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不論是古滇國的沉湖,又或是猛狗村的沉湖,還是咱們莫名來到此處,都與這株超級優曇婆羅脫不了干系。”
“按相物之術所載,優曇婆羅這花雖然神異,但卻天生厭水,越沒有水,它長得越好,咱們用水滅它,正合生克制化之道。”
“至于方才傷了馬師傅的東西,乃是一個珍稀遠古物種,也是優曇婆羅的伴生之物,相物之術中將其稱為螭椎,學界稱其為飛棍。”
“那玩意身在霧中,速度比子彈還快,一旦離開霧氣,行動也會隨之變遲緩。所以,如果不將周圍的優曇婆羅澆滅,咱們是抵擋不住的。”
聽了這番解說,幾人恍然大悟的同時,又覺耳目為之一新。
任誰都沒想到,在猛狗村下居然有一朵十幾公里大的奇花。
更沒有想到,那種名叫螭椎的玩意,速度居然比子彈還快。
“轟隆隆…”
似是為了印證陳四象的話,那處地下斷層溶蝕空洞終于承受不住震動,挾帶著猛狗村周圍十數公里的陸地板塊,開始緩緩沉入湖中。
“上帝啊,我們真的回到了四八年村子沉湖的時間段。”
Shirley楊滿臉錯愕:“穿越時空這種事情,難道真的存在嗎?”
陳四象心道:“當然是存在的,我就是從其他位面穿越而來。”
不過,這事他也就在心里說說,是萬萬不可能說出來的。
“呼呼呼…”
就在陸地板塊下沉之際,周圍的霧氣中忽有奇光發出。
陳四象當即大喊:“快,往那奇光中跑,那是咱們回去的機會。”
他一邊跑,還一邊不忘解釋:“咱們從八三年來到四八年,也就是這個村子沉湖的前一刻,這一幕被溶蝕空洞下的優曇婆羅記錄了下來,通過海市蜃樓投射到四九年年底。”
“然后,四九年年底一支國民軍部隊潰退至此,隨軍的法蘭西記者正好拍到這一幕,咱們幾個就是照片中那幾個背向相機的人,那具無頭尸體則是先前被我斬首的那條狗。”
聽了這番解釋,幾人心下頓時一片駭然。
不過,眼下逃命要緊,心中雖然駭然,他們腳下卻不敢怠慢。
眾人一番緊跑慢跑,終于在最后關頭跑進奇光之中。
再一睜眼,他們已身在來時的那座山上。站在山上往下俯瞰,但見撫仙湖碧波萬頃,湖水散發著漾漾波光,好似剛才的一切都是個夢。
“老陳,咱們剛才的經歷,究竟是真實,還是夢境?”
過了好半晌,Shirley楊才打破開口沉默。
陳四象道:“當然是真實的,不然你以為那張照片怎么來的?”
Shirley楊又問道:“可是,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合,太不可思議了嗎?如果咱們晚到一天,或者說咱們坐的車沒拋錨,是不是就不會有這場經歷了?如果沒有這場經歷,是不是就不會有那張照片了?”
陳四象想了想,說道:“楊參謀,我覺得你想得太多了,世上哪有這么多如果?實際上,這場經歷的結果,早在四八年就已經定格了。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要發生的,咱們根本沒能力去改變。”
王凱旋接過話說道:“老陳,楊參謀,你們又是過去,又是未來的,講得也太復雜了,把我聽得云里霧里。要我說,珍惜當下就好。”
胡八一聞言笑道:“你個夯貨,還真說了一句難得的好話。”
王凱旋的話,可謂是話糙理不糙,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眼下最重要的,也不是糾結這些,尋找雮塵珠才是首要任務。
回到馬師傅家,所幸他的傷勢并沒有大礙,又在他家休整一天后,四人便從玉溪坐上客車,徑往遮龍山而去。
車子一路前行,途中穿過哀牢山、無量山、點蒼山三座大山。這一帶,正是滇南山脈河流最密集的地方,距遮龍山尚有一段距離。
最后這段路,十分艱險坎坷,車子完全是在懸崖上行進。
開車的司機是個老手,很是漫不經心,一邊開車,一邊吹牛。
陳胡楊三人倒還好,王凱旋直被顛得心驚肉跳,忍不住大罵:“媽的,這司機哪里是在開車,分明就是在耍雜技。老陳,老胡,我跟你們說,要是再不找地方下車,胖爺我這二百來斤,可能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其時,車廂里形形色色,有人大聲說笑,有人閉目大睡,還有人帶了好幾筐家禽,雞鴨的叫聲,混合著人的說笑聲,再加上雞屎鴨屎味,混合著老山煙的氣味,真個是要人老命。別說是王凱旋了,陳胡楊三人都有些受不了,紛紛打開車窗,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陳四象道:“再忍耐一下吧,應該快到地方了。”
旁邊一個本地人看不過眼,問道:“暈車噶,搞點暈車藥片嗎?”
陳四象順勢給他遞了一支煙:“謝謝,不用,他是恐高,不是暈車。”
那本地人接過煙,恍然說道:“難怪赫成咯樣。”隨即轉為跛腳的普通話:“原來你們不是本地人啊,要去哪里辦事呢?”
“我們是京城來的,專程到這邊來采集生物標本。”
陳四象心中微微一動,又打起了撿舌漏的心思。
他套話的功力很深,三言兩語就將對方的老底摸清楚了。
原來,對方是個本地茶商,要去遮龍山下的遮龍寨進茶葉。一聽這話,陳四象立即表示,要跟他同路進遮龍山。看陳四象還算客氣,又是京城來的專家,對方自是沒有拒絕。
兩人交談之際,車身突然猛烈搖晃了一下,好像軋到了什么東西。
司機猛地一腳踩下剎車,車上的乘客前仰后倒,頓時一陣大亂。
有人大喊:“著咯,著咯,軋死人咯。”
司機卻是神色淡定地從車上跳下來,去查看車后的狀況。
只見車子后邊,車輪拖出了兩道醒目的綠色痕跡,痕跡的盡頭卻不是人,而是一個石人俑。那石人俑跟真人一般大小,并不結實,外邊一層石殼,中間全是空的,被撞碎成了若干殘片,里面不斷有拇指大小的白色怪蟲爬出來,三分像蛆,七分像蠶,頗為惡心。
車輪下的綠色汁水,正是碾死怪蟲留下的,充斥著一股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