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無法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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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與其說是追兵，不如說是一隊潰逃的敵軍。
他們在那場巨大的炮擊中四散逃走，最終幾個小隊匯聚到一起，大約四五十人的規模，沿著森林逃竄。
對于逃跑的士兵來講，如果不回到部隊，將面臨四處流浪的困境，直到在這原始森林里被野獸啃噬到連白骨都留不下。
但如果回到部隊，等待他們的，也將是嚴峻的軍事處罰。
而就在這種進退兩難的困境里，他們發現了對面國家的軍事小分隊。
按照目前的情況推測，這個小分隊就算不是那個十一人的敢死隊，也是有極其重要的任務。
于是他們一拍即合，打算俘獲這個小分隊，從而以追擊敵人的理由風光回到部隊，非但不會接受懲罰，甚至還能受到獎賞。
秦舒窈就那么干咽下止痛藥與消炎藥，連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就強撐著身體站起身來。
“趕緊走！”
在接連的戰斗中，大家多多少少受了傷，此刻能全速前進，其實就靠著一股子心勁兒。
再與人數是他們兩倍多的敵人戰斗一場，勝算甚至不足百分之五十。
“窈窈，你還好嗎？”
陳啟瀾看著妻子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
當初那個在婚禮上向他求救的小女孩，柔弱無助眼底滿是絕望。
而現在，她變得無比強大，穿過國境線來到最危險的地方，只為了帶他回家。
“四哥，你負責照顧幾個傷員，啟瀾，你和尤南負責帶路，他熟悉地形，你負責警戒！”
秦舒窈有條不紊安排，而這隊伍里的十一個軍人，都是戰功赫赫的軍事天才，可是他們無人反駁她的安排。
陳啟瀾在秦舒窈部署的基礎上，做出了更為細致的安排。
有負責照顧傷員的，有負責兩翼警戒的，還有打前鋒與斷尾的，二十來人的隊伍，所有人都分工明確。
為了暫時拖住敵人的步伐，陳啟瀾帶著幾個人制造了不少刁鉆的陷阱，埋了地雷和炸藥。
秦舒窈等人腳步未停，在前進一個多小時后，陳啟瀾等人追了上來。
“怎么樣？都部署好了嗎？”
一邊往前走，秦舒窈一邊給陳啟瀾處理手背的傷口。
陳啟瀾沉聲說道：“以我的估計，也就暫時能將敵人拖住兩個小時。”
“這已經很好了，起碼給我們爭取了一定的時間，如果幸運的話，或許能回到國境線以內。”
秦舒窈與陳啟瀾相互扶持往前走。
“你知道吧，其實你上一世時，沒有活著離開九龍臺。”
夫妻二人走在茂密悶熱的森林里，秦舒窈身體虛弱到極致，可她不敢倒下，甚至不敢有半分松懈。
于是她找了一些話題。
“上一世時，你娶的人不是我，是張靈芝。”
聽到這話，陳啟瀾的腳步微微一頓。
“那你呢？你在哪里？”
秦舒窈笑了笑，說道：“我在張家后院的牲口棚里，我被他們打斷了一條腿，用鐵鏈拴著，至死未離開過。”
在剛重生的那些日子，秦舒窈每每回憶起自己上一世的痛苦與絕望，她心底都充滿了憤怒與不甘。
可此時，在經歷了生死之后，在她帶著陳啟瀾逃離死亡之后，她忽然覺得，那些苦痛都不值一提。
如果上一世的苦是上天對她的考驗，是為了讓她有足夠的韌勁兒穿過國境線救回自己的愛人，她覺得很值。
陳啟瀾看著秦舒窈嘴角平靜的笑，他心中一陣痛，忍不住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妻子。
“對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對不起，明明秦舒窈說的前世今生，他半點印象也沒有，甚至對于軍人出身的他而言，這些牛鬼蛇神是荒謬可笑的。
但當秦舒窈提及這些時，陳啟瀾腦海里仿佛浮現出一片零碎的片段。
他晚一步趕到張家，張靈芝以秦舒窈的幸福為籌碼逼著他結婚，小鎮上雞飛狗跳的生活，到最后他死在九龍臺。
很模糊，很遙遠，可他卻很清楚，這段痛苦記憶里的男主人公是他自己。
“所以你要努力活下去，否則，你對不起我吃過的苦，我前世今生走到現在，大約就是為了帶你回家。”
秦舒窈的嘴唇干裂蒼白，腳步很是虛浮踉蹌。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已經到了極限，或許，無法再前行了。
“我去后面陪著小楚。”
秦舒窈松開了陳啟瀾的手，微笑著摸了摸他的臉。
“真好，我改變了你的命運！”
天色已經黑了，大家不敢懈怠，依然在漆黑的叢林里穿行前進。
沒人說話，周遭的氣氛壓抑沉悶，甚至他們能聽到敵軍聊天說話的聲音，雙方的距離很近了。
但沒關系。
翻過前面的山，就是國境線。
只要跨進國境線以內，他們就有足夠多的機會全殲敵軍！
“啟瀾，等回去之后，我要先帶著小妹回蘭城老家，至于你們倆的事…”
章淮海一改之前對陳啟瀾這個妹夫的極度不認可，此刻，在經歷的生死之后，他的態度已經漸漸轉變了。
“就算我爸媽那邊有意見，你也別擔心，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到時候我爸媽是打是罵你都別反駁，等他們出了氣，事情就算過去了。”
黑夜里，陳啟瀾康不清章淮海的臉，但他還是面對著他。
“謝謝你啊，舅哥！”
“哎，妹夫不用謝，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章淮海笑瞇瞇叫了聲妹夫，意外覺得心情很好。
“小妹！小妹你回頭也在爸媽面前多替我妹夫說好話啊！”
他扭頭扯著嗓子喊道，卻沒有聽到秦舒窈的回應。
“寶珠？小妹？秦舒窈？”
章淮海停下腳步，他看著每一個從自己身邊經過的人，都不是自己的妹妹。
“余翹楚，我妹呢？”
章淮海拉住了一直貼身照顧吳鐵柱的余翹楚，聲音略微急促。
“哎，舒窈不是去前面找陳副營長了嗎？”
余翹楚一臉疑惑說道：“天擦黑那會兒，她說想和陳副營長說說話，就一個人先走了，我以為你們在一起呢！”
陳啟瀾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他想起秦舒窈之前的話，還有她摸他臉頰時眼底的悲傷與不舍。
糟了！她大概是擔心拖累了隊伍的行進速度，所以自行離隊了！
意識到這一點，陳啟瀾臉色大變。
“臥槽，我妹是不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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