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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斬將奪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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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言為定!”

  牙帳內,盡管張淮深開出了極為苛刻的條件,可劉繼隆還是答應了。

  見他答應,張淮深便沉吟道:“既然答應了,那就別讓你下面的人去蠱惑我的兵了。”

  顯然,對于劉繼隆這些日子的行為,張淮深都看在眼里,只是沒有點破。

  如今和劉繼隆商談,也無非是為了收復、蘭、會三州,避免時候發生矛盾。

  山丹的兵卒健壯善戰,比沙州老卒還要精銳,并且識字較多,張淮深自然不會放棄他們。

  掌握了山丹的一千二百老卒和三千新卒,加上他在張掖的嫡系,張淮深有自信穩固自身位置。

  他的自信被劉繼隆看在眼里,自然也猜得到他為什么自信。

  只是可惜,他的自信如果只是應對河西還行,一旦唐廷插手,他的自信便會土崩瓦解。

  河西的百姓太信任唐廷,只要唐廷插手、豪強挑撥,張淮深的地位便會不穩。

  對付豪強…唯有殺這一條路!

  “我在山丹所辦的學堂學子也給你留下了,希望你能用好他們。”

  劉繼隆沉吟開口,這倒是讓張淮深表情微滯。

  半響過后,張淮深反應過來,眼神復雜道:“你這般慷慨,倒是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別催我還五泉就行。”劉繼隆搖頭苦笑,張淮深也只能與他一起用苦笑來掩飾尷尬。

  二人相識兩年有余,卻是不曾想走到了‘親兄弟明算賬’的這一步。

  “既然已經談攏,那我就回營盤了。”

  見氣氛尷尬,劉繼隆起身作揖,張淮深也不曾阻攔,就這樣看著他離開了牙帳。

  隨著帳外馬蹄聲響起,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雖苦,品味過后終會回甘…

  “嗶嗶!!”

  “嘭嘭嘭——”

  帳外,新一輪的進攻再度響起,投石不斷飛出,將姑臧城墻砸得不斷揚塵。

  姑臧城內也時不時飛來投石,但距離太遠,只能投擲二十余斤的投石。

  這些投石大部分落在陣前,少量砸在投石機身上。

  為了保護投石機,張淮深下令后移五十步。

  不多時,大軍便已經往后退了五十步,而損壞的投石機也更換了零件。

  五十步的距離,對于歸義軍的投石機來說不算什么,但對于姑臧城的投石機便如天塹一般。

  為了能打到歸義軍的投石機,他們只能再度減輕投石重量,而這也讓投石的威力變得更小。

  明明是五十臺投石機對陣七十臺,可歸義軍卻硬是壓著姑臧守軍在打。

  從四月初一到四月初七,整整七天時間,晝夜不停,就連拋物所用的革帶都換了三張。

  七天時間里,姑臧城墻肉眼可見的殘破。

  第一日,姑臧城墻僅僅是被打得坑坑洼洼,城內投石機并未受創。

  第二日,姑臧城墻開始垮塌,但得益于城墻敦厚,即便垮塌部分,也還有大部分沒被擊垮。

  第三日,城墻墻面四處垮塌,許多原本就垮塌的地方遭到幾輪投石后,墻體也逐漸單薄起來。

  直到第四日,西城城墻被打出了豁口,整段城墻垮塌大半,土塊飛濺四周,傾瀉墻根下。

  即便尚摩陵派人修補,可歸義軍卻不給機會,投石機晝夜不停強攻,不僅擊毀了姑臧兩臺投石機,還將豁口進一步擴大。

  到了第五日時,姑臧西城已經四面漏風,而第六日更甚。

  待到第七日時,西城已經不復當初的巍峨,不到二里的長度,卻充斥著大大小小十余處豁口。

  這些豁口有的高不過七尺,寬不到丈許,也有的僅有五六尺高,寬兩三丈。

  敦厚的墻基中放置了石頭壘砌,故此無法被摧毀,而進攻的號角也即將吹響。

  四月初七正午,西門三千歸義軍集結陣前,每個人都全副武裝,甲片反射陽光,顯得十分神圣。

  五十臺投石機因為革帶不足或零件損壞而僅存三十二臺,但它們已經完成了任務。

  接下來的任務,將由三千甲兵與十余臺云車解決!

  “傳我軍令,張昶率五百甲兵留守南門,索勛帶一千五百人馳援西門。”

  “一刻鐘后,西門兵馬推動云車攻城,先登者拔擢三級,賞千貫!”

