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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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作為京都當之無愧的頂級豪門，財富眾多，人丁興旺，尤其分家旁支。只是平日里眾人都分散在世界各地，并非聚在一塊，因而老宅大多數時都算不上熱鬧。
但老太太這回是祝七十五歲壽，依照霍家規矩，逢五逢十都算祝大壽。
因而這回賓客宴請眾多，主家及分家旁支近一百號人除了特殊情況著實是走不開，基本也都回來了個齊全。
就連姜沁這四年里迄今為止只當面見過一回的公公霍誠正，這次也是早早從軍區趕回來給母親祝壽。
而大抵也是太過熱鬧，整個宅子都喜氣洋洋的，車子一停穩，姜沁本來心情挺平淡，此刻也都被感染。
一下車，平直一路的嘴角不自禁揚起。
眼下還沒迎外賓，進來的還都是霍家自己人，姜沁不用避諱，被感染了好心情，也不管認不認識，見到人，都笑著打了招呼。
只是這一走，走得飛快。
好幾次把霍斯禮甩在身后幾米開外。
萬幸霍斯禮身高腿長，即使被甩在身后好幾回，但每回都迅速拔腿跟了上。
因而看在別人眼里也只當姜沁是害羞，人太多，不好意思和霍斯禮時刻待在一起。
畢竟姜沁的身份和霍斯禮的身份，總不可能是姜沁給霍斯禮甩臉子。
但事實證明，甩臉子這事，真不看身份。
因為現實就是一直進到電梯，準備上三樓去見老太太。
今天從見到霍斯禮到現在，姜沁這才給了霍斯禮一個正眼。
而意識到她朝他看來，一路注意著姜沁，本就站如青松的霍斯禮，幾乎在瞬間將身體更加繃直了些。
“沁…”
只是薄唇微張才吐出一個字。
姜沁烏黑的眸驀然對上他眼，她眼里情緒平靜，可就是這平靜，對他來說，比尖刀還鋒利。
電梯廂內斜對角分別裝了個攝像頭，他站著的位置剛好是其中一個。
她面對他，正好背對另一個攝像頭，又站得離他近，正好借身高差，不讓他這邊這個攝像頭拍攝到她說話時的口型。
“等會兒我會配合你演好夫妻情深。”
姜沁看著霍斯禮，開口，聲音低低的，一字一頓。
“但是霍總，還希望你等會兒有些分寸。”
霍斯禮唇抿緊，再張嘴，一聲沁沁沒叫完，電梯門打開。
老太太坐在餐椅里，慈愛笑著朝他們招手，語氣分外和藹。
“斯禮沁沁來啦，快過來吃面，奶奶過壽，你們倆也來吃長壽面，一人一碗，特意讓后廚給你倆做的，要吃完，啊。”
姜沁快步出來走近老太太叫了聲奶奶，邱蕙蘭笑著握住姜沁手，身旁貼身女傭吳姐很有眼力見，立即拉開老太太身邊餐椅。
“二少夫人，您請。”
老太太笑呵呵的：“自家，甭客氣，坐下慢慢吃。”
姜沁忙應下：“好，奶奶。”
招呼完孫媳婦，老太太這才將目光投給自家孫子，只是一說話語氣就變了。
剛才溫溫柔柔的，這會兒更多的是利索。
“你還杵那兒干啥？你也過來，坐沁沁旁邊，吃面吃面！”
霍斯禮看向老太太，走到姜沁身邊，薄唇揚起絲笑，溫和應了聲好。
一邊女傭快速將餐椅拉開，霍斯禮看了眼姜沁，落座起筷。
屋子里此時也沒別人。
霍誠正看完老太太，就去宴會廳和許久沒見面的一干長輩打招呼，而比起待在并不喜歡自己的婆婆身邊，袁蓮清自然更愿意跟在許久未見的丈夫身邊。
因而這會兒霍誠正袁蓮清兩人都不在這。
祖孫三人吃著面，也算自在。
尤其姜沁，上來前，她本還在想公婆二人會不會在這，并做好了心理準備。
不曾想完全是她多想了。
只是不料就是這樣，不速之客卻仍舊防不勝防。
祖孫三人吃面正吃到一半。
電梯門突然打開。
老太太并沒招呼讓過來的霍馳深，身后跟著幾個傭人，笑著被其中一個推進來。
“奶奶。”
霍馳深一開口，聲音溫和得緊，一副溫潤君子的模樣，仰頭看坐在餐椅里的老太太。
邱蕙蘭吃面的動作一頓。
身旁，姜沁霍斯禮亦在同時停下筷子。
