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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奪關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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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砸!”

  “砰砰砰——”

  黃昏下,金城關外的歸義軍民夫不斷操作投石機進攻金城關。

  在他們的操作下,金城關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遭遇了三輪投石,死傷無算。

  眼見天就要黑下來,張昶和耿明面露難色,可劉繼隆卻抬手道:

  “把石脂和麻布帶上來!”

  在他的軍令下,從廣武城獲得的七十斤石脂與數十匹麻布擺在了眾人面前。

  眾人不解看向劉繼隆,劉繼隆卻翻身下馬,將裝有石脂的陶罐打開,把麻布直接浸入其中。

  瞧著這一幕,不少人都面露不舍,畢竟一匹麻布足夠制兩件衣裳了。

  可是劉繼隆卻不管不顧,將手中的麻布反復在石脂中攪動,直到麻布浸滿石脂,劉繼隆才將它取出來,遞給旁邊的民夫。

  “把這個東西纏在投石上!”

  “是…是…”

  民夫不舍的將麻布纏在了投石上,一匹麻布整整裹了兩塊七八十斤重的投石。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劉繼隆從斛斯光手中搶過火把,伸出火把點燃了這兩塊投石。

  兩塊投石迅速燃起熊熊火焰,嚇得眾人后退半步。

  劉繼隆視若無睹,面對火光指揮道:“把它們投出去!”

  “砸!”

  “砰砰砰——”

  在他的軍令下,兩臺投石機的民夫連忙砸動機關。

  呼吸間,兩枚投石燃燒著熊熊火焰,宛若隕石般砸向金城關。

  “這是什么?!”

  “嘭——”

  兩顆冒著大火的投石分別砸在了馬道上和城墻上,前者在馬道的同時,那些黏糊糊的石脂飛濺四周,將沾染上的番丁點燃,后者則是在墻面上留下不斷燃燒的火光。

  “救我!救我!”

  番兵和番丁們不斷拍打著身上的火,隨后在地上滾來滾去,直到其他番兵幫助他們把火拍滅,他們已經被燒得不輕。

  如此慘烈的一幕為城內外的眾人所見,歸義軍一方靈光閃過,守城的番兵卻面露恐懼。

  張昶和耿明先后拿起麻布,將麻布在石脂中攪拌:“都愣著干嘛,沒聽到刺史的話嗎?!”

  隨著二人叫嚷,四周的民夫這才如夢初醒般上前取走麻布,接替著在裝有石脂的陶罐中攪拌麻布,隨后將沾滿石脂的麻布裹在投石上,擺上投石機發射出去。

  “砰砰砰——”

  很快,燃燒的投石劃過充滿暮色的天空,猛烈砸向了金城關。

  一時間,城頭火光四起,哀嚎傳遍了關隘內外,聽得人不寒而栗。

  盡管隨著時間推移,那些投石的火勢漸漸消失,可歸義軍的投石機卻沒有停下。

  五輪帶有火勢的投石過后,石脂雖然耗盡,可馬道上的番兵與番丁卻都逃下了馬道,城樓也被擊中并燃起火勢。

  太陽徹底落入山中,而歸義軍的投石機卻借助燃燒城樓的火光,片刻不停的進攻著。

  熱騰騰的飯食從營盤內送到陣前,民夫們開始輪換休息、進攻。

  劉繼隆他們已經返回了牙帳休息,各團甲兵輪換值夜,放心的休息。

  相比較他們,作為守方的牟如那他們就顯得狼狽了。

  他們靠在城墻根休息,時不時還會被城頭的土塊砸中。

  可他們又不敢遠離城關太遠,擔心被歸義軍摸上城頭。

  兩千多人,就這樣被拖在了金城關腳下,一刻都不得休息。

  時間在推移,從亥時到卯時,整整一夜時間,歸義軍的投石機不曾停歇。

  期間也有投石機革帶斷裂,但并未有人負傷,更換了革帶后便繼續進攻。

  加之金城關多年沒有修葺,因此翌日清晨時,擺在歸義軍面前的,可以堪稱為廢墟。

  被投石機擊中進攻的那一百來步的城墻滿是豁口,成段垮塌多處。

  本就不高金城關城墻,垮塌過后就連甲兵都能沿著缺口翻越過去,根本不需要云車。

  正因如此,隨著大軍早飯入腹,劉繼隆果斷發起了進攻。

  “嗚嗚嗚——”

  日上三竿,當號角聲在金城關外響起,疲憊不堪的牟如那如驚弓之鳥般起身,沿著垮塌的城墻豁口往外看去。

  當他看見那數千名甲兵朝著豁口涌來,此刻的他瞬間清醒:“不要吹哨,撤回五泉城!”

