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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蕪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緊緊抓著徐望月的手,動了動唇,好像有什么憋在胸口堵得她什么都說不出來。
徐望月輕輕拍了拍青蕪的手背,又抬頭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三個小丫頭,忍著眼眶發熱:“好了,誰要是再讓我瞧見掉眼淚,這身契我可不還她了。”
豆蔻早就哭成了小淚人,聽著徐望月這句話,兩只手在臉上不停地胡亂抹著:“不哭了,豆蔻沒哭,夫人說好的事可不準耍賴······”
見她這小女孩心性,紅玉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臉上還掛著淚珠,猛地一笑,看著倒有一些好笑。
她又轉過頭去看向了青蕪:“青蕪姐姐,你什么時候和小裴大人成婚?我們可都要幫忙的。”
聽到這個問題,青蕪臉頰微紅,清咳了咳嗓子:“他如今還要跟著世子爺有許多事要忙,我既然回了夫人身邊,也要幫著夫人。”
“我們這婚事不著急······”
“怎么不著急?青蕪姐姐,我聽紅玉姐姐說了,你虛長我們三歲呢。我姐姐在你這個年紀,已經生小娃娃了······”
沉香口無遮攔,說完這番話,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忌諱,忙伸手捂住了嘴,可已是來不及了。
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青蕪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切莫怪我。”
青蕪雖然剛見到這兩個小丫頭,可也覺得這二人倒是有些可愛,脾氣率真,到底是世子爺精挑細選到徐望月身邊伺候的,應當不會錯。
她擺了擺手:“無事的,在夫人院子里,只要把夫人伺候好了,和我說笑都可以。”
青蕪起身,站在徐望月身邊,方才她如姐妹一般和她敘舊,但此刻徐望月已是夫人,而自己是她身邊的大丫鬟,必須得分主次。
徐望月瞧著青蕪,不由自主地感嘆,到底是趙氏身邊養出來的一等大丫鬟,懂規矩守禮儀,有她在自己身邊,沉香和豆蔻都不敢隨便造次。
青蕪眉眼間雖然是笑意,但卻隱隱透出一股掌家大丫鬟的氣勢。
沉香和豆蔻腦子里的弦繃緊,乖巧起身:“青蕪姐姐,紅玉姐姐,我們先去忙了。”
在徐望月院子里活并不多,平日紅玉跟在徐望月身邊,外頭的雜事打掃,便都是這兩個小丫頭做的。
如今青蕪來了,徐望月把這院子的管家權都交給了她,紅玉依舊是徐望月的貼身丫鬟,兩個小丫頭還有兩個小廝負責外院的事。
如此一來,徐望月和裴長意討論什么也方便了許多。
連紅玉都不由自主地感嘆:“還是得有青蕪姐姐來,這院子一下子便井然有序起來。”
聽到她自己這么說,徐望月嘴角微微一勾:“你在我身邊跟了這么久,我還以為你想做這大丫鬟呢?”
紅玉吐了吐舌頭,親昵地挽住了徐望月的胳膊:“我但凡有青蕪姐姐那本事,可就當仁不讓當姑娘這院子里的大丫鬟了,可我哪有這樣的本事…”
紅玉嘴角勾起,挑眉望了一眼遠處正在吩咐小廝做事的青蕪:“我可聰明著呢,姑娘給我算著大丫鬟的身份。活呢,都讓青蕪姐姐做了,這不是占大便宜了?”
知她在逗笑自己,徐望月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好大的志向,就占這點便宜。”
徐望月由衷覺得青蕪回到自己身邊,心里便踏實有了底氣。
待青蕪熟悉了這院子,徐望月與她二人留在房中說話。
沒有旁人在,青蕪這才能詳細說起她與裴鈺經歷的事。
聽她一條一條仔細說來,徐望月心口也跟著抽緊。
她知道這一路定是兇險萬分,卻不知青蕪和裴鈺幾乎是死里逃生。
徐望月揪緊了手中帕子:“你是說,太子的手下追殺了你們一路?”
