

  想到這里,李漼目光看向裴休:“裴相以為如何?”

  “臣以為,還是應該除惡當盡…”

  裴休顯然不太同意將武寧軍改為團練,更不同意將王式調入京中,以閑職觀察。

  見裴休不同意,李漼當即看向蔣伸和畢諴,結果這一看,他這才發現畢諴竟然沒有來上朝。

  “畢相公告休了?”

  李漼詢問,而蔣伸也解釋道:“畢相自二月中旬便病休于家中…”

  “病休?”李漼眉頭緊鎖,他并不相信畢諴是病休,畢竟畢諴之前頂撞自己的時候,可是中氣十足。

  “這廝莫不是因為朕沒有聽取他諫言,托病來給朕臉色看?”

  李漼不知為何會這么想,但是他覺得這種可能不小,因此臉色不免有些難看。

  “哼!”他冷哼一聲,接著看向路巖說道:

  “既然畢相病休,那禮部及門下之事,便由路侍郎暫領處置吧!”

  “臣領旨!”

  路巖沒想到平白無故會得到皇帝的青睞,廟堂上其余官員也紛紛向他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看來皇帝不止支持路魯瞻,甚至還有意讓路魯瞻代替畢存之…”

  一時間,群臣想法皆是如此,而裴休及蔣伸、高璩等人雖然心有不滿,卻不敢表露。

  “徐泗之事,便由路侍郎處置吧!”

  “臣遵旨…”

  李漼將徐泗的事情定調,路巖也連忙行禮接旨。

  只是他才接旨不久,紫宸殿外邊有唱聲響起:“陛下,東都急報…”

  “宣!”

  李漼不假思索的宣急報入內,不多時便見田允雙手拖著急報走上金臺,將急報呈給了李漼。

  李漼將其打開,很快便看完了其中內容,臉色不由難看起來。

  “陛下,敢問急報何事?”

  裴休眼見李漼臉色不對,當即上前詢問起來。

  見狀,李漼這才臉色難看道:

  “東都急報,東都、許州、汝州發生大水,莊稼受損數十萬。”

  “這…”

  群臣聞言面面相覷,不敢相信才剛剛宣布了一件喜事,結果又來了災害。

  “陛下,眼下當務之急,是應該賑濟災民,蠲免受災地域賦稅。”

  裴休很快拿出了方案,李漼聞言頷首,接著看向路巖:“此事便交給路侍郎處置吧。”

  “臣領旨…”

  路巖將旨意應下,而四周官員看他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相比較年邁的裴休、畢諴、蔣伸等人,三十六歲就進入門下省當差的路巖,顯然成為了皇帝試圖培養的人選。

  如果路巖能通過考驗,那他日后恐怕會成為宰相之一,地位不必多言。

  一時間,不少官員都開始想著如何拉近與他的關系,而他們的這些表現,李漼也全都看在眼里。

  李漼確實想著培養能夠取代裴休等人的官員,路巖也確實是他的目標人選之一,但若是路巖擋不住誘惑,那他自然不會選擇路線。

  這般想著,路巖卻忽然作揖開口道:“陛下,臣另有要事啟奏!”

  “準!”李漼反應過來后,輕描淡寫的準奏其言論。

  見狀,路巖當即開口說道:“回鶻本是朝廷臣屬,然甘州回鶻與涼州嗢末謀奪朝廷涼州土地,因此隴右及河西鎮出兵將其驅逐,自然無不可。”

  “然西域回鶻向來恭敬朝廷,隴右及河西卻出兵搶占西域回鶻土地,著實落了朝廷顏面,臣以為…”

  “路侍郎所言恐怕有所不妥!”

  路巖的話還沒說完,張議潮就忍不住將其打斷。

  他本想著在常朝中低調,結果現在路巖卻把話題引到了河隴,那他就不得不站出來了。

  “陛下!”

  面對路巖的指控,張議潮對皇帝李漼作揖道:“臣侄淮深本就是先帝冊封的安西副都護,而先帝昔年圣旨中便提及讓臣侄淮深出兵收復西州。”

  “臣侄淮深之舉,乃是先帝授意,而非擅開邊釁。”

  “更何況西域本屬朝廷,只是昔年被吐蕃奪去。”

  “如今可以收復失地,理應是喜事,而那西域回鶻不過后竟之流,朝廷能準許他們牧馬天山便已經不錯了,他們如何敢稱西域是他們的土地?”

  張議潮也是無奈,朝中明眼人都知道朝廷現在所面對的局面并不好,關東流民和戶部度支等問題才是要事。

  這種情況下,不去解決這些要事,反而去管萬里之外的西域,這是何等的愚蠢?

  顯然,路巖是覺得皇帝當初幾次說過討平河隴,因此想借著這個機會表現表現。

  這點不止是張議潮看出來了,裴休及蔣伸等人也都看出來了,而李漼雖然遲鈍,卻也漸漸反應了過來。

  老實說,若是可以的話,他還是想要討平河隴,把關中的‘后顧之憂’解決。

  只是局面在此,自從他得知神策軍的事情后,便失去了討平劉繼隆的勇氣。

  在神策軍不堪大用的局面下,討平劉繼隆的代價便變得很高了,所以他才在過去半年時間里,只字不提隴右,為的就是把這件事情輕輕放下。

  如今路巖雖然是為了自己表態,但他卻會錯了意,這讓李漼有些不喜。

  整理整理情緒后,李漼這才平靜說道:

  “西域之事,確實是先帝默許。”

  “那西域的回鶻不通王化,竟然包庇杜論悉伽、黠利等入寇涼州的叛賊,理應討平。”

  “張都護收復西州,實乃大功,而非過錯。”

  “傳朕旨意,自府庫撥絹二萬犒賞河西歸義軍,押至渭州即可。”

  “好了,朕也乏了,散朝吧!”

  話音落下,李漼轉身便走下了金臺,而張議潮及裴休等人紛紛松了口氣。

  他們已經從皇帝的態度中看出,皇帝已經不對討平河隴抱有希望了。

  能讓皇帝從原本的激進變為如今的平靜,那只能是北司群宦用神策軍兵額領空餉,吃虛額的事情。

  “退朝!”

  “上千萬歲壽…”

  在鴻臚寺的唱禮聲中,二百余名朝官紛紛退出紫宸殿,而路巖也忐忑的向外走去。

  他不傻,他也從皇帝的態度中感受到了皇帝對河隴問題的轉變,因此他知道自己幫皇帝惹了事,擔心被教訓。

  好在他的擔心是多余的,直到他走出紫宸殿,都未曾有宦官示意他逗留。

  只要沒出事,他就有自信讓皇帝漸漸信任自己。

  想到這里,路巖望向那成群下朝的百官,心中不免孤傲起來。

  “用不了多久,你們這群人都帶在某面前叩首!”:mayiwsk←→新書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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