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燈泡海鞘第125章燈泡海鞘←→::mayiwsk
盤根接錯的地下密道,如同蝕堤的蟻穴,溝壑縱橫,鱗次櫛比。
下面的每條通道,都連接著一個又一個秘密實驗室。
其中,某一件正亮著燈。
五臟俱全的秘密實驗室被收拾得像個商務旅館。
聶觀海是A區生物技術部門的副總監,平時端得一副溫文爾雅的做派。
家里背景不錯,年紀輕輕連升三級,背后有大家族背書,是個在A區搶手的單身男青年。
面上斯文,光風霽月。
一副醉心科研的模樣,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襯衣永遠雪白干凈。
儒雅的皮囊下千瘡百孔,靈魂腐爛腥臭。
燈泡海鞘屬于變異體C級生物,沒有太大的價值,基地這樣的生物數不勝數。
很多到了最后,都變成A區的飼料攪碎了。
這種實驗體最大的特點是,身體柔軟,無毒無害。
她雙眼放空,仰頭看著天花板。
頭頂的小燈散發著暖暖的光,照在身上,卻沒什么溫度。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出了一身汗的男人喘著粗氣,剛想拉著她翻身,忽然被人猛地勒住脖子,向后重重地甩去。
“嘩啦”一聲,架子上的玻璃皿撞到一片,伴隨著男人的痛呼,海鞘感覺身上一輕。
她眨了眨眼,轉動著瞳眸朝聲源處看去。
一個身著白色飼養員制服的長發女性,正用腳踩著那個人的臉,尖利的鞋跟把他的臉頰踩得深深凹陷。
飼養員身后,站了一個讓海鞘感到有些害怕的生物。
墨綠色的觸手鋪天蓋地,吸盤下是一片片尖銳帶毒的角質刺。
唐柔居高臨下,平靜地問,“張寧呢。”
聶觀海拼命哀嚎,如同一只被閹割的豬,瘋狂掙扎。
“你松開我!”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警告你!抬起你的腳!信不信我讓你不能活著走出巴別塔!”
唐柔笑了,將一側的長發攏到耳后,聲音仍舊輕柔,“你好像還搞不清楚現在的情況。”
她摸了摸身旁盤踞著的觸手,那些墨綠色的東西立即變得柔軟,纏在她的手腕上輕輕廝磨。
“我想如果我是你的話,會先祈禱能活著走出這間實驗室。”
她的聲音溫柔到聽不出什么震懾力,臉上的疼痛卻愈發尖銳。
聶觀海感覺臉上熱熱的,鼻子嗅到了血腥氣。
這個女人!竟然把他的臉踩爛了!
他氣得發抖,惡狠狠地抬眼看過去,卻看見了那個年輕女人身后,如同背景板一般詭譎瑰麗的墨綠色觸手。
那…是什么?
唐柔注意到他的視線,好心的解釋,
“他呀,或許你聽說過,是S區目前最具攻擊性的特級實驗體,代號SS17。”
那個人神情古怪一瞬,臉上血色褪盡。
有些不確定地問,“你…你是唐柔?”
唐柔松開腳,對方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被亮出鋒利毒刺的觸手懾住了。
她脫下身上的制服外套,快步走到沙發旁,將衣服罩在仰躺著的長發女孩身上。
燈泡海鞘有些茫然,眨了眨眼,看向她。
唐柔將她扶起來,輕聲問,“別怕,我不會傷害你,這個人這樣對你多少次了?”
可惜對方和她的實驗體不一樣,不會說話。
她迷茫地看著唐柔,盯著她一開一合的嘴唇,不明所以。
唐柔將外套扣子給她扣上,聽到背后傳來男人驚恐的大喊,
“我不知道張寧去哪了,你是不是那個海兔子實驗體的前飼養員?我沒碰過他!”
卻不知道這句話讓她更加生氣了。
聶觀海還在繼續,“你要找他去上一層的327實驗室,他喜歡帶A11去那間屋子,說不定最近也在那里!”
