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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李牧就起了床。
今天的日程安排,時間上有些緊。
按照大虞律規定,進京述職武將先要去兵部和五軍都督府報備,才能夠在京中自由活動。
上午跑完兩個衙門,下午還要去拜訪老上司舞陽侯,以酬謝舉薦之恩。
雖然他這個代理參將的位置,因為特殊原因才獲得的,但明面上向朝廷舉薦他的還是舞陽侯。
在官場上舉薦是大恩,按照潛規則,必須第一時間上門拜訪。
鎮遠侯府是本家親戚,可以把拜訪時間放在晚上。
雖然別人不一定在乎這些,但作為當事人必須要懂規矩。
最重要的人脈關系,必須在第一時間維護,以表明自己的重視態度。
忙碌不光是第一天,后面連續幾天的日程,都是安排滿滿的。
兵部和五軍都督府的上司、同僚,都需要他找時間上門拜訪。
按照官場的潛規則,還要根據各自的級別,送上提前準備好的揚州“土特產”。
沒有“土特產”,也可以直接送錢。
按照官方的說法,這叫冰炭孝敬。
屬于外官進京必不可少的程序。
上級官員需要親自去送,同級或者是層級更低一些的,直接打發人送禮就可以了。
打點完關系之后,大家才算自己人。
東西也不是白拿的,收了禮之后。
往后官場上遇到了一些小問題,能夠擔待一下的,大家也就幫忙擔待了。
當然,前提是你懂規矩,不能讓人家白忙活。
除了這些人脈外,族中各房的長輩,昔日的同僚都需要走動。
一想起這些復雜的人際關系,李牧就感覺頭大。
“蘭先生,都準備好了沒有?”
李牧關心的問道。
衙門中從來都是小鬼難纏,這些家伙要不了命,但是能夠惡心人。
不把關系打點到位,后面辦事很容易遇到麻煩。
“大人,請放心。
絲綢在京中是硬通貨,最受后宅的夫人們喜歡。
學生派人打聽過了,京中的絲綢價格比揚州貴上不少。
這些絲綢在京中的價值,比通行的冰炭標準更高一些,不會出問題的。”
蘭林杰當即保證道。
第一次打點關系,最重要的是不出問題。
雖然他是關系戶,一般人不敢找麻煩,但不等于維護上級衙門的關系就不重要了。
“嗯!
等本官去報備之后,你立即安排人把東西給送出去。
一些重要崗位的官員,勞煩蘭先生親自跑一趟,最好是能趁機搭上線。”
李牧緩緩說道。
地方軍以協餉為主,朝廷的錢糧撥付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何況除了餉銀之外,日常的軍械補充,也需要上級衙門支持。
相比一般軍隊,李牧練兵更加嚴格,相應的武器裝備消耗也略大一些。
尤其是火藥消耗,一年的份額,他才幾個月都給用完了。
前面是靠著平叛的借口,才從兵部要來了補充。
隨著局勢的穩定,揚州也沒有那么多叛軍剿滅,再想要獲得更多的補給,那就只能走關系了。
不管怎么說,走關系從朝廷獲得補給,總比自己去搞便宜。
皇宮中。
“各地述職的官員,都抵達京城沒有?”