青蕪點了點頭,眉眼間也掠上一抹憂愁。
自她救下裴鈺之后,兩人一路上都十分地小心。
當日裴鈺摔下懸崖,太子黨以為他已經死了,也沒有繼續追殺裴鈺。
只是她陪著裴鈺追查軍需案,只要他們觸碰到核心,就會引來太子手下的追殺。
青蕪見徐望月神色緊張,輕聲說道:“夫人不要怕了,現在我回到夫人身邊,裴鈺也見到了公子,不會再有事了。”
徐望月點了點頭,這才有時間,慢慢將自己發生的事告訴青蕪。
聽到趙氏和裴長遠竟想強娶徐望月,青蕪臉色一變,她跟在趙氏身邊時日已久,一直對她非常尊重,卻沒有想過她會因為溺愛裴長遠,竟會做出這么離譜的事。
青蕪皺了皺眉頭,從前定遠侯夫人在汴京城的夫人之中,也算是明事理,知書達禮的典范。
想不到年紀大了,還是昏庸起來。
又聽得裴長意為了求娶徐望月,放棄世子之位,青蕪眼眸一亮。
她早就知道她不會看錯他們家世子爺,只是可惜侯府沒了裴長意這個世子,怕是連定遠侯府都要走下坡路了。
徐望月說完自己的事,又將老侯爺死了之后,府里發生的事細細說與青蕪聽。
青蕪越聽,這眸子就瞪得越大。
她從小在定遠侯府里長大,未分家時,也見過大爺三爺和四爺。
從前瞧著那三位夫人都端莊得體,聽聞劉氏和孫氏在甲板上吵起來,差點動了手。
青蕪瞠目結舌:“依夫人所見,劉氏和侯爺不會真的…”
她不敢說下去,這事實在讓她難以接受。
按孫氏所說,劉氏爬床的時候自己就在侯府里,但當時青蕪年歲尚小,自然是不會知道這些事的。
但她還記得侯爺和趙氏十分相敬如賓,情深似海。若他真和弟媳有這樣的關系,還生下裴長遠······
青蕪不住地搖頭,不知該怎么說。
徐望月說了半天,口干舌燥,抱著一盞桂圓茶喝了好幾口:“此事,四叔母也說不清真相究竟是什么?”
“眼下老侯爺已經死了,除非劉氏自己說出真相,旁人都不得而知。”
徐望月輕輕拍了拍青蕪的手:“過去的那些往事倒也罷了,眼下還有更棘手的事。”
她將趙氏昏迷一事說出,青蕪有些緊張:“夫人可否讓我去看看老夫人?”
她自小在趙氏身邊長大,自然是有一些感情的。聽說她老了許多,又病了,心里頭也有些焦急。
徐望月點頭:“你先不要著急,過一會兒我便讓你去陪著母親。你不光要去看看她,還得看她好一會兒。”
青蕪有些吃驚地看向徐望月:“夫人想要青蕪做什么?”
徐望月輕輕放下茶盞,桂圓茶湯泛著淡淡的紅色,遠遠看去倒是有些像血色。
她一字一頓地說道:“原本此事我和郎君商議,也不知誰去才合適。如今你回來了,真是我的及時雨,來得剛好。”
“此事便交由給你。”
徐望月抬眸認真地看向青蕪,眉眼凝重:“我已經給魚下了魚餌,只等著她今晚上鉤。”
“我猜想劉氏應該坐不住。你今晚便留在母親身邊守株待兔,看看這狐貍會不會自己鉆到套里。”
對著聰明人說話,不需要將話說得太明白。
青蕪已然聽懂了徐望月的話,用力點了點頭。
在她的記憶里,三夫人劉氏溫柔得像是一只小兔子,平時總是嬌滴滴,怯怯的,好像誰說話聲大一點都能嚇到她。
這樣的人,真能做出下毒這種事嗎?
青蕪雖然心中有疑惑,但徐望月讓她去做的事,她一定會盡力去做。
一方面是她相信,以徐望月的聰慧。她既然有這樣的猜想,一定是有道理的。
另一方面,青蕪從小便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劉氏表面看著柔弱,誰知道內心是什么模樣?