  牟如那擔心哨聲引來歸義軍的追擊,因此連忙帶著三百多名甲兵和一千八百多名番丁往東邊的五泉城跑去。

  甲兵們騎著馬,很快就跑得不見蹤影,而番丁們聽著身后傳來的聲響,也幾乎咬緊了牙關往五泉城跑。

  大批甲兵沿著豁口越過金城關,沒有任何阻礙的打開了關隘城門。

  “刺史,那群家伙逃往五泉了!”

  尚鐸羅策馬返回本陣,將金城關的情況告訴了劉繼隆。

  劉繼隆倒是詫異道:“這群家伙竟然還不投降,還真是要財不要命。”

  “你帶精騎先一步包圍五泉城,這么點時間,他們的牧群藏不起來,把牧群先弄到手!”

  “是!”尚鐸羅頷首應下,隨后率領千余精騎沖向五泉城。

  劉繼隆倒是不著急,安排大軍拔營的同時,也留下民夫修葺金城關。

  雖說金城關沒能防住他們,可修葺之后卻能防住有心來犯之人。

  哪怕劉繼隆不覺得隴西有人能將他逼到只守不出,但有備無患總是對的。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尚鐸羅派人傳回消息,他已經將五泉城外數萬牧群俘獲。

  得知消息,劉繼隆也率軍加緊過關,留下五百甲兵和一千民夫修葺金城關后,他便朝著五泉開拔而去。

  午后,隨著歸義軍再度包圍五泉城,此時五泉城頭的牟如那已經成為了驚弓之鳥。

  一支十余人的塘騎來到西門城下,仰視城頭的牟如那道:“我家劉刺史說了,只要你們愿意投降,可留下三成牧群和家財,安度余生!”

  “放屁!!”

  牟如那取弓射箭,正中一名塘騎胸口,但好在甲胄厚實,并未造成傷害。

  塘騎見他反擊,連忙調轉馬頭撤退,并將牟如那的所作所為悉數稟告。

  “娘賊的!”劉繼隆聞言罵道:“投石機給我打,城破之后,百戶及以上皆斬!”

  “是!!”張昶等人紛紛應下,心里也都憋著一股氣。

  畢竟有熱巴堅投降在前,牟如那反抗就顯得十分不識抬舉了。

  他們正愁沒有殺雞儆猴的雞,這牟如那就送上門了。

  既然如此,不殺他反倒顯得不近人情了。

  在他的吩咐下,十五臺投石機再度搭建起來,而城頭的幾名百戶也面如死灰。

  “砸!”

  “砰砰砰!!”

  霎時間,五泉城墻揚塵四起,逃回的甲兵東躲西藏,而城外也相當熱鬧。

  尚鐸羅率領精騎俘獲數萬牧群的同時,也將來不及逃回城內的番丁俘虜了干凈。

  近兩千番丁蹲在地上,就這樣看著歸義軍進攻五泉城。

  投石每投出一輪,他們就忍不住的發顫一次。

  任誰都能看出,五泉城被攻克只是時間問題。

  “乞利本!降了吧?!”

  城頭,趁著投石機停歇的時候,一名百戶催促著牟如那投降。

  換做旁人此時恐怕已經想著投降了,可牟如那卻不甘道:“投降?不可能!”

  “你們別忘了,他們可是說了只留三成家財給你們,你們難道就這么甘心讓出去嗎?!”

  牟如那試圖用抄家七成的事情來提醒眾人,可他忘記了,眾人最大的財富是牧群,而牧群已經被歸義軍俘獲了。

  “你們…”

  “嘭——”

  牟如那還沒得急繼續蠱惑眾人,便感覺后腦勺鈍痛不已,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豬犬的家伙!這是你逼老子的!”

  一名百戶狠厲著臉,不斷用手中錘子砸在牟如那頭上,紅白飛濺。

  牟如那還在抽搐,期間試圖伸出手求救,卻只換來更強烈的報復。

  “你…你…”

  其它幾名百戶驚魂不定,誰也想不到一直沒有開口的這名百戶,會突然暴起殺了牟如那。

  “我什么?!”

  百戶狠厲道:“看看城外的唐軍,他們的數量比我們整個城的人都多,這還堅守什么?”