  馬背上,張淮深表情莊肅,而他面前的十五名校尉紛紛作揖接令。

  霎時間,號角聲響起,十五個團三千人推動十五輛云車,埋頭向姑臧發起了進攻。

  “咚咚咚——”

  姑臧城內鼓聲作響,被困二十余日的姑臧番兵也重新振作了起來。

  尚摩陵身披甲胄,踩著廢墟沿著豁口眺望城外。

  當他看到歸義軍發起進攻,他立馬拔出腰間長刀,對折逋羅等十余名將領吩咐起來。

  “搶占馬道,這群漢奴若是靠近豁口,用滾水和落石招呼!”

  “守住各處豁口,殺漢奴一人賞錢一貫!”

  “嗚吼——”

  隨著尚摩陵下達軍令,原本還顯露頹勢的番兵,立馬振作了起來。

  不多時,他所站的豁口被番兵們推動塞門刀車堵住。

  塞門刀車顧名思義,本是用來塞住城門的,其車矗立厚實木板,木板上插有厚實長刀。

  倘若騎兵沖擊城門,便會一頭撞上塞門刀車,死于甬道內。

  張淮深沒有進攻甕城和城門,而是選擇了進攻城墻。

  正因如此,尚摩陵等人選擇用塞門刀車應對。

  塞門刀車堵上豁口后,想要越過豁口,起碼要有一丈的高度。

  不過這點高度,對于歸義軍來說不算什么。

  車轍聲和叫嚷聲在城外作響,城西歸義軍分作十五支隊伍,每支隊伍推動云車走過石橋,渡過護城河。

  隨著他們抵達護城河東岸,他們開始往最近的豁口靠攏。

  “放箭!”

  “結陣!!”

  當歸義軍渡過護城河,戰場立馬熱鬧了起來。

  不知什么時候爬上殘缺城頭的番兵開始用弓弩招呼,而歸義軍的甲兵則是舉盾推動云車撞上了豁口。

  兩名兵卒揮刀砍斷固定云車的繩索,這讓云車上的木板立馬砸了下來。

  木板砸在了塞門刀車的頂部,形成了一道上坡路。

  甲兵們舉盾沖上云車,而躲在豁口兩側的番兵則是開始投石、潑滾水,亦或者張弓搭箭,往歸義軍將士的面部射箭。

  滾燙的開水被盾牌擋住,可沉重的投石卻將人當場砸得栽倒下去。

  歸義軍的甲兵一頭栽下云梯,但更多人在埋頭猛沖。

  排不上隊的甲兵在城下結陣,張弓搭箭來干擾城頭番兵。

  由于城頭的女墻被投石機摧毀的差不多,因此誰冒頭便會遭到集火。

  兩方的弓箭手都在干擾對方,而一些歸義軍的將士卻沖過了云梯。

  不等他們有所反應,所見到的便是集中一處,舉著丈二長槍對準他們的前排番兵,而長槍兵后方則是弓弩手。

  隨著歸義軍的甲兵沖到云車盡頭,城內的番兵立馬扣動扳機、釋放箭矢。

  數以十計的箭矢在不到十步的距離射中他們,有的人命大活了下來,但更多的是被射穿面頰,一頭栽入城內,落入番兵的長槍陣中。

  還有口氣的,番兵會換鈍器將他們砸死,將尸體拖到后方。

  已經死了的,則是會省去補刀的步驟,直接拖到后方。

  雙方短兵相接的第一時間,歸義軍的陣亡數量令人心驚。

  可即便面對這樣的局面,張淮深卻依舊沒有動容。

  在他的注視下,十余處豁口都被放置了云車,甲兵們攀附云車沖入城內,喊殺聲與哀嚎聲就是隔著數百步都掩蓋不住,所有的慘狀仿佛都在眼前。

  “結陣!”

  那些跳入城內的歸義軍開始下意識吹哨結陣,但大部分都淹沒在番兵的長槍短兵中。

  事實證明,如劉繼隆那般的人始終是少數,更多的甲兵往往在先登的一瞬間就丟失了性命。

  歸義軍的將士不斷沿著云梯跳入城中,哪怕大部分都陣沒當場,卻也有少量幸運的人站住了腳跟。

  號角聲在城門左邊第三個豁口響起,一時間沒有沖入城內的歸義軍紛紛涌向第三個豁口。

  “跟我來!”