她們二人正說著話,聽外頭沉香的聲音響起:“夫人,青蕪姐姐,出事了!”
沉香小跑著進屋,徐望月皺起了眉頭:“誰出事了?是老夫人嗎?”
沉香搖了搖頭:“是三爺和三夫人,他們召集所有人上老夫人院子去,說是有要事要公布。”
徐望月和青蕪面面相覷,后者立馬扶住徐望月,微微蹙眉:“夫人,您懷著身孕,再著急也要慢慢去。”
徐望月點頭,抬頭看向沉香:“公子那邊有人去通知了嗎?”
裴鈺回來了,和裴長意自然有很多大事要商議,方才就已經去了書房。
沉香點頭:“已經有小廝去通知公子了。”
此刻老夫人趙氏的院子里站滿了人,裴家三爺和三夫人劉氏,正一臉春風得意地站在中間。
云嬤嬤站在趙氏房門口,面色難看,也不知這兩口子到底有什么大事,老夫人還病著,他們非要到這院子里來說事。
裴家大爺和大夫人蔣氏著急趕來,氣喘吁吁,有些緊張地問道:“怎么了?到底有什么大事?弟妹她有沒有事?”
云嬤嬤冷哼一聲:“大夫人謹言慎行,我家夫人好得很。”
這個蔣氏慣會溜須拍馬,實則沒有半點真心,云嬤嬤平日里就不太瞧得上她。
她這番話說得蔣氏面色青一陣,白一陣。
她好歹也是這府里的夫人,怎么連個婆子都敢這般對自己說話?
可蔣氏再不高興,也不敢對趙氏的婆子發脾氣。
畢竟云嬤嬤是趙氏的陪嫁丫鬟,連裴長意見了她,都要給她三分面子。
蔣氏受了委屈,轉過頭瞪了一眼他們家沒出息的大爺。
就是因為他在這侯府里毫無地位,自己才會連個婆子的氣都得受著!
蔣氏在這兒皺著眉頭不高興,裴家四爺和孫氏緩緩走了進來。
孫氏好像正在睡午覺,睡眼惺忪,打著哈欠有些煩躁:“到底有什么要緊事?怎么連個午覺也不讓人睡?”
裴家三爺幾次想開口,都被劉氏拉住。
直到看見裴長意和徐望月緩緩走進來,劉氏這才轉頭看向三爺,用眼神示意他可以開口了。
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裴家三爺清了清嗓子,舉起手中的書信,朗聲道:“今日我們夫婦請諸位過來,是有一封二哥的親筆信要請各位過目。”
見他緩緩抬高了那張書信,孫氏抬了抬眼皮,冷嗤了一聲:“三哥,你把這信舉得這么高,是怕我們搶走?”
“你抬得這么高,我們怎么看得清這信上的內容?”
聽出自家夫人語氣不好,裴家四爺賠上笑臉,開口說道:“三哥,不如你把信讀出來吧。”
裴家四爺和孫氏互相對視一眼,心里大概知道今日三房這么大張旗鼓是為了什么。
多半是和世子之位有關。
他們家長恕年紀還小,對這世子之位沒有這么渴求。再加上四房生意做得很好,對此事看得很輕。
但孫氏私心里,還是希望坐上這世子之位的人能是裴長意。
畢竟裴長意比起大房裴長瑞和裴長遠,要更合適的世子之位。
裴長意和徐望月是在趙氏院子外頭見到彼此,兩人互相對了一個眼神,便一同走了進來。
看劉氏臉上強壓著的笑意,徐望月壓低聲音對裴長意說道:“狐貍好像要露出尾巴了。”
裴長意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視線一直落在三叔手上。
聽到裴四爺開口,裴家三爺笑了笑:“既然四弟這么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把這信讀出來。”
他展開了書信,一字一頓地讀起信來。
這信寫得文縐縐的,大伯母蔣氏有些聽不明白,幾番在旁詢問大爺。
這信大抵是說老侯爺知道裴長意推了這世子之位,心情非常復雜。在萬分悲痛之下,打算將這世子之位交與次子裴長遠。
聽清楚這封信的內容,孫氏眼底露出一抹詫異的眼神,怎么可能呢?
