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不會獨活
慕今安…我不明白啊。我明明重生了啊，我明明做了那么多，為何我還是沒有挽回皇兄和母后的悲劇？我為何還是救不了他們？”
“他們都離我而去了？那我重生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真正該死的人是我…我最應該去贖罪的。我才是滿身罪孽的那個人…慕今安，能不能換皇兄與母后回來啊，讓我代替他們去死…”
她的心好疼啊。
猶如被無數雙大手，狠狠的撕扯著。
她痛不欲生，整個心都鮮血淋漓。
沒人能體會她的痛苦與絕望。
她明明做了這么多，卻依舊改變不了皇兄與母后的悲劇。
那她重生，再活一次，到底還有什么意義？
顧若翾的信念，隨著皇后的死，徹底的崩塌。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還要繼續堅持…從沒有哪一刻，讓她覺得活著好累啊。
此刻，她連呼吸都覺得鉆心的疼。
慕今安猩紅著眼睛，緊緊地抱著顧若翾。
他一遍遍地安撫：“這不是你的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皇后她只是選擇了，她想走的路而已。”
“公主，如果你真的愛她，就應該尊重她的選擇。皇后她非常地愛你…正因為愛她，她才選擇了這條路。”
“你不能辜負皇后的期望，要不然她在九泉之下也無法瞑目的…”
顧若翾根本就聽不進去慕今安任何的話語。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無法自拔。
整個宮殿，都在回蕩著顧若翾錐心刺骨的嘶吼與絕望。
夏荷守在殿外，聽著那歇斯底里的痛哭聲音，她也忍不住跟著哭了起來。
而藍影早就成了一個淚人。
之后的幾日，顧若翾都是在渾渾噩噩之中度過。
她水米不進，整個人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若非藍影每日，給她喂服滋補的藥丸，恐怕她早就奄奄一息，病入膏肓了。
藍影眼底滿是愁緒，她忍不住嘆息一聲：“再這樣下去，公主的身體肯定是支撐不住的。”
“她這是心病…如果她走不出悲痛，她的情況會一日比一日都要糟糕。”
她束手無策。
甚至心里都生出了幾分絕望。
慕今安這幾日也憔悴了不少，他一邊要維持著朝堂上的大局，防備著有人會趁機宮變奪權，另一邊又要分心照顧顧若翾。
不過三日，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臉龐的頜骨，一日比一日深刻。
他知道，皇后的離去抽去了顧若翾的精氣神，如果這精氣神找不回來，恐怕她永遠都好不了。
他的眉頭深鎖，一種無力感猶如潮水，將他整個人漸漸地淹沒。
帝后下葬那一日，顧若翾終于恢復了幾分精神，她披麻戴孝親自送帝后葬入皇陵。
她遣退所有隨行人員，獨自跪在帝后的墓碑前久久都沒有起身。
慕今安從始至終一直都默默陪伴在她身后。
從白天到黑夜。
直到顧若翾的身體再也撐不住，昏迷了過去，他才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將昏迷過去的她抱起，帶她回了皇宮。
顧若翾的情況，比之前幾日更加糟糕。
藍影的頭發幾乎都抓禿了，根本就沒法子將顧若翾救醒。
“我…我沒法子救公主…”
“我已然派人給師傅送了信，可他到底什么時候收到，時候什么趕回來，我統統都不知道。”
她難受得忍不住哭了起來。
眼淚遍布整個臉頰。
慕今安的神色很是平靜，他還特別善解人意地安撫藍影：“沒事，盡力就好。”
“你不必勉強自己…”
他知道，公主是心死了。
她陷入了沉睡中，她是自己不愿意醒來。
慕今安動作輕柔地撫摸著顧若翾的眉眼：“如果活著讓她覺得太痛苦，她想離開的話，那就讓她離開吧…”
藍影眼底滿是驚詫，難以置信的看著慕今安。
“慕統領你…”
“你放棄了？”
慕今安勾唇，苦澀一笑：“我不是放棄，我是心疼她。她如今這樣，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她這兩輩子都過得太苦了。
如果人間不值得，她選擇離開…他也是支持的。
藍影怎么都不敢相信，慕今安居然會說出這番話。
她連忙擦了淚水，有些戒備地看著慕今安：“你…你該不會巴不得公主死，從而掌握住蒼凌國的政權，讓自己成為新帝吧”
“慕今安，我勸你趁早打消這樣的念頭，如果你真該有這樣的狼子野心，我…我就制造一個毒藥，在公主沒死之前，我先把你給毒死…”
“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背叛公主，唯獨你不可以。如果連你都拋棄了公主，公主她該怎么辦？”
慕今安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藍影。
“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鬼東西？我什么時候說過，我要當蒼凌國的新帝？”
“我之前說過，公主在哪兒我就在哪兒。無論是碧落黃泉，還是十八層地獄，我都會跟隨公主的…”
藍影不由得怔住，“你…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公主死了，那你也不會獨活？”
慕今安眉眼間皆是繾綣溫柔，他不置可否：“自然…公主若是沒了，我也會追隨她而去。無論她是在黃泉還是在天堂，無論是刀山還是火海，我都會找到她的。”
“她在哪兒我就在哪兒，這是我給她的承諾。這個承諾，永生永世都有效。”
藍影被慕今安眼中的深情，給徹底的打動。
她當即又哭得稀里嘩啦。
“好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慕今安，你是好樣的…我藍影之前喜歡你，真的是值得！”
“我…我再去翻翻醫書，我不能就此放棄。要不然…這就是兩條人命！”
藍影當即便將自己關了起來，開始日夜不休地翻醫書，尋求救治之法。
而慕今安自那一天起，也不再管理任何的事務。
他開始不進任何的水米。
夏荷每日都紅腫著眼睛哭泣，整個宮殿都陷入一片陰霾絕望中。
顧若翾在渾渾噩噩中做了一個夢，她夢到自己死了…然后慕今安也死了，他滿身鮮血，步伐緩慢堅定地朝著她走來。
他眉眼含笑，對她深情道：“公主，你在哪兒我在哪兒，無論是碧落還是黃泉，我都永生永世不離不棄…”
顧若翾搖頭，她心頭涌上一股劇烈的疼痛。
“不，不可以。”
她的話音剛落，慕今安便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扎入了自己的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