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10第十章←→::tycqzw
小誠問:“誰啊?”
武楊躺回副駕駛:“前男友,在大街上說了兩句話沒談攏。沒出息勁兒的,還沒等怎么著呢人先跑了。”
“也不知道曉魯怎么找這號兒人,分都分了,還嘰嘰歪歪的。”
寧小誠沒追問細節,發動車:“給你送到火車站我就走了啊,明天你自己想轍回家。”
“明天不用你管,搭他們車回去就行。”武楊忽生感慨:“你說現在這姑娘一個人在社會上還真挺難,不比劃兩下子,將來挨了欺負都沒地方說去。”
“你沒看見,剛才蔣曉魯臉都嚇白了。”
看武楊說話那惆悵樣,寧小誠把他心里想的猜了個七七八八:“惦記蓓蓓了吧。”
武楊一愣,馬上反駁:“我惦記她干嘛啊?站起來快趕上我高了,別說動手了,一條大腿就能把人制服。”
寧小誠樂:“就嘴硬吧你。”
送武楊到了火車站,寧小誠要掉頭回家,過兩天老寧過生日,他記不準日子,怕自己忘事兒,想著今天把東西給他送過去。
小誠他爹這個人有點小脾氣,生日他可以不過,但是你當兒子的要是不記著,那可不行。
送的禮物也不在貴重,有個心意,是當兒子對老子的尊重和惦記,在乎的,就是那點舐犢之情。
小誠開著車在街上瞎轉悠,時不時想起來什么,在路邊站一腳,買點老寧愛吃的東西。
然后拎著包裹上樓。
正逢家里開飯,小桌上擺著段瑞晚上炒的幾個菜,老寧坐在桌前,夫妻倆正說著話,小誠開門進來,老寧立即拉了拉旁邊的椅子。
“今兒您可不忙,有空上家來做客了?”
小誠笑一笑,把東西放在茶幾上:“您不快過生日了嗎,買了只北松的道口燒雞,前幾天斯亮出門又給拿了兩瓶酒,一起給您送回來。”
老寧臉上雖不表現,心里卻很高興:“小瑞,去柜里把我上回打開那瓶白酒拿出來,我爺倆晚上喝點兒。”
小誠在衛生間洗手,從架上拽了條毛巾:“您不嘗嘗斯亮給您帶的這個?”
老寧正拿著酒瓶子端詳:“這是好酒,斯亮那孩子有心,先收著,好東西留著慢慢喝。”
段瑞拿著兩個洗干凈的小酒盅從屋里出來,也高興:“我剛才還跟你爸念叨說你興許這兩天能回來,你還真出息。”
寧家的飯桌很簡單,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寧小誠坐下,給老寧的小盅里倒了一兩酒:“您今年想怎么過啊?”
“都這么大歲數了還怎么過,今天中午在單位食堂跟老趙老陶他們一起吃了口飯,就算拉倒。”
老寧同志當了五十年兵,為人清廉謹慎,過日子講究個艱苦樸素,饒是現在這個年代沒有艱苦那一說,但樸素還是要的。
段瑞也嘆氣:“你爸你還不知道,咱家不興那一套,攢了這些年,就等著你辦喜事兒的時候熱鬧一把。”
小誠故意裝傻,他媽有意當著他爹的面兒往他個人問題上引導,爺倆對視,嘿嘿一樂,碰了一杯,就是誰也不接話。
段瑞繃著臉:“父子倆穿一條褲子,他不是你兒子你不操心,將來老了有你走不動路那天,想管你都管不了了。”
其實老寧對小誠這個兒子還是挺滿意的。
他心里有分寸,也從來不給自己惹事,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雖說前幾年年輕能折騰了些,但是好在也還爭氣,這兩年人成熟了,也穩重,至于成家過日子,那是他們孩子自己的事情。
可是媳婦的面子該給還是要給。
“對,你媽說得對。反正你一天也沒那么忙,也可以考慮考慮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段瑞見縫插針:“昨天芃芃來咱家說看看我和你爸,還買了把鮮花帶了個果籃,有心了,什么時候見面你替我謝謝人家。”
小誠沒反應過來:“哪個鵬鵬?”
