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血簪怪髻第159章血簪怪髻→、、、、、、、、、、、、、、、、、、、、、、、、、
“玉面郎君”的畫像張貼遍了大街小巷,但全城的少女再也不把他視為夢中情郎,而紛紛把他當作瘟神,那些曾經被她們視若珍寶的“鳳毛麟角”款人皮小像也全被她們交到了縣廨,蔣沉數了數,整整一十八張!
一夜之間,全城少女的“姻緣心”都被這樁駭人聽聞的奇案給治好了!
雖然暫時沒有人提供“玉面郎君”真實身份的線索,但街坊無意中透露的另一條信息卻引起了蔣沉的注意——
他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賭坊老板娘玉落豢養的那位“鐵面小白臉”馮霧晨了!
自從上次在“回頭路”輸了個爪干毛凈,蔣沉一想起玉落便心有余悸,只得求孟得鹿再陪著自己去“回頭路”探探口風,請她盯住自己,無論玉落使出什么手段誘惑,自己這回絕不上桌!
玉落正在二樓忙活,聽說蔣沉與孟得鹿來訪,便命狎司請他們二人上了樓。
孟得鹿見玉落正在擺弄著兩副新的骰子和骰盅,同樣是通體刷著黑漆,用鮮紅的墨點著籌碼,不由好奇,“老板娘原來那兩副‘鎮店之寶’不用了嗎?”
玉落用眼梢向旁邊的桌上一掃,“被耗子磕了,只好重新又做了兩副。”
孟得鹿順著玉落的目光看去,才看見那兩副舊“鎮店之寶”被扔在墻角的桌上,兩只黑色的骰盅上各被耗子咬穿了一個大洞,內壁也是一片烏黑。
蔣沉把“玉面郎君”的畫像鋪在桌上,開門見山,“請問老板娘可認識此人?”
玉落只掃了一眼,面無表情淡淡答道:“這畫像我早在坊間看過了,并不認識…”
“請問老板娘的新婚夫婿現在人在何處?”
“咳…又跑了,下落不明…”玉落輕輕一嘆,“我啊,就是個注定守活寡的命…”
“又跑了?老板娘為何不報官?”
“報官又能如何?難道縣令還能為我全國通緝他不成?上次為了求和離,縣令已經判了我坐監三十日,那南監我可不想再進一次了,不如就隨他去吧,說不定他在外面玩些日子玩累了,就會自己回來了。”
玉落的話滴水不漏,蔣沉沒找到破綻,只得暫且悻悻告辭。
孟得鹿一回到蕉蕓軒,便聽到臥房中傳出漫香撕心裂肺的慘叫,忙一個箭步沖上二樓,一腳踹開房門,看到的卻是漫香和蘭也兩雙瞪大的眼睛!
原來,漫香一時興起,想讓蘭也幫自己梳個雙刀半翻髻,雙刀半翻髻高聳入云,需要先用細竹絲扎成輪廓固定在頭上,再把從榆木上刨下的薄片泡在熱水里,等木片中的樹膠溶于水中后,再用這“刨花水”把頭發浸濕,盤繞在竹絲輪廓上,等頭發風干后,“刨花水”中的樹膠便可讓頭發油光烏亮,自然定型。
只是蘭也笨手笨腳,把漫香的頭發梳了拆,拆了梳,總無法令漫香滿意,但“刨花水”
中慢慢凝固的樹膠已經把漫香的發絲定型,又被蘭也一通粗暴拉扯,全像被雷劈過一般沖天直豎!
孟得鹿虛驚一場,不覺好笑,忙接過蘭也手中的梳子,又讓她去取來干凈的毛巾,用熱水浸濕,擰到半干,捂住漫香的發絲,讓“刨花水”中的樹膠重新軟化,再輕柔地把已經定型的頭發慢慢梳開。
梳著梳著,孟得鹿恍惚覺得眼前的畫面有點眼熟…
“好像和…‘玉面郎君’有些神似!”
匆忙給漫香梳好了發髻,孟得鹿又跑到街角盯著“玉面郎君”的畫像仔細觀察起來。
畫像上,“玉面郎君”的頭發雖然是披散的,卻并不凌亂,反而像被類似“刨花水”的膠質定過型一樣分股打綹,形成了一道形狀怪異的曲卷。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孟得鹿深知蔣沉畫像一向嚴謹,絕不會錯過任何細節,便急忙趕去縣廨。
“我覺得‘玉面郎君’的頭發有些奇怪,說不定其中藏著什么線索。”
蔣沉來了精神,“什么線索?”
“我現在也說不好,還得請出‘玉面郎君’的頭顱再看一看才能清楚。”
蔣沉遲疑地看了看孟得鹿,“你…確定?”
孟得鹿重重地咳了兩聲給自己壯了壯膽,咬牙點頭!
也不知從何時起,蔣沉已經習慣性地在班房里給孟得鹿多備了一套不良人的吏服,孟得鹿迅速換好,又跟著他混進了殮房。
老法雙眼毒辣,一眼便看出孟得鹿的真實身份,只不過他也早瞧出這小女子在探案方面很有天賦,屢屢幫助他們偵破奇案,便索性睜一眼閉一眼地躲了出去,只希望借她之手早點破案交差。
盡管仵作們將“玉面郎君”的頭顱存在放了草木灰、石灰和云母的木匣里小心保存,但幾日過去,頭顱還是難免輕度腐爛腫脹,令人作嘔。
孟得鹿和蔣沉用角巾掩住口鼻,小心檢查“玉面郎君”的頭發,發現他的發絲是被干涸凝固的血液定型,才形成了一道道發卷。
孟得鹿讓蔣沉取來一根鐵絲代替發簪,自己小心順著“玉面郎君”頭發彎曲的痕跡幫他重新梳理頭發,并順著發卷的走勢隨時彎曲調整鐵絲的形狀,終于用“鐵絲簪子”慢慢為他挽出了一只整潔的發髻。
蔣沉顧不得尸臭撲鼻,湊近了仔細觀察。
“老法說‘玉面郎君’是死于毒殺,看起來,這就是他死前最后的樣子…”
孟得鹿點了點頭,“兇手在‘玉面郎君’毒發身亡后砍下了他的頭,鮮血順著流到了他的發髻里,血跡干涸之后讓發絲變硬定型,所以即便兇手事后又抽走了死者頭上的發簪,他的頭發卻還是保持著盤過發髻的痕跡!”
“可兇手為什么要特意抽走死者的發簪呢?”
“也許…那發簪對于兇手具有特別的意義!”孟得鹿說著,小心翼翼地將“鐵絲發簪”從“玉面郎君”的發髻間抽了出來。
她貼合著死者的發髻用鐵絲完美地復制出了那支被兇手抽走的簪子,卻看不出那簪子到底是什么款式,只覺得手里的鐵絲像條半死不活的小蛇…
“可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這東西…”她把那鐵絲簪子翻來覆去地把玩著,突然靈光一現,“我想起來了!當初玉落把自己作為賭注‘以賭招親’時,那個馮霧晨就是拿了一支這樣的素銀簪子押在賭桌上,才贏了賭局,和玉落成親!”
“走!去‘回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