  “老子早就看這豬犬的家伙不舒服了,當初鬧饑荒的時候,這豬犬的家伙每天牛羊不斷,我們一個月才能吃一只羊。”

  “蘭州的局面變成這樣,都怪這個豬犬的家伙!”

  “不就是投降抄家七成嗎?只要我們的家財足夠多,還害怕什么抄家?!”

  他丟下手中染上紅白的錘子,其它幾名百戶也看向他,試探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這百戶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指著牟如那的尸體道:

  “這家伙藏在衙門里的錢財有多少,難道你們不知道?”

  “我們現在帶人去把他的錢財均分帶回家里,就算唐軍要抄家,我們也絕對不虧!”

  百戶的話讓其余人面面相覷,不等他們思考,城外的歸義軍又發起了新一輪的進攻。

  投石砸在城墻上的震感,令幾人心里慌張不已。

  對視過后,他們紛紛認可了行兇百戶的提議。

  五名百戶帶著十余名兵卒前往衙門,并撤下了所有守城甲兵,任由歸義軍對五泉狂轟濫炸。

  很快,五泉衙門內響起了喊殺聲和奸淫聲。

  牟如那的錢財被掠走,妻女被玩弄后殺害。

  兩個時辰后,五泉城的城門緩緩打開,五名百戶帶著卸去甲胄,穿著皮襖走出城門。

  由于蘭州的水渠還有部分能用,因此護城河內還有淺淺的一層水。

  他們沿著城門的石橋走出,而劉繼隆也抬手示意停止進攻。

  “蘭州乞利本牟如那試圖抵抗天軍,已經被我們所殺,乞請天軍收降蘭州!”

  行兇百戶提著牟如那的人頭,朝著百余步外趕來的歸義軍塘騎叫嚷著。

  “殺主投降?”

  劉繼隆瞇了瞇眼睛,不過卻并不覺得有什么。

  晚唐的大環境確實如此,哪怕是一開始本分的歸義軍,到后來還不是出現了內亂殺主的事情。

  想要不被影響,就得在大環境下保持著自己的小環境不受污染。

  “尚鐸羅、張昶…”

  “末將在!”

  “帶兵接手城池。”

  “是!”

  在劉繼隆的軍令下,二人率領三千甲兵上前收降,而五泉的番兵們也十分老實的卸甲,將軍械交出。

  不到半個時辰,五泉就徹底落入了劉繼隆的手中,而他也策馬上前,見到了那手刃牟如那的幾名百戶。

  “刺史…”

  尚鐸羅返回城外,將衙門的事情告訴了劉繼隆。

  劉繼隆聽后皺眉,目光冷厲掃視五名百戶。

  “你們倒是干得不錯…”

  五人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劉繼隆話里的意思帶著幾分嘲諷的味道。

  見他不滿,最先行兇的百戶連忙解釋道:

  “將軍您不知道,這牟如那在這幾年鬧饑荒的時候經常苛待我們。”

  “他自己吃肉喝酒,卻讓我們喝粥,讓百姓們吃野菜草根,還帶人屠戮了一些奴隸!”

  百戶極力尋找著對自己有利的正義性,不過誰都清楚,他們這群人也不是什么好鳥。

  “你們負隅頑抗,雖然事后悔改,但罪責難逃。”

  劉繼隆俯視幾人,冷聲道:“牧群盡數充軍,僅留府中家財三成。”

  “謝將軍隆恩!!”

  幾名百戶眼見性命保住,還保住了府中三成家財,連忙叩首感謝。

  劉繼隆不予理會,抖動韁繩往五泉城內走去。

  眼見遠離這幾人,李儀中壓低聲音道:“刺史,這幾人弒主,留下恐怕不祥,不如…”

  劉繼隆瞥了一眼他,平靜道:“要殺也不是現在,現在殺了他們,對我進取隴西不利。”

  “是…”李儀中點頭應下,而李驥、斛斯光他們聞言也對視一眼,紛紛點頭。

  很快,他們穿過了護城河的石橋和城門的甬道,走進了五泉城內。

  昔年絲綢之路暢通,五泉城雖然人口較少,但卻十分繁華。

  可惜經過吐蕃亂治九十年,加上前些年的河隴動亂及大旱,如今的五泉早已沒有了當初的繁華。

  街道的泥土無人清理,沿街屋舍破敗不堪,百姓瘦骨嶙峋,雙目無神。

  除了一些孩童的眼底還有光亮,其余人仿佛行尸走肉般。

  “娘賊的!”

