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她是我最后的生機…”第91章“她是我最后的生機…”→、、、、、、、、、、、、、、、、、、、、、、、、、
兩半石榴剛被吃得精光,崔府的一隊精銳便大呼小叫,浩浩蕩蕩趕來!
野良一驚,“是崔府的人?”
見孟得鹿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服氣地向她挑了挑大拇指,心領神會。
“行!真有你的!俗話說好虎斗不過一群狼,而且,跟崔府的人動手只怕會給我背后的東家惹來麻煩,今天就暫且放過你,等我回去稟告東家,再做打算!”
野良抽身離去,走到巷口卻又想起什么,回頭低聲叫道,“孟得鹿啊…”
“啊?”
“別死!”
孟得鹿的心口被猛地撞了一下!
她想起來了,去湖心涼亭赴宴的那個晚上,自己被胡商逼著吸食“極夢之舞”,掙扎之下差點窒息,彌留之際,也是這樣一個聲音把自己從地府拉了回來…
她歪頭俏皮一笑,又露出了那對可愛的虎牙。
“你放心,出價買我性命的人不但不會討回現在付給你的酬勞,三日之內,她還會再送來加倍的錢財求你保護我,我死不死,還要看你保護得上不上心了!”
小瞳為孟得鹿拼命送信,被崔府家丁打得不輕,漫香心疼地親自下廚為她熬了雞湯,孟得鹿守在床前親手一口一口地喂她喝下,聽她講了梅如在崔府暗中出手相助的經過,又輕聲細語地哄著她睡下,自己才終于卸下了一天的疲憊,沉沉睡去…
自從在鬼市上出了高價要買孟得鹿的性命,汪芷年便時時刻刻掰著手指焦心地等待,不料,沒等到鬼市的回信,卻等來了一張芳香撲鼻的花名箋,上面赫然寫著孟得鹿的名字。
她暗暗心驚,也只能命令婢女避開府中其他人,把人悄悄召進來。
久違的鐘府還是舊時的模樣,只是自己和母親曾經生活過的后院如今已經歸了弟弟和弟妹獨居。
孟得鹿眼看著母親當年親手栽下的一草一木如今都已經長得郁郁蔥蔥,努力地想從那一花一葉間尋找到母親曾經的身影,卻一無所獲…
身后響起汪芷年伴著木拐杵地聲的腳步聲,把孟得鹿的神思拉回現實。
盡管七年未見,現在的汪芷年卻并不比孟得鹿記憶中的模樣蒼老多少,確切地說,是七年前的汪芷年的面相便有著超越年齡的老相:一張棱角分明,沒什么肉的臉像木頭雕的一樣對稱,因為經常皺眉發怒,眉頭留下了深深的“川”字紋,兩道深深的法令紋更是上端穿破鼻翼,下端連著嘴角,彰顯著她的無上權威。
小時候,孟得鹿不止一次地幻想過,如果照著汪芷年的臉龐雕刻一只木偶先生擺在學堂里,一定能像田地里嚇唬烏鴉的稻草人一樣,把學堂里那些淘氣的小子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
二人只在涼亭里對坐,顯然,汪芷年是在提防隔墻有耳。
孟得鹿倒是坦然,率先開口,“夫人不必驚慌,這個時辰鐘侍郎已經上朝了,我專挑這時前來,就是想避開鐘侍郎,單獨和夫人談談。”
汪芷年臉上的警惕暫且減了三分,“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想干什么?”
“這話應該我問夫人,是非要我的命不可嗎?”
汪芷年冷笑一聲,“我哪有那個本事,聽說前日你遇到點小麻煩,連崔國南府上的人都驚動了,傾巢而出保護你,你這平康坊第一舞伎果然名不虛傳,手段不小啊!”
孟得鹿反唇相譏,“夫人足不出戶,卻對坊間的傳聞了如指掌,更是消息靈通啊!”
見孟得鹿并不否認,汪芷年恨不得用木拐把地面戳出一個深洞,“你難道不知道那崔家是什么人?你這小賤人狼心狗肺,竟然和自家的仇人勾結!”
孟得鹿輕描淡寫地搖頭,“夫人說錯了,崔國南只是‘鐘家’的仇人,夫人當年處心積慮地逼我離開鐘家,你我之間早就沒有‘自家’可言了,我改名換姓,不再和鐘家有任何瓜葛,眼下,鐘家人想殺我,我自然要選擇最有力的靠山保護自己。”
汪芷年怪笑一聲,“別得意得太早,這次算你命大,但來日方長,崔府總不可能日夜不離寸步地保護你,我倒想看你還能逃過幾回!”
“夫人若苦苦相逼,就別怪我反咬一口了…”孟得鹿順手從懷中摸出一張鬼市柜坊的券契,在汪芷年面前晃了一晃,“這件東西,夫人應該不陌生吧?”
汪芷年不置可否地移開了目光,但孟得鹿知道父親貪污成性,家里一定有不少見不得光的財產存在鬼市,汪氏一定對鬼市的券契再熟悉不過。
“我已經把自己的身世和我所知道的鐘家所有的秘密全寫在了一封信里,存在鬼市的柜坊中,并且告訴掌柜,一旦我身亡,便派人將信件送給崔國南,到那時會發生什么,就不必我細說了吧…夫人如果不相信,可以派人去鬼市打探!”
汪芷年徹底慌了神,破口大罵,“你,你怎么能如此忘恩負義!瘋起來連親人都害!”
“夫人怎么忘了,我這狠辣的手段正是跟夫人學的啊…”
孟得鹿留下一個得意的微笑,適時起身,飄然離去,身后只留下汪芷年細細碎碎的木拐頓地聲。
第91章“她是我最后的生機…”第91章“她是我最后的生機…”→、、、、、、、、、、、、、、、、、、、、、、、、、
上次在杏林學堂與汪氏重逢,她便在鬼市的柜坊中存進了一封寫著“崔國南”名字的信封,并故意讓周圍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信封中其實只有一張薄薄的白紙…
一日后,野良果然收到消息,鐘府的買家撤回對孟得鹿的暗殺令,又另外送上一筆重金酬勞,叮囑他務必保護孟得鹿的安全!
“孟得鹿就算在平康坊里再出盡風頭,也到底不過是一名舞伎,竟然能讓崔府和鐘府為她斗得難分難解,她卻又總能逢兇化吉,全身而退…這個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野良招了招手,招來一名手下。
“去,仔細查查那個孟得鹿的底細!”
鬼市的人辦事一向雷厲風行,不出幾日便帶回來一個令野良大吃一驚的結果:孟得鹿竟然是地官侍郎鐘苑東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
野良揮手遣走了下屬,信步走出了無醉酒館,斜靠在酒幌下漫無目的地看著眼前并不繁華的街景。
來來往往的人們都向他熱情地打著招呼,敬畏中也有幾分真切的親熱,寄身鬼市的人有的是犯了彌天大罪,一輩子見不得陽光,有的卻只是犯了小錯,有重新做人的心卻不能被世俗和親人所接納,只有留在這里才能不受歧視地討上一口飯吃。
他自幼便在這坊間成長,在他的記憶中,無論外面的世界如何艷陽高照,這里的天氣卻總是陰沉沉的,彌漫著一股腐尸散發的瘴氣,最近,這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令他不止一次地莫名地心慌——鬼市上要發生大事了!
“也許,那個女人的出現就是我最后一線希望!”
他深棕色的雙眸總像深秋時的廢田,散發著荒蕪頹廢的氣息,唯有此刻,卻忽閃過一絲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