“嘖——”段瑞責備寧小誠個忘事兒的腦袋:“前頭聯…”
“哦。”寧小誠想起來了,哦了一聲:“蔣曉魯家對面住的宋芃。”
宋芃她爸以前參加過越戰,當過官兒,已經退休很多年了,就她這一個女兒,家里十分寶貝,從小把這姑娘當兒子養。
小誠對她印象說好不好,說壞也不壞。
宋芃上完高中后入伍做了幾年話務兵,退伍回來也沒繼續上學,安置辦給找了份城建下屬一個部門搞拆遷工作,干了這么多年也算個部門半個頭頭。
只是這姑娘性情忒張揚了些,為人倨傲,在外頭張嘴閉嘴就“我們家老爺子…”,“姐以前…”,說話做事從不給人留情面,這樣的脾氣就不太討喜了。
她最近這兩年在追寧小誠,追的也很明顯,抓不著他人,就大大方方常跟人家父母來往。
段瑞心里也明白:“這孩子肯吃苦,又會過日子,就是高調了點兒。其實也不是什么毛病,只要人心善本分就行。”
“媽,我沒想考慮這事兒,而且對宋芃也沒意思。您要是想讓我為了圓您面子,就別費這口舌了。”寧小誠聽的心里有點不耐煩,干脆跟段瑞說的直白些:“這事兒您也別提了,回頭有合適的姑娘,自然就給您往家帶了。”
段瑞一怔,和老寧互相看了一眼,老寧給妻子使個眼色,意思就是今天我生日,他不愛聽這個,你就給我個面子別再提了。
段瑞不甘心,看了父子倆一眼,起身又去廚房乘湯。老寧趁機跟兒子低語:“別聽你媽的,上了歲數人就愿意絮叨,她愛怎么說就怎么說,你哄著她開心唄。”
“再說——”老寧咳嗽一聲,捂著嘴,像個老小孩:“宋家那姑娘,我也不看好。”
蔣曉魯晚上受她媽媽的命令,要去鄭昕的學校給鄭昕送東西。
天熱了,她學校的被子要換,帶上一床輕薄的,她學校的臟衣服要洗,你帶上個籃子,一起給裝回來,她不愛吃水果,再帶個西瓜,晚上學校蚊蟲多,驅蚊的花露水和蚊香也拿一點,她最近有點上火,清火和治傷風的藥也備上。
亂七八糟裝了半個后備箱,杜蕙心頤指氣使地擺擺手,夠了夠了,你去吧,記著一定給她送到學校門口,要是她拿不了,你幫著拎一拎,送到寢室樓上。
蔣曉魯面無表情的站在車前:“說完了?”
杜蕙心穿著家常衣服,也沒看蔣曉魯,還很欣喜:“啊,說完了,你去吧,媽晚上回來給你做水煮魚吃。”
“不用了,我最近拉肚不吃辣。”蔣曉魯坐進車里,戴上墨鏡:“我今天晚上就不回來了,那邊房子晾的差不多了,回那邊住了。”
小紅車滴滴兩聲開走,留下杜蕙心看著蔣曉魯離開的方向發呆,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許是剛才對小女兒的關心太過…讓她難受了?
其實也不是,這兩天蔣曉魯有點胃腸感冒,跟誰都有氣無力的,她一邊往鄭昕學校走,一邊戴上耳機給她打電話。
響了很多聲鄭昕才接起來,電話那頭亂哄哄的。
蔣曉魯開門見山:“你在哪兒呢?”
“在外面跟朋友吃飯。”鄭昕好像嘴里嚼著東西,蔣曉魯一皺眉:“把東西咽下去再跟我說話,別吧唧嘴。”
鄭昕吃飯吧唧嘴這習慣也不知道怎么養成的,從小就有,糾正了多少次也改不掉。
鄭昕縮了縮肩膀,還真聽話,把嘴里的菜咽到肚里才慢悠悠地問:“你干嘛啊?”
蔣曉魯抽出紙巾擦著鼻涕:“媽說天熱了,讓我給你送點東西去學校,挺多的。”
鄭昕啊了一聲,還很傲慢:“那怎么辦?我現在不在學校,要不你拉回去明天再說吧。”
蔣曉魯很干脆:“明天我沒時間,要么就今天你拿走,要么就我拉回家,什么時候有空什么時候說。”
“嗯…”鄭昕想了一下:“要不你給我送到我吃飯的地方來吧。”
蔣曉魯沉默三秒:“你在哪兒?”