  在城門不遠處督戰的尚摩陵聽到號角聲,臉上表情大變,急忙帶著本部五百余精騎沖向號角發聲的地方。

  當他們沖過街角,所見到的是一百多姑臧甲兵正在圍攻不到二十名歸義軍。

  更恐怖的是,這二十名歸義軍已經結陣,而他們后方的豁口正源源不斷有甲兵一躍而下,緩過來后立馬加入他們。

  “殺!!”

  尚摩陵催動軍馬,朝著那處豁口殺去。五百余精騎將不到城墻下那不到二十步寬的街道給擠占,如洪流般沖向了豁口。

  當馬蹄聲響起,姑臧的甲兵紛紛往街道兩邊退去,而精騎的洪流也在頃刻間淹沒了豁口處的歸義軍。

  在精騎沖過街道后,躲著的番兵立馬沖上前去,豁口重新堵住。

  “走!”

  不等尚摩陵休息,前方再度響起了號角聲。

  他抖動馬韁,催動軍馬朝號角聲殺去,可現在的西城已經四處漏風,僅憑他和折逋羅幾人所率精騎,根本不足以挽回頹勢。

  不多時,便有歸義軍站穩了根腳,將城外的弟兄不斷接應入城。

  隨著城內歸義軍人數突破百人,精騎沖已經不管用。

  尚摩陵他們調轉馬頭退出戰場,開始召集南北兩處城門的甲兵前來御敵,精騎也紛紛下馬結陣。

  烈陽下,歸義軍的旗幟在姑臧城內迎風招展,不斷涌入城內的將士們結陣緊逼,腳步堅定。

  面對歸義軍將士的勇猛,駐守各處豁口的番兵不由得慌亂起來,陣線出現了松動。

  “收復姑臧!就在今日!殺!!”

  將領們的聲音在耳邊回響,而號角聲也讓歸義軍的將士們憑空生出了力氣。

  面對慌亂的番兵,他們結陣步步緊逼,長槍碰撞間,番兵不斷后退,最后被逼到了干道上。

  “陣腳不要亂!”

  “列陣和他們碰撞,豬犬的廢物!你們怕什么!”

  姑臧的干道上,感受著己方不斷后退,尚摩陵忍不住破口大罵。

  只是不管他怎么罵,依然擋不住如海嘯般靠近的歸義軍。

  “殺!!”

  忽的,歸義軍的后方響起了更為嘹亮的號角聲和喊殺聲。

  南門的索勛帶著一千五百甲兵,沿著無人防守的西城門涌入城內,一馬當先殺入陣中。

  在他的率領下,歸義軍將士試圖從各處巷道對主干道上的番兵發起進攻,一波又一波地沖擊著。

  面對如海浪般不斷沖擊的歸義軍,番兵們丟失了一道又一道石墻。

  哪怕尚摩陵三番五次的帶著他們穩住陣腳,可歸義軍的士氣如虹,加上索勛率領隊頭猛攻,他們的攻勢也愈發猛烈,每一次撞擊都讓石墻顫抖,仿佛連大地都感受到了這場生死之戰的震撼。

  穩住陣腳后的番兵們雖然反擊勇猛,但在歸義軍的進攻下,他們的身體卻只能后退。

  “乞利本,守不住了!”

  折逋羅眼看局勢漸漸傾倒,他不甘心的對尚摩陵嘶吼。

  “狗漢奴!!”

  尚摩陵怒吼著,但身體卻依舊被甲兵往后護送。

  “乞利本,撤吧!”

  “乞利本,快下令吧!”

  “乞利本…”

  霎時間,尚摩陵的耳邊都是勸解的聲音。

  饒是他再怎么不甘心,卻也改變不了姑臧失陷的事實。

  “撤!!”

  隨著他低吼著說出這個字,身旁的甲兵立馬護衛著他向東門撤退。

  不僅僅是他們,就連許多將領和甲兵也紛紛朝著東門撤去。

  東門方向,折逋羅早已安排人護送將領們的家眷前往馬城河對岸的東小城,并朝四周放出了精騎。

  隨著城內的喊殺聲逐漸靠近,東小城內的將領家眷們臉色煞白。

  興許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他們還會有被趕出涼州的時候。

  “撤!撤!!”

  十余名精騎策馬而來,沖入東小城內的同時,不斷朝城門的番兵揮手示意。

  城門的番兵見狀,連忙將城門打開:“諸位都快出城,在城外候著!”

