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歪曲的真相第83章歪曲的真相→、、、、、、、、、、、、、、、、、、、、、、、、、
片刻的驚疑之后,尹忠捏起阿娜依的下巴,像把玩一件稀世珍寶似的仔細端詳一番,尖聲怪笑起來。
“真是個怪物…卻也是個尤物!看起來這是老天爺專門送給咱家的厚禮啊!明日你便離開蕉蕓軒,換個男裝,咱家把你假扮成小宦官帶進宮去,人前,我是你義父,人后,我便是你夫君,你我二人長相廝守,放心,只要你把咱家伺候好了,咱家保你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劇烈的反胃讓阿娜依禁不住干嘔起來,尹忠和聲細語,明知故問。
“怎么?你不愿意?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你若不愿意,就只管明說,咱家絕不做強男霸女的事!”
見尹忠說得懇切,阿娜依強忍住滿眼的淚水,壯著膽子搖了搖頭。
尹忠冷哼一聲,“那便算了!咱家這就送你回去,只是咱家老實,不會說謊,保不齊會當著蕉蕓軒老板娘的面把你的秘密吐露出去,到那時,蕉蕓軒肯定是容不下你了,你又能去哪里安身呢…噢,對了!聽說東市上剛來了個波斯的馬戲班子,整天展出些什么雙頭侏儒,三腿怪嬰的,整個長安城的人都擠破了頭去看熱鬧,不如咱家做個順水人情,把你這陰陽怪人送去,天天當眾展示,讓人取樂作踐吧!”
尹忠肆意地壞笑起來,笑臉在阿娜依眼前逐漸扭曲變形,小時候被父母逼著學習的騎射本領喚醒了手腳,她本能地向尹忠左太陽穴猛擊一拳,先將他打到眩暈,又趁勢把他的頭按在酒壇之中,搜走他的錢囊,慌忙逃離!
“那你又為什么要刻意假裝尹內侍‘離魂上身’,引著蔣帥找到尹內侍的錢囊?”孟得鹿不解追問。
“我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讓人查到自己被尹忠輕薄威脅的真相,這對我來說比殺了我還要恥辱!我更怕扯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才想誤導不良人辦案,讓他們堅信兇犯是個男子,而且是圖財害命!”
“那你今夜回來,是不是想通了,想投案自首?”
阿娜依機警跳起,“不,我只是來取走屬于我的財物,姐妹們還在等著我回去呢!”
“姐妹?!”
腦中一道驚雷炸響,孟得鹿激動得壓不住聲音,高叫起來,“難道是,熾鳳樞?!”
阿娜依并沒回答,轉身拎起扔在窗邊的一只小黑布袋,便要離開。
孟得鹿一個箭步攔在窗口,“阿娜依,你告訴我如何才能找到‘熾鳳樞’?”
阿娜依機械地脫口而出,“不!未得尊上首肯,不得向外人透露尊道消息,違者嚴刑懲處!”
孟得鹿低聲哀求,“阿娜依,‘熾鳳樞’殺害了我最親的親人,求你,告訴我!”
阿娜依卻充耳不聞,像被人施了法術似的,只顧低頭背誦。
“熾鳳悲鳴,浴火而生,替天行道,不擇手段,姐妹結義,福禍共擔,如有違誓,人人誅之!”
孟得鹿心急如焚,“阿娜依,‘熾鳳樞’是邪門歪道!你如果不早日擺脫她們,遲早也會被她們所害!”
“不!她們是世間最好的姐妹!剛來長安時,正是她們接納了我,幫我改頭換面,是她們親手幫我打破了討厭的軀殼,釋放了我的靈魂,讓我可以用女人的身份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阿娜依雙目充血,充滿敵意地瞪著孟得鹿,“孟得鹿!剛才見你有難,我是想到你往日對我的照顧和庇護才出手相救,你的情我還了,現在,是你逼我對你出手的!”
話音未落,阿娜依一記手刀猛劈過來,擊中孟得鹿頸間的血脈!
孟得鹿兩眼一黑,再復明時,阿娜依早已跳窗而逃!
她毫不猶豫,跟著跳窗追去!
街角,丐六子正縮在墻角做著美夢,孟得鹿把紅穗銅錢扔了過去,大聲吩咐。
“通知蔣帥,阿娜依現身,向城南追!”
接著,她又施展輕功,向阿娜依的背影追去!
丐六子又在酒肆偷吃了客人剩下的殘酒,只把地上的銅板摸索著放回懷中,囈語幾聲,又沉沉睡去。
孟得鹿一路拼命追趕,一個頭戴紫紗帷帽的黑影從天而降,攔住她的去路!
看到對方雙手所執的短匕首,孟得鹿認出她正是當初追殺抱月的殺手,她知道自己絕不是對方的對手,只得與之周旋,拖延時間。
但她纏斗許久,卻遲遲沒等來蔣沉,最終只好眼睜睜看著阿娜依趁機消失在夜色之中!
蔣沉第二天才知道昨夜誤了天大的事情,醒了酒的丐六子懊惱地把自己的嘴巴子抽得像豬拱嘴似的,但也無濟于事!
他趕緊把孟得鹿探到的案情上報,宮中卻傳來消息:尹內侍經過太醫精心調理,已經恢復神志,并說起了案件的全部真相。
守在天字號的金吾衛正式撤隊,帶隊者親自來縣廨收取案宗,回宮復命。
蔣沉正準備在案宗上畫押,卻看到錢進岱交給金吾衛的案宗上赫然寫著“兇犯為男子,圖財行兇謀害尹內侍,已經畏罪潛逃”等字樣,趕緊爭辯。
“不對啊,明府,這不是小的呈上的案宗…”
第83章歪曲的真相第83章歪曲的真相→、、、、、、、、、、、、、、、、、、、、、、、、、
“你說的是那個嗎?”
金吾衛眼角冷冷地向火盆一瞥,里面有半張沒有燒完的紙片,正是蔣沉上報的案宗,“尹內侍猥褻男扮女裝舞伎,慘遭報復,受到襲擊…簡直是一派胡言!有辱皇家威嚴!”
蔣沉急忙說明,“可是昨夜兇犯已經現身,自己招供了全部真相!”
“真相?”金吾衛乜斜著眼睛瞅著蔣沉,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爛笑話,“尹內侍的話難道還不算是真相?他自己都說了,是受到一名男子兇犯的襲擊,被搶奪了錢財,你還有什么可爭辯的?你當差幾年了,還需要我教你怎么破案嗎?”
金吾衛故意把“教”字咬得很重,錢進岱急得直向蔣沉使眼色。
“阿蔣!你又犯什么糊涂呢!趕緊畫押結案!”
白鏡輕車熟路,一個箭步上前,當著眾人的面抓起蔣沉的手掌痛快地按下一個手印!
“你們啊,真是什么都敢往卷宗上胡寫,要不是看你們當差辛苦,我回宮稟報一聲,你們小子有幾顆腦袋也不夠讓人當蹴鞠踢著玩的!”
金吾衛卷了案宗,一路抱怨著走到縣廨院門口,又停住了腳步,好像在等著什么。
蔣沉一直低著頭,只盯著金吾衛的胸口發呆,不知在出神地想些什么。
短暫的沉默讓金吾衛有些尷尬,輕咳兩聲,多虧白鏡會過意來,忙從身上摸出一把銅錢,塞進金吾衛手中。
“校尉這些天也跟著我們受累了,這點小小心意,給校尉打口酒喝!”
金吾衛這才輕哼一聲,揣起銅錢邁步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