鄭昕報了個餐館的名字,蔣曉魯摘了耳機,猛地拐了個彎兒。
鄭昕今年大三,在一所藝術院校學服裝表演,她性格開朗,自身條件又好,因為這個專業交了不少朋友,模特圈兒的,設計圈兒的,魚龍混雜,什么人都有。
今天約她在一起吃飯的,是她家對面樓的宋芃。
也算是很多年的交情了,平時鄭昕一口一個芃芃姐叫著,比叫蔣曉魯都親。小時候宋芃也沒少當著人給鄭昕買零食,反正都是一個院住著,彼此互相聯系著,偶爾小姐妹圈兒坐在一起發發牢騷,宋芃又是個大姐大的性格,鄭昕挺依賴她。
宋芃還有個閨蜜,也稱她的智多星,叫嬌陽,姓什么不知道,在某航空公司做乘務長,約莫三十出頭,一直沒結婚,宋芃把她當神一樣供奉,每當自己遇上什么煩心事都去找她出謀劃策。
偏偏嬌陽又很會籠絡人心,每每宋芃有煩心事來找她,她還真能幫她想出解決辦法,然后親昵點著她的頭說,我的傻妹妹呀,你這個脾氣和性格在外面一定是要吃虧的,也就是我好心告訴你,真心實意的幫著你,要不然被人欺負死了都不知道。
聽完這話,宋芃便更信服嬌陽,她也從不吝嗇自己的人脈,總是逢人介紹,這是我姐們,最好的姐們,嬌陽。
包括她最近追寧小誠的主意,都是嬌陽給她出的,你沒機會接近他,就去他家接觸他父母唄。
像他們這樣的子弟肯定都聽家里話,老子的權威比誰都大,你連他爸媽都征服了,還愁他不搭理你?
殊不知這嬌陽打心眼兒里就沒看得起過宋芃。
兩個人認識于一次航班上,宋芃因為延誤問題和乘務員吵了起來,嬌陽作為乘務長來調解,溫聲細語勸了幾句,回頭去翻宋芃的旅客信息,還是個航空公司的銀卡客戶。
下了飛機倆人又乘一趟電梯,交流就多了,后來嬌陽一聽,這宋芃看著其貌不揚,老爹還是個退休將軍哩,怪不得一身傲氣,自此倆人就成了朋友,逐漸演變成閨蜜,軍師,親姐妹。
包括今天這頓飯,也是嬌陽提出來吃的。
她說約鄭昕的時候,宋芃還挺摸不著頭腦:“小屁孩一個,你約她干嘛?”
嬌陽也不瞞她:“我們航空公司招人,我看鄭昕條件不錯,有意想問問她去不去我們那兒,國際航班吃的是青春飯,現在素質高的越來越難找。”
宋芃撇撇嘴,腦子大條:“我看夠嗆,鄭昕那丫頭家里寵的厲害,她父母能舍得她上天端盤子送水伺候人?”
嬌陽在一旁微笑,心里想,原來自己在宋芃眼里也就是個端盤子送水的。
“她愿不愿意再說,先探探路唄。”嬌陽對著鏡子涂粉底,輕輕合上:“芃芃,你就當幫我這個忙了。”
宋芃沒聽出嬌陽話中疏遠,還表真心:“你是我親閨蜜,這有什么,你放心,一個電話準來。”
三個人約在一家川菜館,鄭昕準時赴約。扣上電話,宋芃在鄭昕對面夾著菜。
“昕昕,誰呀,你男朋友?”
鄭昕一臉不耐煩扔了手機:“我姐,說要給我送東西。跟吃槍藥了似的那么沖,估計姨媽又來了。”
嬌陽問:“你還有姐姐?”
宋芃在桌子下頭踢了嬌陽一腳,面上不動聲色:“就是蔣曉魯嘛,昕昕之前提過。”
嬌陽哦了一聲:“從來沒見過,一會兒有空一起進來吃吧,咱們才剛坐下沒多長時間。”她招手喚來服務員,想再添幾個新菜。
鄭昕趕緊制止:“別,嬌陽姐,我姐那人各色,跟咱吃不到一塊兒去。等她來了我去把東西拿回來就行,不用管她。”
說話間鄭昕電話就響了,她拿著手機比了個出去手勢,急匆匆離開。留下宋芃和嬌陽兩個人。
嬌陽問:“你干嘛呀?攔著我干什么?”
宋芃翻了個白眼:“頂煩蔣曉魯,也不知道為什么從小就看她不順眼。讓她進來干嘛?顯你大氣?不夠給我添堵的。”
“一個外地跟著媽改嫁來的土丫頭,也不知道哪兒有那么多優越感,看人都用鼻孔。”
嬌陽迅速在心里打起了算盤,宋芃是個心眼小的,她看不上的人肯定比她優秀,越是這樣,嬌陽就越想看看熱鬧。
她勸道:“你看這就是你不懂事了,一會她姐姐肯定要問鄭昕跟誰吃飯,鄭昕說和你,怎么說都認識,不露面不合適,反倒顯得你心眼小做事不坦蕩了。”
嬌陽點了點她額頭:“大大方方請人進來,禮數你盡到了,來不來是她的事兒。”
宋芃一想,也對:“那…咱倆也出去看看?”
