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喧賓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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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內傳出了永嘉公主哭泣的聲音，她竟然是被皇后說哭了。

　　皇后沒有安慰她，而是沉聲道：“永嘉，你是公主，就不能太任性了，總讓人看著你對自家人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待會兒你皇嫂進來，你要對她客氣一些…”

　　還沒等皇后的話說完，只聽殿內又傳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永嘉公主哭著跑出來了，剛好和站在殿門外的陳瑩打了個照面。

　　永嘉慌亂地擦著眼淚，瞪著陳螢憤怒道：“你居然偷聽我和母后說話？”

　　陳螢對她溫柔地一笑，不答反問：“永嘉妹妹，你眼睛怎么紅了，是哭了嗎？”

　　永嘉臉色一黑，用袖子遮住自己沾滿淚痕的臉，用力一跺腳后跑開了。

　　恰好這時貴女們都走了過來，瞧見永嘉公主居然是哭著跑出來的，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這是發生了什么，永嘉公主可是宮里最囂張的一朵霸王花，是誰敢給這位小祖宗氣受？還是在皇后娘娘眼皮子底下？

　　她們走到殿門時，陳螢正在給皇后請安。

　　即使是用最挑剔的眼光來看，陳螢的言談舉止也挑不出毛病，甚至比她們這些自詡最為知書達禮的閨秀做得更好。

　　陳螢一直為人詬病的所謂騷浪媚態，也看不出一點。

　　再配上她那恍若神仙妃子的模樣，再也沒人敢覺得她配不上裴玄。

　　這些貴女們本來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赴宴，此時心里卻燃起了艷羨之情。

　　“螢兒，都是一家人何必這么拘謹，起身吧。”皇后也對陳螢很滿意的樣子，笑吟吟地說。

　　聽見她把陳螢叫得這么親昵，有幾名還想著嫁入東宮的貴女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

　　難不成皇后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官妓生的狐媚子，真是出于好意才給陳螢辦升妃宴？

　　那她們來這兒，也真是給陳螢賀喜來了？

　　她們心里正不是滋味，就聽見皇后又夸贊起了陳螢：“也怪不得玄兒那孩子這么喜歡你，你這模樣身段都是極出挑的，怕是整個京城都找不出比你更標志的人了，就是母后看著也喜歡得緊。”

　　貴女們一聽這話，心里都很是不滿。

　　皇后娘娘這么說，意思就是她們的相貌都比不上陳螢了？

　　雖然這是實話，可她們這樣的天之驕女，哪里愿意聽這種實話，更接受不了自己被一個官妓之女比下去。

　　于是，眾人看陳螢的眼神都變得不善起來。

　　陳螢站直了身子，神態大方地望著皇后：“母后鳳儀慈暉，臣妾在母后面前就如同螢火之光，哪里敢與日月爭輝。”

　　皇后嘴角的笑意淡下了些許，這丫頭明明是在青樓長大的，也不知從哪兒學了這些說場面話的本事，倒是比起從小在宮闈長大的公主郡主們也不差。

　　“若論容貌，母后就算年輕個二十歲也比不上你。”

　　皇后臉上還帶著笑，可那雙凝視著陳螢的眼睛，卻讓她感到無比陰沉。

　　陳螢心里明白，皇后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一直稱贊她的容貌，就是為了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殿外傳來內侍拖著又長又尖的話音：“太后娘娘駕到——”

　　皇后立即站起身來，陳螢跟在皇后身側，她身后又跟著一眾貴女，一起迎了出去。

　　日光下，太后穿著深青色織金翟衣，頭戴四鳳珠翠冠，莊嚴華貴。

　　陳螢的目光卻落在了攙扶著太后的那名年輕女子身上。

　　雪肌玉膚，眼眸碧藍。

　　五官深邃又不失柔美，她整個人的氣質是世間女子少有的英氣，配上胡漢混血的容顏，有著十分獨特的韻味。

　　這樣特別的容顏，陳螢看見她的第一眼就回想起了春桃對她的描述，知道了她是誰。

　　應拭雪察覺到了陳螢的目光，也朝她看了過來。

　　只是比起陳螢的眼含笑意不同，應拭雪那雙幽蘭如貓眼的雙眸冷得像是凝了一層冰霜，讓人有些瘆得慌。

　　陳螢看出了應拭雪眼中的敵意，卻仍然不減笑意，按照規矩向太后行禮。

　　太后淡淡道：“諸位都平身吧，今天是陳側妃的好日子，大家就當哀家是來做客的。”

　　皇后趕緊上前引太后入座，又讓陳螢坐在太后的左側。

　　“螢兒，今日的宴會是你皇祖母做主給你辦的。別看她老人家平日嚴厲，其實她是最疼你們這些晚輩的了，還不挨著她坐，陪著她說說話？”皇后親昵地拉住陳螢的手，就要把她按到座位上。

　　可這一拉，她卻沒拉動。

　　她抬眼看去，就瞧見陳螢低眉垂眸，一副溫婉柔順的樣子，柔聲道：“左為尊右為卑，這個位置該是母后的，臣妾身為晚輩若是亂坐，豈不是壞了禮數？還是母后先請。”

　　皇后笑了笑，點頭道：“螢兒提醒得好，本宮竟然忙忘了。”

　　聞言，太后抬眸朝她看了一眼。

　　沒人比她更了解這個兒媳婦，外表看著是敦厚大方的性子，好像格外寬容大度是個菩薩心腸。

　　但有句話叫佛面蛇心，簡直就是為她兒媳量身打造的。

　　要讓她信皇后是真的忘了禮數，那她還不如去信老母豬會上樹。

　　只是在她看來，陳螢也不是省油的燈，皇后用這么簡單的招數來對付她，真是拎不清輕重。

　　皇后攬著陳螢的胳膊，又將她安排在了太后右側，自己在左側坐下，還站著的眾人才按照各自的尊卑入座。

　　先是宗室的王妃姬妾和公主郡主們，再是封了誥命的夫人們攜著各自的女兒入座，那些品階排不上的人只能敬陪末席。

　　至于在場伺候的女官們，也都站在主子們身后，連個座位都落不著。

　　唯有一人例外，那便是跟在太后身邊的應拭雪，太后命宮人搬了個繡墩來，讓應拭雪也坐下了，而且那位置十分微妙，就正正好好地隔在了太后和陳螢中間。

　　這樣一來，本來是宴會焦點的陳螢反倒被喧賓奪主，看著竟有些像是應拭雪的陪襯了。

　　眾人的目光也都投向了應拭雪。

　　坐在下首的女眷們交頭接耳，彼此打聽道：

　　“這個混血的美人是誰，我以前怎么從沒見過她？”

　　“是啊，這女人到底什么來頭，太后娘娘居然破例讓她坐在身側！”

　　“不過她長得真美啊。”

　　還有好事的人壓著聲音，小聲道：“你們覺得是她美，還是陳側妃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