裴長意這個兒子和裴長遠這個兒子,還有人不會選嗎?
就連趙氏這般疼愛裴長遠,在選世子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她也未曾含糊過。
她分明就是想好將世子之位交給裴長意的。
想到這,孫氏冷哼了一聲,看向裴家三爺的眼神里透出一抹同情。
她的這種眼神,深深刺痛了裴三爺。
孫氏分明是在同情自己,這是什么意思?
定是她覺得,在二哥心里,裴長遠就是他的兒子,他才會留下這么不合理的書信。
裴家三爺轉過頭去看了一眼身旁的劉氏,見她仍是往日柔柔弱弱的模樣,可眼底卻透出一股子得意。
她究竟在高興什么?是在高興他們二人的兒子能當上世子?
還是高興,裴長遠終于能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也正是在這一刻,裴家三爺心底里那顆懷疑的種子徹底長成了參天大樹,瘋狂生長。
任憑他的理智,如何克制,都無法壓制。
一旁的裴家大爺和大伯母蔣氏依然是嫉妒地快瘋了,看向三房的眼神都冒著火。
蔣氏心里不服,她家大爺明明是長子,長瑞也是長孫,只因為他們大房乃是庶出,就永遠要低人一頭?
她越想越覺得生氣,可她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強硬的人,哪怕生氣卻也不敢說些什么。
倒是四房,裴四爺冷靜多了,他抬頭看向自家三哥,開口問道:“三哥確定這書信,當真是二哥手寫?”
不是裴四爺要懷疑三哥,實在是此事有太多破綻。
當初趙氏把他們兄弟幾人叫回侯府,就是因為老侯爺已病入膏肓。
他還記得,回來見到二哥時,他顫顫巍巍,幾乎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這樣一個人,如何能提筆,工工整整地寫下字來?
而裴長意推掉世子之位,那時老侯爺更是幾乎癱在床上,連意識都很少有清醒的時候。
他如何能在那個時候做出決斷?
裴家各房向來交好,平日里很少有爭搶,三房和四房兄弟更是關系不錯。
見四弟這般問,三爺又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書信,這一看,便覺察出一絲不對勁。
的確,二哥病入膏肓,如何能把這信寫得有條有理,用詞還如此文縐縐?
不只是這字跡,還有這紙,摸起來倒像是江淮老家的紙。
汴京城侯府的紙乃是圣上御賜的,江淮老家的則是江淮本地出品的上等紙品。
這兩種紙張很難看出區別,可裴家三爺是熱衷于書法習字之人,他摸在手里,便能摸出區別來。
這紙更像是江淮老家的紙。
他有些意外,轉頭看向身旁劉氏。
劉氏恰好也轉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劉氏壓抑著眼底欣喜輕聲問道:“三郎,怎么了嗎?”
裴三爺在一瞬之間,腦子里閃過無數種念頭。
這件事當真和他夫人有關嗎?
可劉氏雖識得幾個字,但卻沒怎么讀過書。寫封信都有些勉強,更何況是寫一封文筆上佳的信?
這信中字字句句,倒的確像是二哥的口吻。
就算這信是有人偽造的,也該是每日陪在二哥身邊,最熟悉他的二嫂趙氏。
裴家三爺緊蹙著眉頭,壓低聲音問道:“夫人,這封信當真是從二嫂書房里所得?”
劉氏不明所以,見裴三爺的表情,心口一震,本能地點了點頭:“對啊,二嫂書房有問題嗎?”
裴三爺繼續問道:“你確定,她當時刻意把這封信藏起來了?”