天元帝關心的問道。
按照大虞律,地方官員需要輪流進京述職。
地方大員進京,不光要匯報過去的工作成果,還要闡述自己未來的施政理念。
通常這種時候,朝廷會進行一輪人事調整。
干得不錯的提拔調任,成果一般的原級留任,搞出亂子的根據情節輕重問責。
“陛下,人都已經到齊了。
這些都是三品以上官員,求見您的折子。”
左光恩緩緩回答道。
沒有增添任何多余的話,更沒有擅自發表自己的意見。
跟著天元帝多年,他非常清楚自家君主,在這方面有多要強。
“安排一個時間,你代替朕見一見他們就行了。
都到了這個時節,京中還沒有下雪,怕是不吉之兆。
光恩,你多幫朕盯著點兒,別讓年關上再鬧出亂子來。”
天元帝一臉疲憊的說道。 入冬之后,他的身體越發糟糕起來,整個人都不想活動。
正常情況下,接見地方要員的活,都是他親力親為。
現在身體不堪重負,只能交給身邊人代勞。
哪怕知道這么干,會讓外界知道他的身體欠佳,天元帝還是沒得選擇。
一個勤政的皇帝突然不上朝,又沒有縱情聲色,那就是明晃晃的告訴外界龍體有恙。
聽到天元帝說不吉之兆,左光恩神色一震。
今年何止是不吉,簡直就是糟糕透頂。
上半年的天災人禍也就算了,些許小麻煩動搖不了大虞的根基。
下半年的京中大爆炸,可是動搖了江山社稷。
不光帶走了一幫重臣,還讓皇帝身體遭受重創。
沒有鬧出亂子,全靠朝臣應對得力。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朝廷權威未失,依舊掌握著槍桿子。
在兩淮地區的用兵,震懾住了各地的士紳大族,挽回了此前遼東大敗的影響。
封建王朝只要不搞的天怒人怨,朝廷又牢牢掌控著武力,就不會出現大問題。
“陛下,咱們可不能聽那幫書生忽悠。
什么不吉之兆,純粹都是糊弄人的。
古之明君那么多,也沒少遇到天災。
天人感應說,就是那幫書生為了推卸責任,故意搗鼓出來的謠言。
延遲下雪這種事,每隔幾年都會發生一次。
現在還沒有下雪,沒準明天就降下來了,不會影響農耕的。”
左光恩當即反駁道。
甭管心里信不信,反正嘴上他堅定反對“天人感應說”。
站在他的立場上,天元帝就是當代堯舜,絕不允許皇帝名聲上出現污點。
明君身邊多賢臣。
他自己就是那個輔佐君主的賢臣,這是原則性問題。
“這些都不重要,反正朕覺得冬天是越來越冷了。
尤其是北方各省,發生干旱的頻率,明顯增加了許多。
按照這種局面持續下去,很容易發生亂子。
為了大虞的長治久安,我們盡快解決邊患問題。
不奢望把胡人全部干掉,最少要打出二十年的和平!”
天元帝語氣堅定的說道。
這是他第一次表明立場,要對遼東用兵,在此之前都只是暗示。
“陛下放心,朝廷已經加大了軍事投入。
前面損失的各營,現在均已經補充完成,還新增了五個營頭。
隨著朝廷財政收入的好轉,明年我們能夠投入更多的財力在軍事上。
收復遼東,絕對不在話下!”
左光恩當即表明立場。
作為宦官,他的行事準則就是:在政治上永遠和皇帝保持一致。
如果政見發生沖突,一切以皇帝的意志為準。
舞陽侯府。
“聽說你小子在揚州搞得不錯,御史彈劾的折子,都快堆了三尺厚。”
聽到舞陽侯的調侃,李牧臉都黑了。
天地良心,他在揚州確實折騰了幾下,但也僅僅只是幾下。
踩線的行為多不勝數,違反大虞律的也不少,但他干的事別人也在干。
屬于法不責眾的那種,完全沒必要上綱上線。
偶爾被御史彈劾一下可以理解,畢竟人家干的就是這活,總得做點兒事。
彈劾的奏折堆了三尺厚,這就太過分了,搞得他都像是國之大奸一般。
“侯爺,您可得幫下官美言幾句。
那幫御史最擅長夸大其詞,誰做事他們就彈劾誰。
在大虞朝沒被御史彈劾過的,也就那幫光拿錢不干活的腐儒!”
李牧當即反駁道。
作為大虞的忠臣,遭到彈劾覺得是小人作祟,同他自己沒有任何關系。
“不錯,你還是那么能言善辯,看來參將位置是坐穩了。
至于御史的彈劾,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沒必要往心里去。
真要是有問題,朝廷早就派人調查了。
你干的那些事,在朝廷諸公眼中,根本就不是秘密。
國事艱難,自籌軍費也是迫不得已!”
舞陽侯的話,讓李牧安心了不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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