  望著這一幕幕,張昶他們都不由想到了曾經的自己,叫罵著攥緊韁繩。

  相較于他們,劉繼隆則是皺著眉走過了這段路。

  他不在意百姓的麻木,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來了,事情總會好起來的。

  五泉城唯一讓他感到棘手的,主要還是稀少的人口。

  城外的情況他看到了,光是五泉城所處的這處盆地,就足夠在放牧數萬的同時開墾十余萬畝耕地。

  可問題在于,城內的百姓太少了,人口成為了令他頭痛的事情。

  不過隨著他翻身下馬,走入五泉衙門內,令他更為頭痛的消息也陸續傳來。

  衙門內的血跡和尸體已經被清理干凈,劉繼隆坐在正堂主位上翻閱著文冊,眉頭緊皺。

  五泉的倉、庫中僅有五千余石和幾十匹麻布,以及七千多斤粗糙的銅錠。

  這七千多斤銅錠放在河西,足夠買三千石糧食,但在隴西卻不行。

  他翻看了蘭州與會州、河州買糧食的記載,一千斤銅錠竟然只能買八十石糧食。

  要知道一千斤銅錠,怎么說也能制錢一百六七十貫,放在河西,買三百石糧食都不成問題。

  但到了隴西,竟然只能買八十石糧食,這說明隴西的糧價起碼達到了一石兩貫的高價。

  好在城外的牧群少數也有兩三萬,牧群配合著他們帶來的糧食,以及城外秋收的糧食,應該能撐到明年這個時候。

  不過就憑這么點人口,想要有所作為太過困難,連大軍出征河州的民夫都湊不齊。

  尚婢婢此前所說的那上萬漢人,自己必須想個辦法救回五泉才行。

  不過尚婢婢這廝也是無利不起早的家伙,想讓他交出這些漢人,自己必須得付出相應的報酬才行。

  這般想著,劉繼隆合上文冊,抬頭交代道:

  “把那些番將的家產按約定充公七成,另外清點城外的牧群,為城內的百姓登籍造冊。”

  “三天后,我要知道五泉城的情況!”

  “是!!”眾人開口應下,而李儀中見狀也起身作揖道:

  “刺史,既然五泉已經攻下,那我就帶兵回廣武了。”

  “不急。”劉繼隆臉上笑容燦爛,起身對李儀中道:

  “你駐蹕廣武,根本用不了那么多兵卒。”

  “我看軍帳有許多兵卒都想留下,不如你問問他們,愿意留下的就讓他們留下吧。”

  “這…”李儀中沒想到劉繼隆竟然也打上了他的主意,尷尬道:

  “若是沒有將他們帶回去,節度使那邊恐怕會有微詞。”

  “無礙,你就說是我把他們留下的就行。”劉繼隆笑著把鍋背下,同時說道:

  “此外,城外的民夫,只要愿意留下的,我允諾每人分牛一頭,田十畝!”

  分田十畝,這數量已經不少了,更別說還有一頭牛了。

  雖說隴西的這些黃牛都需要馴化后才能耕種土地,但對于這個時代的百姓來說,馴化耕牛并不困難。

  劉繼隆的條件一出,恐怕許多獨身的民夫都會留下。

  “刺史,您這樣做,廣武那邊就沒人了…”

  李儀中臉色不太好看,可劉繼隆卻道:“你有涼州做靠山,不必擔心糧草問題,可我不行。”

  “況且你再好好想想,我眼下恢復五泉生產,日后還是要將五泉交給你的,到時候你也省去一番事情,這豈不更好?”

  聽著劉繼隆的話,李儀中也反應了過來。

  劉繼隆始終要去河臨渭三州的,到時候五泉還不是自己的,既然如此,自己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想到這里,李儀中這才勉為其難道:“好吧,末將回去后就在營中將這些事告知他們。”

  “好!”劉繼隆頷首道:“三日后我讓尚鐸羅率五百甲兵和你們一起回去,將隨軍的家屬帶來五泉。”

  “你今日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李儀中聞言作揖退下,而劉繼隆卻看著他的背影,嘴角一挑。

  五泉這塊地方他可不打算放過,甚至連李儀中手上的廣武,也將在之后歸屬于他。

  他雖然佩服張議潮和張淮深,但這些土地和人口在他們手上,只會被唐廷敗光。

  唯有到自己手上,漢人才能繼續在這片土地扎根,不復北宋西夏之事。

  想到這里,劉繼隆轉頭看向正堂內的主位。

  “今日起,他便是隴西劉繼隆了…”:sj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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