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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人走茶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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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妝本該女子所有,萬沒有婆家扣下的道理…”

  陳煒聽話頭不對,趕忙打斷:“大人,小民有話要說!”

  徐縣令被打斷,當場臉色就不好看了。

  剛剛讓你說話你不說,待本官要宣判了,你倒是來湊熱鬧了。

  徐縣令忍下不滿,道:“還有何話?”

  只見陳煒急急上前,小聲道:“我大哥與大人素來交好,大人何苦偏幫外人?”

  這話戳到了徐縣令的痛處。

  兩人哪里是交好,那陳和同分明是一副高姿態,用冷屁股對著徐縣令的熱臉。

  想到往日種種,徐縣令冷笑一聲:“本官辦案,自要秉公,莫想攀關系!”

  陳煒心里暗罵徐縣令一句。

  以往這徐縣令對他們陳家人從來都是和顏悅色,一聽說大哥沒被派官,馬上就說什么要秉公,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

  心里再不忿,陳煒也不敢當場說出來。

  莫說家里沒這些錢,就算有,也不能讓沈家贏了官司,否則就是坐實了自家惦記家中媳婦的嫁妝,往后晚輩們莫說科考,就是說親都難。

  陳煒一咬牙,頗心疼道:“大人明鑒,我陳家一向注重名聲,哪里會做此等下作之事,大人萬萬莫要聽信那些泥腿子的誣告,待此事了,還請大人去我家中坐坐,我大哥有塊上好的茶磚可獻給大人。”

  徐縣令一拍驚堂木,大聲呵斥陳煒:“竟敢當堂賄賂本官,干擾本官判案!”

  他的突然變臉讓陳煒心如擂鼓。

  陳煒怎么也沒想到徐縣令竟會當眾將此話喊出來,趕忙道:“誤會啊大人!”

  以往找徐縣令辦事不過一句話的事,現在徐縣令竟然當眾戳穿他?

  “我大哥只是暫時未被派官,并非罷官啊!”

  陳煒趕忙解釋。

  你可別這么快就翻臉。

  徐縣令聽懂了,心中更氣。

  當眾在公堂上對他行賄,豈不是讓他等著被彈劾?

  這是在害他連如今的縣令之位都保不住。

  徐縣令哪里還能容許他胡言亂語,讓人把他嘴巴一捂,拖下去了。

  “十日內,陳家需歸還沈秀蓮嫁妝銀子80兩,并一應其他嫁妝之物!”

  來看判案的陳家人哪里能料到是這么個發展,一個個都懵了。

  老太爺更是氣得當場大喊:“人走茶涼啊!”

  縣尊大人都判了,他們便是再悲憤也沒用,只能努力籌銀子。

  只是銀子早就都給了陳和同去京城打點,又為了將三個關在府城大牢的孫輩撈出來,花了不少錢打點關系,家里哪兒還有銀子。

  沈守忠帶著不少沈族人來陳家要錢時,陳家干脆來了個賴賬。

  沒銀子,你若要打人,那就先打被推到最前邊的媳婦們,看你們能不能下手。

  瞧著那些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們,沈族的男人們心生同情,怎么也下不了手。

  沈守忠罵道:“既拿不出錢,那就拿她們抵債!”

  女子們一聽,哭得更傷心。

  沈守義出了個主意:“我們帶這些女子回家有什么用,不如讓他們拿宅子抵債。”

  沈守忠當即便覺得這主意好,陳家的宅子雖小,可也是縣城的宅子,位置又好,怎么也值些銀子,總比什么都拿不到強。

  有縣尊大人的判決,沈族人找起房契地契來師出有名,完全不怕陳家人的阻攔。

  待房契地契都找出來后,沈守忠不等陳家人收拾東西,將他們全趕了出去,報了前幾回被陳家人趕出門的仇。

  陳家人哪里受得了這種變故,等沈族人一走,老人、女人、孩子就堵住宅子前后門哭喊。

  沈守忠和兩邊就這么耗上了。

  事情的轉機還在陳家身上。

  陳家孫輩娶的媳婦家境都殷實,娘家人哪里見得了女兒受這份苦,紛紛將人接回娘家。

  那些年輕媳婦們回去一住就不愿再回陳家,陳家人便分散到各家去鬧,反倒沒人來堵沈守忠的門。

  沈守忠終于如愿在縣城落了腳,只覺得自己否極泰來,整日在縣城閑逛,再不想去受那種地的苦。

  家里人帶信讓他回家秋收他也當沒看到,還是農忙之后沈老漢親自上門,將沈守忠押回沈家灣。

  這么一耽擱,已經是七月初,沈逾白一行人已經在安陽郡找了客棧住下。

  原本以為他們動身算早的,到了安陽郡才發現許多客棧都住滿了人。

  羅大舅笑道:“鄉試不同以往,離家遠,折騰人,大家都是早早過來,好好穩心神,也養好身子,再與其他生員多多走動,將往常自己讀書不通的地方互相交流探討,也對考鄉試有助益。”

  沈知行聽得連連點頭。

  以前在沈家灣,他這個秀才公稀奇,走哪兒都被人敬重。

  到了安陽郡,秀才就不值錢了,還被人戲稱窮秀才。

  內心除了挫敗外,也生出一股想中舉的渴望。

  往常在學校,多是學經義、學制藝文章,策論、時政很欠缺,而客棧里的論政之風極盛。

  每日天剛亮,許多人就會齊聚客棧一樓的大堂高談闊論,仿佛不發表一番自己的見解就不是讀書人一般。

  沈知行簡直如同魚兒入了海,從早到晚待在大堂。

  一直到夜間眾人都回房歇息了,他才來沈逾白屋子里,規勸沈逾白:“你也莫要整日在房間待著,多出去結交好友,往后真考中舉人了,也好有個照應。”

  沈逾白這些天除了早上要出去走動鍛煉身子外,要么去書肆看書,要么就在客棧房間寫文章,幾乎就沒跟客棧那些秀才來往。

  你不與人交往,不代表別人不關注你。

  作為小三元,建康府不少人是聽說過沈逾白的,當聽到沈知行介紹自己姓沈,就問起沈逾白。

  這一問就知道沈逾白此次也來科考。

  “小三元才學過人,自是不愿與我等為伍。”

  有秀才酸溜溜說著,被沈知行聽到就很不痛快,與那人吵了起來。

  好在其他人勸和,兩人才就此作罷。

  不過這事兒也傳開了,最近沈知行出門,總有三三兩兩的人突然住嘴。

  若他們當著沈知行的面說,還能吵兩句,這么避著他才叫難受。

  這不,沈知行就來跟沈逾白告狀了。

  沈逾白放下書本,看向沈知行:“我們與秦家相比如何?”

  “我們兩個窮秀才哪里能跟世家相比。”

  “他們會選秦家還是選鄉試前結交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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