  一時間,家眷們紛紛爭搶出城,而后方的喊殺聲也越來越近。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數百家眷先后出城,隨后便是被驅趕出城的大批軍馬。

  與軍馬一起從東門撤出的,還有尚摩陵率領的上千甲兵。

  一些甲兵留下斷后,而馬術精湛的精騎則是護衛著尚摩陵等人走過石橋,穿過馬城河東岸的小城,翻身上馬。

  “都上馬,往會州走!”

  尚摩陵急切開口,而涌出的甲兵也紛紛上馬。

  忽的,南方響起了刺耳的哨聲,尚摩陵瞳孔一縮,立馬看向折逋羅等剛剛撤出的將領:

  “南邊有敵襲,撤!”

  “撤!!”

  一時間,他們不再等待還沒有撤出姑臧的精騎們,而是帶著先撤出來的精騎,護送著自己的家眷往東北方向突圍。

  他們的馬速很快,可歸義軍的馬速更快。

  刺耳的哨聲再度在南邊響起,三辰旗出現在了南邊的大地上。

  甘州精騎烏泱一片,陣中高舉三辰旗,朝著他們發起了追擊。

  “劉繼隆!!”

  望著逐漸靠近的“劉”字旌旗,尚摩陵目眥欲裂。

  眼看無法突圍,尚摩陵連忙勒馬:“護送家眷先走,我們殿后!”

  隨著他勒馬數百姑臧精騎紛紛勒馬,只有不到百余名精騎護送著將領們的家眷向會州逃去。

  在他們的注視下,甘州精騎分出數百人朝著他們的家眷追去,而主力則是朝著他們發起了沖鋒。

  “殺!!”

  尚摩陵搶過身旁兵卒的長槍,夾槍沖鋒,身后精騎莫不跟隨。

  一時間,兩股鐵騎洪流都發起了沖鋒。

  不到二百步的距離,也不過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殺!”

  “嘭——”

  “唏律律!!”

  “額啊!”

  霎時間,洪流碰撞,人仰馬翻者不計其數。

  劉繼隆夾馬躍起,揮槍挑落兩名番將,落地之間拔出鈍兵砸翻一人,沖勢不減,殺入姑臧精騎陣中,斛斯光等人緊隨其后。

  兩方精騎交戰僅一個照面,為劉繼隆所殺者便不下十人。

  待他沖出姑臧精騎陣中,連忙調轉馬頭,復入陣,挑飛砸落七八人,尋尚摩陵大纛而去。

  “跟著刺史…殺!!”

  劉繼隆的勇猛為眾人所見,所部精騎無不奮力。

  斛斯光、李驥二人一左一右跟在劉繼隆身后,為他防住那些身后的偷襲,而劉繼隆手持長槍鈍兵,左右奮擊,復殺傷十數人而出。

  他兩次突入陣中的表現,不僅振奮了甘州精騎,也讓姑臧精騎肝膽欲裂。

  “下馬投降者不殺!”

  劉繼隆振臂大呼,不等番兵們作出反應,卻見番兵陣中有箭矢朝他射來。

  眨眼間,劉繼隆身中數箭,但都因為他躲避及時,基本都射在了前胸處,為甲胄所阻。

  不等番兵反應,劉繼隆策馬突入陣中,呼吸間便尋到了射箭之人。

  “劉繼隆!!”

  尚摩陵丟下弓箭,拔出地上長槍朝他刺來,折逋羅也連忙舉弓連射三箭。

  劉繼隆匍匐馬背上躲過箭矢,交錯間刺出鐵槍。

  尚摩陵只覺得眼前一花,反應過來時已經重重砸在了地上,胸口疼痛難忍。

  劉繼隆不曾停留,策馬挺身再刺一槍,折逋羅舉弓抵擋不成,面部被扎穿,血肉橫飛,落馬乃死。

  “下馬投降者不殺!”

  匹馬橫亙番騎陣中,劉繼隆再度重復了一遍。

  與此同時,斛斯光、李驥、馬成等人已經率領甘州精騎將姑臧精騎包圍。

  望著數倍于己的甘州精騎,再望向橫亙陣中的劉繼隆,數百名姑臧精騎紛紛下馬棄械。

  見狀,四周甘州精騎一擁而上,而劉繼隆也策馬到尚摩陵陣前,居高臨下的望著這個試圖爬起來的番將。

  尚摩陵掙扎半響,卻始終爬不起來,只能怒目仰視馬背上的劉繼隆。

  二人四目相對,興許都沒想過,二人第一次見面竟然是這種場景…:sj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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