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牢房中的神秘訪客第102章牢房中的神秘訪客→、、、、、、、、、、、、、、、、、、、、、、、、、
次日清晨,南監里傳出消息,漫香認罪自首,承認是自己毒殺了阿娜依!
漫香認罪的態度太從容,反而讓蔣沉禁不住地狐疑起來,“昨天晚上嘴巴明明還硬得很,怎么過了一夜…突然就認了?”
白鏡不以為意,“咳,一開始都心存僥幸,以為自己能扛,扛到最后發現扛不住了,不如早些認罪還能少吃些苦頭,這幾年,這樣的滾刀肉咱們見得還少嗎?”
兄弟們也七嘴八舌地應和,興奮地感嘆從來沒有破過這么順利痛快的案子,等結了案得了賞錢一定要去北曲妓院好好松快松快!
蔣沉胸口卻像泡著只破瓢,按不下去,又浮不上來,七上八下,鬧心得很,便一個人躲出班房,想獨自靜靜。
孟得鹿正急三火四地趕來,顯然是已經聽說了漫香的消息。
“漫香怎么突然認罪了?”
“大概是…一開始心存僥幸,以為自己能扛,扛到最后發現扛不住了,不如早些認罪還能少吃些苦頭吧…”
蔣沉一陣心虛,幸好剛才白鏡的話他還沒忘,就勉勉強強地鸚鵡學舌起來。
他的解釋卻像火上澆油,讓孟得鹿更加焦急,“扛不住…那不就是屈打成招?”
蔣沉支支吾吾,“自古以來,審案哪有不動刑的,如果都像你所說的,豈不人人都成了屈打成招…”
孟得鹿追問:“那她有沒有說關于‘熾鳳樞’的事情?”
蔣沉搖頭,“錢縣令不讓問,怕線頭越扯越多,結不了案,嫌犯在牢中被謀殺,這樣的事情等于是打了錢縣令的臉,他巴不得趕緊把這一丑給遮過去,至于‘熾鳳樞’…以后再說吧。”
“‘以后’?什么才算‘以后’?是等下一個無辜的幼童被她們殘殺?還是等下一個苦命的女子被她們逼成殺人兇犯?”
孟得鹿的聲音顫抖得厲害,蔣沉怕她驚動旁人,再引起是非,揮著雙臂在空中拼命向下按著,徒勞地想把她回蕩在空中的聲音壓低。
“我又有什么辦法!我現在連不良帥都算不上了,只能乖乖聽命令辦事就是了!”
班房里傳出兄弟們提前慶功的歡呼,顯然,沒有一個人因為昔日老大的缺席而減少半分興致。
看蔣沉面露失落,孟得鹿心中又生出一絲同情,語氣略微軟了下來,“那…漫香下毒的動機是什么?”
“她說,是阿娜依無故逃離蕉蕓軒,害得她損失了不少生意,她懷恨在心,蓄意報復…”
“哼,漫香才不會因為這樣的理由殺人呢!”
“你怎么知道?”
孟得鹿水蔥似的五指在腰間的金鑲玉算盤上劃拉了兩下,果斷地吐出三個字:“不劃算!”
蔣沉訝異地瞪著孟得鹿,像在打量一位初次相識的陌生人,“你…怎么越來越像漫香了…”
孟得鹿回望蔣沉,眼神也漸漸陌生起來,“你,卻越來越不像過去那個‘講不服’了!”
“講不服”,那是他曾經受盡了酷刑也堅持不屈,用一身硬骨頭和一腔熱血換來的綽號,但如果不是孟得鹿提起,他自己幾乎都要忘記了。
見孟得鹿已經轉身離去,他的雙腿卻突然不聽使喚,向著她遠去的背影失魂落魄地追去,可是,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什么…
他抄了條近路,在一條狹窄的小巷中把孟得鹿迎面截住,手撐著墻面,攔住她的去路!
他們初次交鋒時,也是這樣的情形…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氣喘吁吁,又累又急,說不出一句整話,“如果漫香真是你的殺母仇人,你借著這樁案件讓她償命,又…有什么不好?”
孟得鹿輕輕搖頭,“我要的從來都不是她的死,而是真相和公道,如果我只因為自己失去了親人,就要強行拉一個人來墊背抵命,化解心疼,又和‘熾鳳樞’有什么分別?這樁案子明明有很多疑點還不明確,漫香的殺人動機是什么?毒點心上的蒜味是誰留下的?漫香又為何突然轉變態度?如果兇犯真的是她,我也應該把這些來龍去脈弄個明明白白,如果兇犯不是她,我又怎么能見死不救,讓她蒙冤丟了性命?最重要的是,如果你們讓漫香糊涂頂罪,真兇就依然逍遙法外,以后還要害更多的人,那你我不都成了幫兇?”
聽了孟得鹿的話,蔣沉忽然想起來了,剛才他拼命追趕的正是那顆險些被他弄丟的,追求真相和公道的赤子之心!
“可我現在…又能做點什么?”
孟得鹿眼中又閃起螢火蟲似的光芒,“漫香認罪后,你有沒有再見過她?”
蔣沉點頭,“今天清晨剛剛見過。”
“那你可不可以把她現在的模樣告訴我…不,畫給我!越細越好!”
自從當初蔣沉幫自己畫過荷亦尸體上的花子,孟得鹿就發現他在繪畫方面有些天賦,便突發奇想,從旁邊的算命攤上借來了筆紙。
蔣沉二話不說,便憑著記憶一筆一畫地小心描繪起來。
很快,一張漫香栩栩如生的面孔躍然紙上。
孟得鹿搶過畫像,瞪大了雙眼,“你確定沒有畫錯?”
蔣沉信心滿滿,“千真萬確!”
孟得鹿指著漫香頭上梳得整整齊齊的樂游反綰髻追問:“三天前,漫香被捕入獄時是披散著頭發的,這發髻是她什么時候盤上的?”
蔣沉仔細想了想,篤地定回答:“昨晚我離開牢房時她還是披發,應該是在那之后梳的。”
孟得鹿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炯炯,“我就知道事情不對勁!昨天夜里,漫香一定是在牢中悄悄見過什么人,是那個人說服了她自首認罪!”
蔣沉搖頭,“不可能,自從阿娜依在監中被毒殺,錢縣令便下令嚴禁任何人探監,在這種節骨眼上,絕對沒有人敢隨便放人出入南監。”
“不!她不但見過人,那個人還是個女子,漫香的頭發就是她梳的!”
蔣沉失望,“咳,我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發現,這頭發就不能是漫香自己梳的嗎?我猜她…八成是想梳洗整齊,體體面面地上路。”
孟得鹿還是搖頭不止,“不,這頭發絕不是漫香自己梳的!”
見她對自己的推斷如此堅持,蔣沉又禁不住好奇起來,“你到底是從哪里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