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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心瑤又叫來了趙嬤嬤,小聲地交代:“大小姐去碧云院的時候,把碧云院附近當職的下人支開,盯著些碧云院旁邊的廊道,看大小姐進了碧云院后,在里頭待了多久,是否有不妥之處,不要讓人發現了。”
齊王殿下自己帶了護衛,每次在碧云院歇息時,他們家也都摒退了附近的下人,不讓下人靠近碧云院…把人支開,也不會引人懷疑。
趙嬤嬤心中大駭…
“別緊張,是宮里有點那個意思,總得給妱妱見殿下的機會…”
到底是在自己家里,在眼皮子底下,柳心瑤還是比較放心。
妱妱也有分寸。
趙嬤嬤電光火石間,一下就想到了皇后娘娘對大小姐的贊詞:威容昭曜,雍和粹純。
如果宮里有那個意思,讓大小姐多接觸一下齊王殿下,兩人多了解一些,也是好事…將來也更順理成章些。
大戶人家訂親的兒女,幾乎都在長輩的默許下私底下接觸,這叫“相看”,家里受寵的嫡女不會盲婚啞嫁,親事是父母之命,家里安排,但如非必要的利益聯姻,幾乎不會真的強迫兒女。
畢竟以鎮北侯府的家世,都是他們家挑別人!
有給兒女選擇的余地。
趙嬤嬤放心下來:“您就放心吧,老奴會盯著碧云院那邊。”
柳心瑤慢慢地想著,齊王殿下救過妱妱,之前也是他幫忙,妱妱才能順利奪回管家權…妱妱被齊知衡兄妹羞辱時,是他當街替妱妱解圍,妱妱病危,也是他帶著程大夫及時趕來,皇后娘娘的嘉獎,恐怕也是他的手筆…
不知不覺,齊王殿下已經為妱妱做了許多。
妱妱不可能不清楚這些,卻一直藏著不說,知女莫若母,要說沒有旁的心思,柳心瑤也是不信的。
之前妱妱同蘇明霽訂親時,她便覺著,妱妱同蘇明霽之間循規蹈距,其實這樣也沒錯,卻好像缺了點什么,那時她就想,妱妱同蘇明霽,將來許是像京里許多夫妻一般,是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心里總有些不得勁…
總覺著她的妱妱不該這樣。
妱妱應該被人捧在手心里,好好地呵護著,疼愛著,不該像天下大多數夫妻一樣按部就班,相敬如賓。
難得妱妱對齊王殿下有點不一樣的心思,柳心瑤反而覺著高興,她不像侯爺總是挑剔著,覺著天底下沒人能配得自己的女兒,齊王殿下品性過人,本身就很不錯,如果對妱妱有心,妱妱也對齊王殿下有意,那樣最好不過了。
巧屏過來傳話時,沈昭嬑起先愣了一下,接著又想到,齊雍幾次進府都是她在招待,母親對她很是放心,齊雍在府里受了傷,還醉了酒,母親不放心,讓她多照應些,也說得過去。
沈昭嬑并未多想,只是問巧屏:“父親怎么樣了?”
巧屏回道:“侯爺已經歇下了。”
沈昭嬑悄悄松了一口氣,很怕爹爹問她和齊雍之間的事。
她和齊雍糾纏了兩輩子,許多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索性也擺脫不掉,倒不如順其自然。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跟爹爹說。
巧屏走后,沈昭嬑心事重重地靠在炕上,覺著有些頭疼。
紅苓捧著一頂狐毛斗篷進屋,笑著對大小姐說:“小姐,吉泰莊送了五張玄狐皮,五張白狐皮,做了一身半身斗篷。”她一邊說著,一邊展開了斗篷,“您快試試合不合身。”
沈昭嬑一看到齊雍送的皮子,眼皮就不住地跳,只好起身下炕,任由紅苓為她披上斗篷。
不知不覺,齊雍這人已經充滿了生活的點點滴滴。
香房里有許多他送香藥材;
多寶閣上擺了他雕的玉如意;
臨窗大炕旁的高幾上,擺了他送的鐵皮石斛;
妝臺上放了他送的蛇膽油;
四角的黑檀描金桌上,放著他送來的魚油;
床屋里的暗格里,還藏著了一枚燈光凍的印章,一個彩霞凍石首鐲。
吃的用的,首飾擺件…現在連衣裳都逃不過了。
他仿佛正在一點一滴地侵占她,不似前世那樣霸道的占有,變得更有耐性,也更潤物細無聲。
沈昭嬑正胡思亂想著,就聽到紅苓說:“五小姐也幫著一起著做了,五小姐心思巧,將玄狐毛做成了荷葉領子,白狐毛做成荷花形,好像小姐將一朵水荷穿在身上,京里還沒有這樣的樣子。”
沈昭嬑低頭瞧著,白狐毛被裁成了荷花瓣狀拼接在一起,乍眼一瞧,還真像一朵綻放的荷花…
這心思可不是一般的靈巧。
“五妹妹在同何嬤嬤學做事,怎么還有空幫我做斗篷?”
紅苓笑道:“粥棚每日從午時(11點)開始,未時(13點)準備收棚,五小姐上午跟著何嬤嬤做事,下午收棚后,就來梧秋院幫著做斗篷,”說到這里,她忍不住一陣贊嘆,“五小姐的針線活厲害,紅芝姐姐要向五小姐學習雙面繡。”
沈昭嬑聞言后,就道:“回頭挑四張火狐毛送去三房。”做幾個圍脖子,幾件毛邊的衣裳也盡夠了。
試完了斗篷,沈昭嬑又躺到炕上了,看了一會兒書,覺著有些累,精神便有些恍惚,不覺想到了,齊雍被爹爹一拳打吐血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心浮氣躁。
巧屏過來傳話說,齊雍午膳沒用什么東西,還醉了酒,也知情況如何?
她是不是應該過去看看?
母親讓她多照應些,送些吃食過去,要不要過去?
不行!爹爹要知道她去見了齊雍,定會生氣的。
紅藥還在前院,要不等紅藥過來了,讓她送過去?
可是,齊雍患了髓海之疾,不能喝太多酒,母親不放心,這才特地讓巧屏過來傳話,讓她親自過去一趟…她若是不去,母親那里也不好交代。
沈昭嬑糾結了半晌,紅藥從前院回來了,她連忙問道:“殿下怎會醉酒?”
齊雍受了傷,父親應該不會讓他喝太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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