姜沁是霍家的媳婦，雖然以后大概率是當家主母，但眼下這情況，卻到底是最容易被人挑毛病的。
姜沁自己心里也有數，清楚自己得比真正的霍家本姓人講禮貌——見到人，尤其輩分比自己大的，得禮貌朝對方打招呼。
因而此刻見到霍馳深，姜沁自然而然朝霍馳深微笑喊了聲：“大哥。”
身旁，霍斯禮握著筷子的手倏然加深了力道。剎那間眼神也變得晦暗。
老太太身旁，輪椅里，霍馳深微笑著回了個禮，朝姜沁輕點了下頭。
亦在這時，老太太像是反應過來。
朝霍馳深和藹一笑。
“馳深來啦。”
只是有了先前老太太朝姜沁和霍斯禮笑時的對比，這一笑看在周圍跟在老太太身邊多年的女傭們，不免覺得少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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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什么呢，一時間又形容不出來，但親近大概是少些的。
老管家周福就站在旁邊，邱蕙蘭朝周福看了眼，周福眼力見十級，立即笑呵呵迎上來，朝霍馳深道。
“大少爺，您用過早餐了嗎？沒用過的話，我讓后廚送些您愛吃的早餐過來。”
就這點話，但老太太偏讓周福和霍馳深說，意思再明顯不過。
她不想霍馳深留在這。
可霍馳深卻應了：“吃了點，起得早沒什么胃口，那就麻煩周叔了。”
周福笑容有半瞬的凝滯，但不過一眨眼就恢復成笑容滿面。
“哪里麻煩，大少爺您稍等等，我這就讓他們送早餐過來。”
兄弟倆有她不知道的矛盾一事，姜沁經由這些天，自然是清楚。
因而此刻霍馳深來，餐桌上，姜沁打完招呼，便埋頭吃面。
就怕火星子掉她身上，莫名其妙卷進兄弟倆爭鋒相對的漩渦里。
萬幸，她吃面速度還可以。
“奶奶，我去趟洗手間。”
霍馳深的早餐還沒送到，姜沁趕緊找了個借口，先下了桌。
人有三急，借口老套但最管用。
只是，姜沁就要進電梯下樓。
被老太太叫住，“誒，沁沁，這層樓就有洗手間，不用下樓。”
又叫吳姐，貼心道：“帶二少夫人過去。”
姜沁想暫時跑路的火苗剛冒頭被撲滅了，強撐乖巧笑容，“…好，謝謝奶奶。”
邱蕙蘭笑得一臉慈愛，輕輕拍拍姜沁的胳膊，“謝什么，自家人，去吧。”
姜沁微笑點頭嗯了聲，跟著吳姐去洗手間。
前腳剛走，后腳電梯門開。
餐車被推來上霍馳深喜歡吃的早餐。
好幾碟幾碗，而掃過其中幾樣。
霍斯禮眸色瞬間更暗。
霍馳深被傭人扶到餐椅里坐好。
正要起筷，霍斯禮的聲音響起。
“大哥什么時候愛吃酥心了？”
霍馳深掃過餐盤里酥點，笑。
“一直喜歡吃，怎么，斯禮也喜歡吃？想吃夾就好，這么多我一個人哪吃得完。”
“周叔辦事周到。”霍斯禮接話。
旁邊貼墻站著的周福此時此刻只恨不得自己是條啞巴金魚。
霍馳深笑了笑，沒再說話。
老太太看了眼霍馳深，看向霍斯禮。
“想吃就吃嘛，自己夾。”
可霍斯禮始終沒夾，直到姜沁回到座位。
霍斯禮起筷夾了一塊酥點往她嘴邊送，溫柔看向她。
“挺巧，大哥也愛吃這酥點。”
姜沁眼皮跳了跳，瞥了眼斜方向的霍馳深，又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酥點。
恰巧老太太看過來。
姜沁到底是張嘴，就著霍斯禮夾著的酥點，咬了一口。
酥點偏干，她確實喜歡，但每次吃都并非干吃，而是配著熱飲，或者情況不允許只能干吃，也是放松細嚼慢咽。
可霍斯禮這么夾著，老太太時不時看一眼過來，對面還坐著霍斯禮的大哥。
姜沁到底是做不到那么云淡風輕，只想趕緊吃完。
可偏生要去咬第二口，霍斯禮夾著筷子的手突然一移。
姜沁眼睛倏然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