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剖腹取證第152章剖腹取證→、、、、、、、、、、、、、、、、、、、、、、、、、
“什么東西?”
孟得鹿低語喃喃,蔣沉抻著脖子將耳朵湊到她嘴邊才勉強聽清,“要,要這個干什么?”
孟得鹿的雙唇又輕輕翕動幾下,蔣沉一驚,不再多話,抽身離去!
整個下午,蔣沉帶著兩名兄弟跑遍了萬年縣所有屠戶的家中才買齊了需要的東西,又風風火火趕回殮房。
仵作老法早就做好了準備,搬來一條長案擺在當院,又把蔣沉買回來的東西一條一條鄭重地一字擺開,仿佛是集市上支起了一個最熱鬧又最古怪的肉攤。
白鏡看得稀奇,拎起一條沾著鮮血的白花花的軟骨邊觀察邊問:“這是什么東西?”
蔣沉隨口回答:“從現宰的牲畜口中剝下的上顎骨,有豬的,羊的,還有驢的。”
白鏡“咦”了一聲,嫌棄地把手里的東西扔回案上!
孟得鹿卻不顧腌臜,從裙帶上取下那枚藍寶石金指環鄭重地交給老法,湊在案邊屏息凝神地看著。
老法在蔣沉的配合下用指環變換著不同的角度和力度劃過那些牲畜的上顎骨,又將劃過的上顎骨端進殮房和汪芷年上顎的傷痕進行了仔細對比,慎重得出結論。
“指環在牲畜的上顎骨上造成的傷痕和死者上顎上的傷痕高度一致!”
蔣沉如夢初醒,“這么說,那枚丟失的金指環很可能已經被鐘汪氏咽到了腹中?可她閑著沒事吞兒媳的戒指干什么?”
孟得鹿靈光一閃,“有沒有可能…盧言真在公堂上曾經說過,她強迫鐘汪氏吞咽香灰時差點把鐘汪氏直接噎死,是她把手指伸到了婆母的嘴巴里才替她疏通了咽喉,有沒有可能,鐘汪氏正是在那時候順勢咬掉了她的戒指?”
蔣沉雙目一亮,“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對死者開膛驗尸,從她腹中找到那枚金指環,便能證明鐘盧氏才是真兇了!”
白鏡與眾不良人面面相覷,腳下齊齊往后退了一步,“這話…誰敢去跟李縣令說啊…”
蔣沉坦然道:“事情是我惹的,自然該我去說,明府若怪罪下來,你們就假裝不知情,把責任都推到我一個人身上就是了。”
看著蔣沉大步流星地向三堂走去,白鏡還是放心不下,拔腿追了上去,“算了吧!你那么不會說話,再把明府給惹毛了,還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出白鏡所料,蔣沉剛向李正冠稟報完畢,李正冠手中的茶盞就直接向他的腦袋摔了過來!
“那是侍郎夫人!給她開膛驗尸,你是怕我這縣令的位子坐得久了?還是嫌你脖子上的腦袋長得牢了?”
白鏡眼疾手快,穩穩接住空中的茶盞,臉上堆滿討好的笑容。
“明府別急,小的們還沒有說完呢,明府仔細想想,那死者雖然是侍郎夫人,但牢里關著的可是侍郎的獨子啊!夫人畢竟已經死了,如果舍得夫人的一具全尸就能救出他的寶貝兒子,鐘侍郎未必不愿意,到時候,您可就成了侍郎父子的救命恩人了,這潑天的人情您不接白不接啊!”
李正冠皺成一團的五官微微舒展,聲音也洪亮起來。
“雖然說是死者為大,但命案關天,查明真相,緝拿真兇才是對逝者最大的告慰!更是對無辜之人的交代,你們只管放心大膽去做,倘若遇到任何阻撓,自有本官為你們一力承擔!”
白鏡一跺腳,雙手恭敬地將茶盞擺回桌案,“要么說還得是明府!那小的們就照您的吩咐去做了!”
言畢,白鏡拉著蔣沉一路溜出了李正冠的書房,又商量著再去鐘府報信。
蔣沉卻胸有成竹,“不必了,想必趁這會兒工夫,得鹿娘子已經去了。”
“得鹿娘子?”白鏡面露猜忌,“老大,那個小娘們兒和鐘府是不是有點什么關系啊?”
蔣沉一激靈,反手在白鏡后腦勺上拍了一把,“別瞎猜!她救過鐘府的少夫人,所以在鐘府上有點面子罷了。”
白鏡將信將疑,只暗暗懊惱錯過了向地官侍郎獻殷勤的機會。
蔣沉怕自己情急之下的巴掌打得重了,又安慰地撫了撫白鏡的腦袋,感激道:“阿白,剛才多謝你在李縣令面前替我說話。”
白鏡大大咧咧地一揮手,“咳,自家兄弟,客套什么。”
蔣沉自嘲地笑笑,“阿白,我這個人…是不是挺不會來事兒的?”
白鏡萬分肯定地點了點頭,“嗯,老大,你要會來事兒,早不是今天這德興了。”
蔣沉低頭感嘆,“這幾年,也讓兄弟們跟著我受牽連了…”
白鏡一把扳過蔣沉的臉,認真地端詳著,“老大,好好的,怎么說起這些了?你該不會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癥了吧?”
蔣沉哭笑不得地打開他的手,轉身向殮房走去,“沒有,就是覺得…自己挺失敗的…”
夕陽將蔣沉的背影拉得很長,白鏡第一次覺得“老大”的身影看上去有點偉岸。
“老大…”
“嗯?”
“其實,如果有機會,我也挺想試試當你這樣的人的…”
果然,當二人回到殮房時,孟得鹿也正從鐘府匆忙趕回,并帶回了鐘苑東蓋過手印的文書,同意對鐘汪氏開膛驗尸。
得到了死者遺屬和縣令的允準,仵作老法帶著一眾徒弟們焚香燒香,澆酒祭奠,鄭重地剖開了汪鐘氏的遺體。
經過一番仔細地翻找,老法小心翼翼地從汪芷年的胃中取出了一枚鑲嵌著藍色寶石的金指環,和鐘望鵬指間取下的那枚一模一樣,只是略小一圈。
“殺人真兇果然是鐘盧氏!”蔣沉半是恍然,半是不解,“可鐘家婆媳向來不和睦,汪氏死前為什么要故布疑陣,保護盧言真,幫她擺脫殺人嫌疑呢?”
猛然間,孟得鹿想起了盧言真怒目切齒地宣揚要讓全天下知道她對婆婆恨之入骨的樣子,又想起了阿娜依即便死也不愿意讓別人識破自己男兒身的執念,一切困惑瞬間豁然開朗!
“人的妝容是一本賬,所有的虧心事都寫在里面…我知道死者想要保護的那個‘神秘的第三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