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百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第九十五章百軍之中取上將首級!←→:sjwx
夜色之中,竹內莊南門口羽箭橫飛,林家的郎黨和足輕借助建筑物的遮掩,一邊靠近一邊不停射箭騷擾。
阿滿拿著捅條將鉛彈火藥搗實,舉起鐵炮沖著正前方就是一槍,頓時夜色中閃過一道長長焰光,伴隨著爆響又變成一條白色的煙龍,三枚鉛子打著滾在空中飛行,瞬間就飛過三四十步的距離,輕松撕裂人體,打出一個大洞,強大的空腔效應讓傷者的血液激噴而出,足足能飛濺出十余尺。
她一槍放完,立刻縮到一輛翻倒的牛車后面,緊接著七八支羽箭或是扎進牛車,或是從她頭頂飛過,讓這片已經插滿羽箭的小陣地,又多了幾根白毛。
原野在更靠后面一些,冷靜觀望形勢,手執滑輪弓,在助瞄器的幫助下把敢冒進的敵人挨個兒點名,來自現代釣魚娛樂用的碳素線,已經徹底變成殺人兇器。
他再后面就是竹內莊的門洞了,門洞上面的門樓里有七八名弓手,居高臨下,射界和防護大占便宜,一支又一支的利箭不停射下來,不停給林家制造傷亡。
林家打得有點艱難,街道之上本就不好展開隊形,原野之前還指揮人往街道上扔了許多亂七八糟的雜物,在昏暗的環境中就更難發起沖鋒,不然可能腳下一絆就只能滾到敵人面前送人頭。
兩方就這么對射了一會兒,林家的武士感覺明顯占不到便宜,雖然死人不算多,但傷者出了一大堆,不得不暫時撤退,開始吹響法螺,召喚更多人手前來助陣。
原野甩了甩手,左右瞧了一圈,發現自己這邊除了兩三個倒霉到直接被射中頭臉的,大多倒是完好,畢竟軟弓難透甲,而他這里所有人都是披甲郎黨,僅就是體力消耗了一些而已。
而阿清沒參加對射,她正在滾油桶。這些油桶是竹內莊南門守軍日常用來點燈點火把的豆油,她正按照原野的吩咐把這些油桶從寨墻上方的門樓里都搬下來藏好。
大街上又重回寂靜,林家的郎黨足輕們又退回到了陰影之中,原野這邊的人也都縮了起來。
片刻后,遠處又有幾十人在一名騎馬武士的帶領下趕到,不久后一幢民宅的墻后傳來一個粗豪的聲音:“是野原三郎大人嗎?”
阿滿回頭瞧了原野一眼,見他點頭,立馬就扯著嗓子叫道:“有屁就放!”
“我家大人說了,大人您不是織田家的家臣,沒必要給織田大傻瓜陪葬!現在您只要愿意放下武器,我家大人可以保證以禮相待。”
“你家大人是誰?”
“是林貞政(通名七郎次郎)大人。”
阿滿退了幾步來到原野身邊,輕聲道:“是林秀貞的侄子,聽說武藝很不錯。”
原野輕輕點頭,再看一眼奧陸清兵衛家宅方向,那邊已經燒紅了半邊天,廝殺聲也快聽不到了,看樣子家宅差不多失守,人極有可能也跑不出來了,便向阿滿道:“南門可以讓給他們,讓他們退后,發誓不會追擊。”
發誓未必有用,但眼前這情況,也只能賭一賭敵人多少還在意點名聲了,不會死咬著他不放。
阿滿立刻用尖銳的嗓音照實喊了,但林貞政那邊沒再傳來動靜,大街上又恢復了寂靜。
“大人,是野原家沒錯!”民宅后面一名低級武士問道,“現在怎么辦?”
