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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嬤嬤上下打量面前的粗使丫頭,身材高挑,一頭有些毛糙的黑發揪在頭頂,用簡易的木簪子簪住,一身葛麻衣裳,干凈利落;柔和的五官,略寬的眼距,眸光清洌,似毫不像勾三搭四的老姑娘。
她有些疑惑,這話從哪傳出來的?
主事嬤嬤半天不說話,沈如意心道看來還得請方小哥代購了,她都準備走了。
馬嬤嬤終于開口:“早出早歸。”
天啊,出門一趟太不容易了,沈如意高興的道謝,“多謝嬤嬤,我肯定早出早歸。”
“嗯。”
沈如意又謝了一遍才離開,離開的背影輕松快活。
馬嬤嬤眉心一夾,“來人。”
小丫頭恭敬上前,“嬤嬤——”
“去內院跟王嬤嬤講一聲,就說姓沈的丫頭明天出去。”
“是,嬤嬤。”
四五個月時間,就宅在王府一角,乍能出去放風,沈如意還挺興奮的,晚上都沒平時那么快入睡,手枕在后腦勺,一邊發呆,一邊想明天上街買什么年貨。
第二日凌晨,沈如意一如既往去打掃院子,第一個仍舊是外院書房,平時,除了走廊里有兩盞燈籠亮著,今天書房內的燈竟然也亮著。
整個院子看起來燈火通明,這么早有人辦公?
沈如意拿著大竹帚,從里往外掃,沙沙…有節奏的聲音響起在黑潺潺的黎明。
臘月天,真冷啊!
就算戴手套,還是冷,掃到一半時,沈如意像往常一樣拄住大掃帚,褪掉手套,雙手送到嘴邊哈熱氣搓搓,活泛活泛凍僵的手指。
搓到一半,感覺不對勁,順著感應朝書房門口看過去。
長長的連廊里,三五行人,挑燈引路的引路,帶刀護衛的護衛,回稟事情的回稟事情,走在中間的年輕貴公子,長身玉立,步履從容。
沿廊的侍衛、婆子紛紛回避行禮。
沈如意:…
在年輕公子目光掃過來時終于反應過來,連忙屈膝半蹲,低頭行禮。
宋衍掃了眼,收回目光。
書房門口侍衛推開門,他腳一跨,進了書房。
長史邱朝梓對門口小廝道,“過年前,王爺都從外書房去上朝。”
“是,大人,小的知道了。”
邱朝梓說罷,跟腳進了書房。
門口侍衛迅速關上了門。
沈如意打掃離開時,沒看到書房內有人出來。
端王宋衍與瑞王宋銘同胞,都是先皇后生的,他們還有一個妹妹玉康公主宋宜,十二三年前,先皇后突生惡疾而薨,不到三個月,南陳皇帝就立了新皇后,卻一直沒有立太子。
所以現在,南陳國太子之位一直懸著。
打掃第二站——聚賢院,真是奇了怪了,外書房燈火通明,聚賢院居然也有不少屋舍的燈是亮的。
這些人消息真夠靈通的,端王早起辦公,他們也跟著早起,不禁讓沈如意想到一詞語:上行下效。
等掃到院子門口時,天色也亮了。
吳憂打開門,看到掃地的沈如意笑著打招呼,“如意姑娘,早!”
沈如意看了他眼,疏離的并不作回應。
吳憂也不覺尷尬,端著漱口杯,捏著洗牙鹽,慢慢悠悠的洗漱。
打掃完,沈如意一手拎著簸箕一肩扛著大掃帚回偏院打掃。
等到都打掃好,差不多九點多了,沈如意趕緊收拾一下,帶了個布袋子出門購年貨。
沈如意出王府,走的是前門右側偏門,剛出了門,就發現吳憂與安旬帶著小廝站在門口。
她可沒自作多情,認為吳、安二人在等自己。
但安旬的小廝叫住了她,“如意姑娘,我們有馬車。”
沈如意并不打算坐。
吳憂道,“如意姑娘,這里離西市不近呢!”
沈如意:…
古代分東、西兩市集,一般東市主要服務于達官貴人等少數人群,而西市則是大眾化、平民化,賣的貨物相對更多,更繁榮。
端王府靠近東市,但東市的東西可不是仆從們消費得起的,所以為何王府后門一直有小商小販,也是此原因。
作為粗使丫頭,沈如意要去的地方當然是西市。
“免費?”
什么?吳、安二人反應過來,齊齊笑了。
“當然是免費的。”
既然如此,不坐白不坐。
沈如意客氣一笑,“打擾了。”
坐進馬車,吳憂與安旬小廝坐一側,安旬與沈如意坐一側。
馬車啟動,沈如意也開口問道,“這輛馬車是你們的?”
吳憂笑道,“不是我們的,是安公子的。”
她轉頭看向安旬。
這人紅一臉,秀氣的像個姑娘,遇到她目光,害羞的躲閃。
沈如意:…
不會吧,一個大男人這么靦腆?
沈如意還是轉回頭,對著皮厚的中年男吳憂問道,“先生,你們怎么知道我今天出府?”
她不相信這么巧。
吳憂抬眼,“如意姑娘你說呢?”
居然不否認。
沈如意心想,她到底那兒不同,先讓他訛了個壁爐,現在又打聽她行蹤,非要跟她一起出府。
他想干什么?
吳憂笑得深沉。
沈如意警鈴大作,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她一句話也不想講了。
吳憂卻渾不在意,她不講,就與安旬聊天,從音律說到詩賦,又從地理說到藥理…
半個時辰,沈如意像是聽大學教授講課,受益匪淺。
下馬車時,吳憂嘆道,“如意姑娘,明明什么都懂,你怎么忍得住不聊的啊?”
我去…她就說嘛,這兩家伙為何聊的這么嗨,果然就是為了給她下套。
哼!可惜,她沒上當!
沈如意得意的跳下馬車,見二人要跟,手一抬,“二位,感謝免費馬車,但…我只想一個人逛逛,謝謝。”
說完,不給他們反駁、糾纏的機會,大步擠進熱鬧的人群中。
安旬與小廝齊齊看向吳憂:“先生…”
吳憂依舊一臉笑意,“走吧,咱們去茶樓喝茶。”
走在人群中,沈如意驀然驚醒,拍拍自己的腦袋,那話本身就是個套,真是過了太久松馳的日子,竟連這點警覺性都沒了?
她反思,難道是姓吳的沒有危險系數?不可能啊,左一次右一次…但為何她一次也沒警覺過?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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