劉氏仔細想著當時自己對裴三爺的說辭。
說謊之人,最辛苦的并非是說謊當時,而是日后圓謊之時。
只要說出一句謊話,就要編出無數句謊話來圓第一個謊話。
非但如此,你還要將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謊話,都牢記在心里,永遠不能露出馬腳。
此刻劉氏有些慌張,手心里滲出一絲絲冷汗。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用力點頭道:“不錯,正是因為這封信被壓在桌底,我看著有些奇怪,才會將信紙抽出來。”
這樣便不符合常理了,裴家三爺的心又沉了沉。
若這信真是二嫂偽造,她沒有必要特意藏起來,早就應該拿出來公諸于眾。
若這信不是二嫂偽造的,長遠又早早回了汴京城赴考,那偽造之人就只有可能是將這信送到自己面前的劉氏。
想明白這一節,裴家三爺的心沉到了谷底。
那些在心口浮沉的懷疑,也好像在這一刻得到了答案。
劉氏這些年來對他的欺瞞甚多,多到他簡直懷疑,這當真是他救下的那個弱女子,是他深愛多年的夫人嗎?
劉氏是認得字的,還能寫出如此文縐縐的字句來。
不止如此,她還會模仿二哥的字跡。
若非是兩人極為親近,她如何能把這字跡模仿得以假亂真,連自己這個嫡親弟弟都看不出來。
裴三爺又記得,當年他與劉氏剛成婚時,劉氏的確不認識幾個字。
今日她這一手好字,或許正是二哥所教…
他們二人之間必有茍且。
裴家三爺心口涌起一股怒火,喉嚨口有一股腥甜,差點便要噴涌而出。
他這一生待劉氏極好,捧在手心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她為何要如此待自己?
對,自己沒有出息,雖然是定遠侯爺嫡子,非但沒能坐上侯爺之位,官職也只是芝麻綠豆的小官。
無心上進,只求陪在夫人身邊,賞花作樂。
從前裴三爺總以為劉氏溫柔體貼,根本不會在意這些事。有自己陪在她身邊,她不會想要那些功名利祿,富貴榮華。
可直到劉氏對他說出,一定要他們的兒子當上定遠侯世子那一刻,裴家三爺才發現他并不了解這個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女子。
他將這封書信收回手中,轉過頭看向大哥和四弟,微微搖了搖頭:“我身子有些不適,想要回房休息。”
大房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裴家三爺,蔣氏緊緊蹙著眉頭,硬是把他們都叫來,這話卻只說了一半就走了,這又算是什么?
她抬了抬眉眼,正想要發作。
四房走上前來,一向潑辣性子的孫氏開口:“大嫂,三哥既然不舒服,你就不要為難他了。”
“大家都累了,各回各的院子去,也給二嫂一個清靜點的環境養病。”
孫氏說著話,抬眸看向蔣氏溫婉一笑:“大嫂不是一向最關心二嫂嗎?怎么這會兒到站在她門外大呼小叫?”
“我叫什么了?”蔣氏瞪大了眼睛。
這個孫氏!
他們四房非但是庶出,連個長子都沒輪上,憑什么連她也能爬到自己頭上來耀武揚威?
孫氏自然知道蔣氏生氣,可她絲毫也不在乎。
她可不像大房,要倚仗著侯府想要分一杯羹。
他們四房在外頭生意做得極好,若非是老侯爺快死了,她才懶得回這侯府。
孫氏不再搭理蔣氏,挽住四爺的手:“走了,我們回去休息。”
她抬了步子走過徐望月身邊時,眼眸微闊,頗有一些責怪地看向裴長意:“長意,你怎么不知道心疼媳婦?”
“這么毒辣的日頭,就讓她這么站著,傷著望月和孩子怎么辦,還不快把他們帶回去?”
裴三爺突然收起了信,不再繼續說下去,定是發現了信中端倪。
孫氏也不想讓四房介入這其中,便想要快些離開。
徐望月知道四叔母是好意,微微頷首:“多謝四叔母關懷,那我們便一起走吧。”
她笑盈盈挽住裴長意的手,四人一前一后出了趙氏的院子。
他們都走了之后,劉氏難壓心底怒火,轉過頭看向裴家三爺,實在壓不住火氣,發了脾氣:“三郎,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們明明有二哥親筆所寫的信,為何四弟只是質問了一句,你就把信收起來了?”
“難道在你心里,這所謂的兄弟情誼比你的親生兒子還重要?”