按他的意思是放了比較好,野原家這伙人甲胄精良,尤其是有一把強弓和一支鐵炮,在這種狹窄的地形威力簡直翻倍,只是想沖過去就要扔下小十條人命,那再近身廝殺把這伙人吃掉,再死上三五十人都正常,并不劃算。
林貞政十八九歲的年紀,同樣一身“當世具足”,看起來倒也算英勇果敢,聞言搖了搖頭:“準備進攻吧!當主有令,野原三郎要盡量活捉。要是不行,也要捉住他身邊的匠人,越多越好,盡量一個也不要殺。”
這屬于附帶的任務,原本他以為原野會老實在家宅中防守,完成起來不會太難,畢竟一般在地武士都會把家宅和田地看的比命都重要,能守肯定還是要守的,但沒想到這名西國流浪武士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家宅說不要就不要了,扔下大部分家當,甚至滿滿幾箱銅錢都不要了,直接帶著全家老小第一時間就跑到了南門。
要不是之前他們準備周密,要百分百保證把織田信長的這支直屬力量全堵在竹內莊拿下并消化掉,一騙開北門就分了六七十人去堵南門,意外咬住了他,逼迫他不敢亮出后背瘋狂逃竄,說不定他這會兒都順著瀉湖跑沒影了,任務直接失敗。
總之今天的奇襲順利也不順利,出了太多意外,奧陸清兵衛明明深受他伯父大恩,本該一勸就降,結果他卻翻臉不認人,帶人在家宅中頑抗,哪怕被攻破了家宅外墻也不肯降服,還在屋內且戰且退拼死反擊,這再讓原野跑掉,那今天的瑕疵就太多了,回頭難以向當主,也就是他伯父交代。
他在林家地位很高,這次奇襲也是他父親帶隊,那名低級武士見他下了決斷也不再多言,轉身就去挑選“突擊隊”。
在這種相對狹窄且復雜的地形下,雜兵足輕基本沒什么用了,用羽箭也不可能拿下敵人,還是要靠下級武士和資深郎黨的長刀來撕開敵人的防線。
原野聽敵人勸了兩句就沒動靜了,也沒在意。讓他交出武器是不可能的,武器好交但想拿回來就很難了,到時萬一有點變故就任人魚肉,只會悔斷腸子。
與其投降搏一搏敵人的善良,他覺得還是靠自己比較放心。
他就借這點時間趕緊布置防御,特別是那幾桶豆油,都安排了專人負責,只要情況無法挽回就放火燒門,到時趁亂能跑多少算多少。
很快,林貞政就重新發起了進攻,這次上來的是林家的精銳力量,比之前摸過來的那些游兵散勇強上許多,準備也更充分,遠遠就是幾輪火矢,先把這里點亮了再說,然后就是一大隊輕甲武士郎黨從黑暗中涌了出來,發了聲喊,以案幾之類雜物遮擋羽箭鐵炮,飛快向南門口沖來。
阿滿也大叫一聲,當先開了一槍,鐵炮噴出火焰,鉛丸帶著強大的動能沖了出去,頓時打翻兩人,案幾之類的雜物難以阻擋彈道詭異的鐵炮鉛彈,有時甚至會加重傷者臨死前的痛苦。
郎黨們也隨之齊齊放箭,直射沖過來的敵人,一篷箭雨過去,立刻又射翻幾人。
林家后面的足輕們也馬上還以顏色,大片的羽箭劃著弧線落下,射在各種簡易工事上,響起一片“咄咄”聲,像是啄木鳥在聚餐一樣。
原野依舊點名,抬手射翻一名沖得最猛的低級武士,緊接著下意識一低頭,一支羽箭射在他的頭盔上彈開,而他像腦袋被人用枕頭打了一下,只是微微晃了晃便沒事了,接著上箭尋找第二個目標,只是意識一瞬間控制不住開始發散,思索了零點零幾秒曰本人為什么不喜歡用盾牌的問題。
接著隨著他松開撒放器,思維又重新收束起來,眼前只剩敵人。
這次敵人的進攻非常堅決,單憑一把強弓一把鐵炮和十幾張附竹弓根本攔不住,沒一分鐘敵人就撲到了簡易工事前,雙方隔著推倒的牛車、堆迭起來的豆袋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家具,在生死面前,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開始發出嚎叫,瘋狂捅刺砍殺起來。