嬌陽擦了擦嘴,整理了下頭發:“走,有我跟你撐腰你還怕什么。”
“走走走。”宋芃興奮起來,趴在嬌陽耳邊低語:“我跟你說啊,蔣曉魯那人特…”
鄭昕匆忙從餐館大門跑出來,蔣曉魯開門下車,掀開后備箱,一樣一樣把東西搬出來。
鄭昕傻站在路邊,埋怨:“怎么這么多啊。”
蔣曉魯扛著被子放到她腳邊,又去拿藥包:“你媽心疼你。你跟誰吃飯呢?曹小飛?”
鄭昕玩兒著指甲:“不是,芃芃姐。”
蔣曉魯出了一身汗,有點虛,扶著車門冷笑:“叫的夠親的。”
鄭昕愛美,今天特地從換了條輕薄連衣裙,腳下踩著高跟鞋,相比蔣曉魯,怕冷穿著薄毛衣,牛仔褲,一雙臟兮兮的球鞋,活像個跟在鄭昕身后的使喚丫頭。
蔣曉魯鉆進后備箱,捧個瓜出來,很吃力:“幫把手行嗎?這西瓜特沉。”
鄭昕大小姐似的慢吞吞幫蔣曉魯接了一把,堆在地上,不經意碰到蔣曉魯的手,手指冰涼。
鄭昕摸摸她的頭,蔣曉魯啪地一下打掉:“干什么。”
鄭昕嫌棄蹭了蹭:“你怎么出這么多汗啊?臟死了。再說大白天的你戴什么墨鏡,裝酷啊?”
蔣曉魯沒化妝,不化妝的時候戴墨鏡遮黑眼圈成習慣了。鄭昕平常見慣她妝容精致一副女強人的德行,冷不丁有點不順眼。
“給您當使喚丫頭來回折騰能不臟嗎。”蔣曉魯拍了拍手上的灰,要走:“你能拿回去吧?拿不回去打個車,麻煩你室友接一下。”
“能。”鄭昕特希望她走,趕緊送她:“你快回去吧。”
蔣曉魯是個操心的命,臨走還不忘多嘴囑咐:“早點回去,別跟宋芃她們胡混。”
鄭昕不滿:“你平時和常佳她們泡夜店玩通宵我也沒說你呀,管我交朋友干什么。”
“我那是…”蔣曉魯一口氣沒提上來,不耐煩一揮手:“愛聽不聽吧你就,我也是嘴賤。”
車門沒等關上,臺階上響起一聲親昵熟絡的召喚:“曉魯!!”
蔣曉魯戴著墨鏡的臉一扭,見到兩個女人在臺階上朝她微笑招手,心里無聲罵了句臟話。
我X。
于是再度摘了墨鏡從車里下來。
“芃芃。”
宋芃和嬌陽手挽著手走近,蔣曉魯施然一笑:“好久沒見了。”
“可不是很長時間沒見,今天說也好久沒見昕昕了,約出來一起吃頓飯,誰知道趕得這么巧,一起進去吧。”宋芃熱絡挽著蔣曉魯的手:“還沒介紹呢,這是我好姐們嬌陽,x航乘務長,這個是昕昕姐姐,親姐姐,蔣曉魯。”
鄭昕,蔣曉魯,一個姓鄭,一個姓蔣,說親姐姐,明擺著讓外人知道倆人不是一個爹的。
嬌陽盈盈伸出手,和蔣曉魯一握,短暫幾秒迅速將蔣曉魯打量個遍。
車是2.0的TT,腕表是蛇頭系列的寶格麗,牛仔褲是StellaMcCartne,副駕駛扔的包是有些年頭的LV,很大的通勤款,諸如此類,嬌陽心里已經有了判斷。
一個很有品位,且生活隨性又滋潤的女人。
高出宋芃不知多少個段位。
短短幾秒相握,蔣曉魯松開手:“飯就不吃了,我還有事兒,你們好好玩。”
宋芃本來也沒真心實意邀請,見狀便松開蔣曉魯的胳膊重新挎上嬌陽,暗自掐了掐她手背。
“那你路上小心。”
蔣曉魯笑著上車,瀟灑絕塵而去。
小紅車在路上狂奔,像是泄憤似的,蔣曉魯攥著方向盤,臉上一改之前笑容,變得十分冷淡。
沒人知道她為什么討厭宋芃。
像是兩個女人在毫無理由地較勁,彼此都知道對方厭惡自己,可是蔣曉魯明白,這些是有原因的。
至于什么原因,那是后話。是要藏起來,將來說給真心疼自己的人聽的。
在樓下拎了碗外賣回家,蔣曉魯披條被子,開始埋頭吃起來,一勺一勺啜著熱湯。
忽然手機叮的一聲,一條微信添加消息。
添加人:男,名字:心懷遠方,頭像,不詳。
添加備注:
我是你爸爸。
曉魯摔了筷子怒罵,我是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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