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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江淮禮忽然主動站出來。
“有個兄弟會說那邊的話,要不要讓這個兄弟勸降?”
軍官臉上一喜,說道:“勸降?這個主意好,告訴下面的人,只要能放下武器投降,我們一定會優待俘虜!”
聽到這話,江淮禮把秦舒窈推了出去。
“去,好好勸勸他們,不要做無謂的反抗,繳槍投降才能保住性命!”
秦舒窈朝軍官諂媚一笑,慢慢走了過去…
其實這是極其危險的舉動,秦舒窈心里很清楚,能做突擊隊員的戰士必定都是百里挑一的神槍手。
如果稍有差池,她一露頭就可能被爆頭。
于是,她站在安全的地方,用駝山口音大聲喊道:“駝山縣!”
下面的縫隙里,陳啟瀾的手一直扣在扳機上,只等著上面一有人露頭就開槍射擊。
就算死,他們也得拉幾個墊背的!
“駝山縣”這三個字傳來的時候,陳啟瀾的身軀猛然一震。
這是秦舒窈在信里提及的接頭暗號!
“駝山縣!”
秦舒窈靠近了幾步,聲音里帶著一點顫抖。
敵軍的軍官聽不懂秦舒窈這句話的意思,扭頭問江淮禮。
“哦,她在說別開槍!”
江淮禮笑著說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嘛,她是在對下面的人說,不要誤傷到她!”
短暫沉默后,下方傳來陳啟瀾嘶啞的聲音。
“秦家村!”
聽到陳啟瀾聲音的瞬間,秦舒窈差點控制不住眼眶的淚。
她連著深吸好幾口氣,勉強平復住心情,慢慢爬到洞口邊緣,露出了自己涂滿黑灰的臉龐。
即使她背著光,即使她穿著敵軍的衣服,即使她瘦骨嶙峋滿臉污漬,可只是一眼,陳啟瀾就認了出來。
這是他的妻子,這是他的愛人,這是他朝思暮想的窈窈!
她曾經說,在他最艱難絕望時會從天而降拯救他,而此刻,她沒有食言!
一滴水珠正好落在陳啟瀾唇角,咸濕微苦。
這是秦舒窈的眼淚。
“上面有二十三名敵人,他們有步槍,子彈數量不詳,有一定的戰斗能力,我們這邊有十五個人,手里有槍有炸彈,但戰斗經驗不如對方。”
秦舒窈故意用駝山方言與陳啟瀾交談,詳細闡述地面的情況。
“你們先佯裝投降,等上來之后伺機而動,不管如何先保住性命!”
陳啟瀾仰頭看著秦舒窈那雙淚光瑩瑩的眼睛。
“好!我都聽你的!”
他說道:“我們共計十一人,其中重傷三人,其余人雖然受了輕傷,但依然有戰斗力。”
“你呢?你受傷了嗎?”
秦舒窈為了不讓敵人看出破綻,她的語調冷漠平靜,實則眼淚早已滾滾而落。
“我沒受傷!我很好!你四哥也在呢!”
陳啟瀾笑,將還沒反應過來的章淮海扯過來,強迫他抬頭。
“四哥!”
秦舒窈笑中帶淚,與章淮海打招呼。
之前說的是駝山方言,章淮海聽不懂,此刻秦舒窈叫了聲“四哥”,他猛然辨認出對方的身份。
這這這…
這個穿著敵軍軍裝的人,竟然是自己千尋萬找的小妹!
他無數次幻想與小妹重逢的場景,無數次幻想小妹叫自己四哥的瞬間,他設想過許多場面,唯獨沒想到是在戰場上。
他曾發誓要找回小妹并好好保護她,可現在,是小妹在救他。
章淮海忍不住濕了眼眶。
“哎!小幺,我…我好得很,你別害怕!”
他不想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
“這該死的煙霧,熏得我眼睛疼!”
秦舒窈又問道:“吳班長呢?吳班長怎么樣?小楚就在我身后,她很擔心吳班長。”
“吳班長他…”
章淮海剛開口,只聽吳鐵柱嘶聲喊道:“我還活著!”
身后傳來余翹楚細微的抽泣,秦舒窈聽到了。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
又故意拖延了一陣子,秦舒窈這才站起身來走到敵軍軍官身邊。
“他們不接受投降,但又說可以坐下來談判!”
聽到這話,軍官嗤笑。
“都這個地步了,還嘴硬要面子?還把投降說成談判?嘖…”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同意他們的要求,我們不會用對待俘虜的方式對待他們,我們可以拿出最大的誠意,給予他們足夠的尊重。”
江淮禮翻譯了軍官的話,秦舒窈又走到洞口。
“你們上來之后,先不要著急動手,等到了卡車邊上,我們伺機搶車離開!”
陳啟瀾答道:“我明白!”
很快,江淮禮等人拿著繩子奔到洞口邊上,將陳啟瀾等人一一拉上來。
章淮海是第一個上來的。
他身上除了一點擦傷之外沒有大礙,看到秦舒窈時,他臉上的肌肉在抖動,用盡全力克制著自己想要擁抱妹妹的心情。
緊隨其后的,是三名重傷員。
當第三名重傷員被拉上來時,秦舒窈看到了對方缺失的左臂,還有那血肉模糊的左臉。
甚至耳朵和頭皮都沒有了,血肉暴露在空氣中,格外猙獰駭人。
這個人,是吳鐵柱!
吳鐵柱看到余翹楚的瞬間,他露出笑容來,是對她的安撫。
余翹楚怒氣讓自己保持鎮定,裝作上前幫忙,不著痕跡走到吳鐵柱身邊。
江淮禮指揮道:“直接放在擔架上!”
陳啟瀾是最后一個上來的。
他身上沾滿了血,分不清是誰的,好在他看上去狀態可以,秦舒窈才不著痕跡松了一口氣。
江淮禮耀武揚威問道:“你們誰是隊長?”
陳啟瀾正要站出來,卻看到章淮海搶先一步走上前。
“我是隊長!”
只見敵軍軍官上前幾步,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用槍托狠狠砸在章淮海的肚子上。
章淮海疼到表情扭曲,卻沒有呼痛求饒。
“俘虜比尸體有價值啊!打死了,咱們就沒法子邀功了!”
江淮禮忙上前勸說這個憤怒到極點的軍官。
“就算要報仇,等邀了功再動手也不晚,反正,他們已經落入我們手上了!”
聽到這話,軍官臉上的怒氣勉強消退了些。
他把槍扔給江淮禮,興奮說道:“繳了他們的武器,把他們都押解上車,以最快的速度回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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