這時已經不是縮在后面的時候了,原野當仁不讓,仗著自己身高臂長力大甲胄精良,揮舞著鐵棍就沖到了最前面,一棍子就把一個正縱身翻過障礙物的下級武士掃斷了雙腿,緊接著阿清沖到他的身邊,薙刀一絞就絞開另一名敵人的雪亮打刀,順手一掛一抹,那名敵人咽喉處撒出一片血雨,直接撲倒在障礙物上。
一時之間,南門口又成為新的野獸斗場,傷者的慘嚎,臨死前的悲鳴接連響起,不停有人死去,不停有人重傷撲倒。
片刻后,林家沒能一鼓作氣把簡易工事沖下來,沒能逼迫原野等人退入門洞,反而在簡易工事前留下一地尸體,而原野已經無心關心戰局,只是憑借身上的鐵甲硬抗一些零散的攻擊,傾盡全力揮舞鐵棍,硬是擋住好大一塊正面。
阿清這次一直緊緊跟在他身邊,長薙刀神出鬼沒,又細又短的刀頭都晃出殘影,盡量把想從側面襲擊原野的敵人刺殺,一聲不吭,清冷的小臉上濺滿了污血,就連頭上的白束帶都染紅了。
阿滿則在后面指揮,連連呼喊,聚起五六名剛扔掉弓沖下門樓的郎黨,竟然在站住腳跟的基礎上企圖反打回去。
她指揮的同時,手上也不停,還在使勁捅她的鐵炮,捅好就端起來,沖著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一炮。這么近的距離,每次巨響之后,就要有好幾名敵人發出痛苦慘叫翻倒,讓附近的敵人膽顫心驚,一時無法再組織起來強行推倒、翻越障礙物,反而被原野這邊六七名郎黨翻過障礙物對著他們開始進行追刺,甚至還有兩個人開始從側面捅刺原野正面的敵人。
林家的人扔下七八條人命撲上去僅僅僵持了不到一分鐘,竟然又被擠了出來,眼看就要站不住腳,但這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也夠了,林貞政帶著后面大量郎黨足輕趕了上來,開始站在后面大聲呼喝指揮。
生力軍的加入馬上就逆轉了局勢,大量長槍亂刺,瞬間就戳翻了原野這邊好幾名郎黨,逼迫他們不停后退,然后強行推倒或翻過障礙物,繼續一步一步緊逼。
每一步都有人慘叫著倒下,原野更是成為主要目標,一名林家的粗矮武士同樣手持鐵棍,戰陣經驗十分老道,強行掀翻了野原的兩名郎黨,又矮身躲過阿清的奪命薙刀,竟然鉆到了原野的側面,掄起鐵棍就沖他腰腹砸去。
原野正被正面好幾桿長槍戳得站不住腳,等注意到時已經來不及了,被重重一棍砸到腰間,只覺腰肋間一陣鉆心巨痛傳來,瞬間滿嘴咸甜,但他也被激起了兇性,一聲不吭,忍著劇痛一棍就砸向那名粗矮武士,死了也要帶了一起走。
粗矮武士舉棍相迎,雙方都被巨大反震之力震的后退,而粗矮武士穩住腳還想再撲上來奪取頭功,但兇狠的眼神猛然一滯,阿清的薙刀已經從側面刺進了他的脖頸,順便還從他身上借力轉身,把原野推到了后面,替他擋住一把劈過來的打刀。
只是敵人越來越多,幾乎無法再守下去了,但就在此時此刻,敵人身后突然傳來鐵炮轟鳴和林貞政的悲鳴慘叫,瞬間讓戰場一靜。
緊接著就是一片驚呼,眾人發現林貞政的臉都被打爛了,而阿滿趁此時機不管不顧,一頭一臉血從死尸堆里蹦起來,扔掉鐵炮一邊尖叫著“林貞政已死”,一邊猛然砸出一地白煙擾亂視線,借此抱頭撅腚往回硬沖,最后竟然只是背上被人劈了兩刀就一路吐著血滾了回來。
打仗,從來還是要靠腦子的,有腦子才可以百軍之中取上將首級!: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