本來他是想碰的,都跟張寧商量好了,兩個人交換,但對方寶貝那個漂亮少年寶貝的不得了,碰都不讓別人碰一下。
他一直惦記著。
“我都告訴你了,放過我吧,不要上報基地,你要什么,錢?我可以給你。”
唐柔抬手,17號卷著他,將他往外拖。
角質刺將身體割裂,血液噴涌而出,男人哀鳴,尖聲大叫,“他要抓我去哪里!”
唐柔回頭,那張溫柔安靜的臉上帶著笑,眼神卻是冷的。
像在…看死人。
“基地前段時間復刻出了上百年前,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的一種鲇形目的魚,是曾經世界上最小的脊椎動物。
你是巴別塔的人,應該聽說過對吧?”
聶觀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顯然是知道的。
那種魚細長如同牙簽,所以別稱牙簽魚。
魚鰓帶有倒勾狀的刺,一旦被它咬住,刺就會深深鉤進肉里,想要拔出勢必會撕下一片血肉,光想想都讓人毛骨悚然。
他又驚又懼,“知道,那跟我有什么關系!”
“它們很饑餓了,缺少食物。”
唐柔沒什么表情,柔和的語氣,像在談論天氣。
“它會鉆進你身體里所有有孔的地方,撕裂你的內臟和血肉,啃噬你的每一寸肉體。”
說完,她微笑,“別擔心,17號會帶你過去的。”
“你瘋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聶觀海。”唐柔面無表情地報出了他的名字,然后問,“所以呢?”
所以呢?
墨綠色的觸手并沒有收斂尖銳的角質刺,一寸寸朝他逼近。
SS17,聶觀海聽說過的。
殺死了許多S級實驗體的恐怖生化武器。
他的眼睛瞪大充血,開始恐懼,顫抖雙腿間,淡黃色的液體淅淅瀝瀝地滴在地板上。
17號縮了縮觸手,回頭看向唐柔,神情很是煩躁。
唐柔看著這位昔日還算體面的副總監,一時也有些啞口無言。
他面無人色,跪爬幾步到唐柔腳旁,顫抖著乞求,“我知道錯了,把我交給基地吧,巴別塔會懲罰我的,會嚴重地懲罰我的。”
“那你會死嗎?”唐柔反問。
聶觀海一愣,嘴唇動了動。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她沒什么情感色彩的說,
“把你交給基地,你不會死,你的家族會花重金把你贖出來,你只會丟掉這份工作,然后在其他地方,繼續工作,繼續生活。”
對啊!都丟掉工作了,這難道不是懲罰嗎?
她搖頭,“不夠,這些不夠。”
聶觀海不懂了,“你怎么那么惡毒!你想讓我怎么樣?這些東西只是實驗體而已!
…更何況我又沒碰你那個海兔子!你找我的麻煩干嘛!”
唐柔問他,“巴別塔有多少人像你這樣?你不是特例,對吧?”
就是這樣的人,如同癌細胞一樣,復制蔓延出丑惡的風氣,讓一個又一個,甚至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的實驗體受到傷害。
真殘忍。
真惡心。
為什么他會帶著這樣自以為凌駕于眾生之上的優越感,自顧自地把那些來自深海的神秘生物稱為“東西”,當作玩物?
唐柔覺得自己在浪費口舌,疲憊地抬手。
墨綠色的觸手立即卷住聶觀海,尖刺深深地扎進皮膚,將其拖拽著消失在黑暗中。
唐柔緩和了神色,蹲下來,視線齊平地看著沙發上懵懂的女孩,“你知道自己在哪里住嗎?”
海鞘茫然地看著她。
她聽不懂,也不會說話。
唐柔沉默片刻,抬開阿瑟蘭的通訊名片,讓她幫忙查,起身時忽然被人扯住。
她回過頭,唇瓣一涼。
女孩抬起手,柔軟的指腹摸上了她的唇。
唐柔疑惑,“怎么了?”
下一刻,耳旁響起某種聲音。
不是響起,是直接出現在腦海的。
各種各樣的聲音。
呼喊,呻吟,悲泣,喘息,如同一場罪惡的海嘯。
唐柔一陣眩暈,身形晃了晃,被及時伸來的手臂托住。
這是…什么聲音?
海鞘懵懂地看著她,只是把自己感知到的一切傳達給了這個莫名讓人信任的人類。: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