聽到親生兒子這四個字,裴家三爺驀地抬起頭,冷冷地掃過劉氏一眼:“夫人今日可否對我說一句實話,長遠究竟是誰的兒子?他當真是我的親生兒子嗎?”
聽到裴家三爺問出這句話,劉氏不知為何,心底隱隱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她等了一輩子,終于等到了這一日。
可她不會對裴家三爺說實話的,這輩子她都不會說。
劉氏緩緩眨了眨眼睛,眼眶紅紅的,眼淚不斷地在眼眶里打著轉。
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看起來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
裴家三爺見她這副樣子,有些于心不忍,想要伸手去拉她。
可他一碰到劉氏衣袖,她反應極大,迅速甩開了他的手:“三郎既然不信我,就不要碰我,你嫌我臟我立刻便回娘家去。”
裴家三爺皺了皺眉頭:“我何時說過你臟,何時要趕你回娘家?我只是······”
“你都已經問出這樣的問題了。”劉氏抬頭,目光里滿是憤怒:“你對自己的夫人問出這樣的問題,分明就已經不信任我了。”
“你如此親近四房,他們所說的話你都當圣旨一般來聽。你當真信孫氏的話,相信你自己的夫人會去爬二哥的床,你將自己置于何地?將我置于何地?將我們的兒子置于何地?”
“我對你太失望了。”
劉氏眼中恰到好處地掠過一抹痛心疾首,她搖了搖頭,往后退了一步。
“你既然已有了懷疑,那長遠便是二哥的兒子吧。”
“從此以后我不會再回答你這樣的問題。你若是想得到答案,大可以帶長遠去滴血認親。”
“若是對這個結果也不信任,那我也無話可說。可這封信你必須拿出來,這是屬于長遠的未來,你沒有理由將它收起。”
見劉氏提到了信,裴家三爺收起心口洶涌的情緒,將信緩緩遞給了劉氏:“我并非是因為懷疑你,才沒有將此事繼續說下去。”
“而是因為,我發現這信是假的。”
“假的?”劉氏壓著心口恐慌,努力演著吃驚的模樣:“三郎為何說這信是假的?”
裴家三爺仔細觀察著劉氏的神情,緩緩抖動了一下這封信:“信紙。”
“造假之人的確將二哥字跡模仿地惟妙惟肖,卻忽略了一點,二哥是死后才到的江淮老家。”
“他如何能用老家的紙寫下這封書信?”
裴家三爺緩緩湊近了劉氏,看著她的雙眸,一字一頓地說道:“難道這封信,是死人寫的?”
劉氏被突然湊近的裴家三爺嚇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差點摔倒在地上。
見她身子不穩,裴三爺立刻伸手扶住了自己的妻子。
劉氏輕輕拍著胸口,低垂著眉眼,不和裴三爺目光對視,努力讓自己心境平緩下來。
她尷尬地笑了笑:“三郎為何要嚇我?青天白日的,嚇死我了。”
裴家三爺神色仍是淡定,緩緩搖了搖頭:“夫人也說青天白日的,有什么可嚇人的?”
“死人怎么可能寫信,這封信分明是活人偽造的。”
“我把這信藏起來,便是怕旁人以為是我們為了長遠能得世子之位,刻意造假。”
“如此一來,對長遠只有壞處。”
劉氏裝作認可地點了點頭,抬頭,語氣溫柔地說道:“還是三郎想得周到。”
她不敢再多說話,心里大抵明白為何裴家三爺會問她裴長遠究竟是誰的兒子。
他心里懷疑的,定是自己。
劉氏又想到方才他突然問自己的那幾個問題,是為了要排除這封信會不會是趙氏作假。
想明白這些,劉氏現在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她有一些著急了,就是因為這一著急,才犯了這么大的錯。
她怎么忘了,裴三爺是個書癡。
之所以在朝堂上毫無建樹,便是因為日夜沉迷于書法習字吟詩作對,這些文人之事。
如今可好,這信已經寫成,再沒有回頭路了。
劉氏低垂著眸子,不斷地在心里想著,這一局她該如何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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