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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齊雍在哄她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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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雍看著她:“伸手。”

  沈昭嬑探出手去,齊雍看到她白嫩的手,五指纖細,根根如玉,將匕首放到她的掌心里。

  “帶著防身,睡覺的時候就放到枕下。”

  手柄不大不小,剛好夠她一掌而握,沈昭嬑蹭一聲,抽出了刀鞘,刀刃纖薄小巧,像一泓如水的彎月,握在手里渾然無物一般。

  看她抽刀,齊雍像被人頭發棒喝,眼前恍惚得厲害仿佛又看到,沈昭嬑高舉著剪刀,對準自己的心口…

  他晃了晃腦袋,猛然握住她的手腕。

  他握的很緊,手腕被他握得有些疼,沈昭嬑忍不住掙扎了幾下,沒有掙動:“你弄疼我了!快放手!”

  齊雍如夢初醒,后背霎時出了汗,從她手中奪過了匕首:“這個不能給你。”

  沈昭嬑揉了揉有些不適的手腕:“你、你怎么又收回去了!”

  “是我思慮不周,”齊雍將匕首收鞘,“這把匕首削鐵如泥,你帶著不安全,萬一不小心傷到了自己怎么辦?”

  沈昭嬑也不是非要匕首不可,只是心里難免有些空落落的。

  駟馬失控一事后,她就在身上準備了防身的東西,光是防身的簪子,就做了好幾個,外面是簪形,擰開簪形,里面是一根尖細的長針,針上還涂了劇毒,以后再遇到,像駟馬失控那種情況,她不會再那樣狼狽了。

  齊雍拉過她的手,看到她纖細的腕子有些泛紅,幫她揉了幾下,攤開她的掌心,將一枚成年男子拇指大小的印章,放到她的掌心里。

  “這個拿著玩!”

  沈昭嬑垂眼,是一枚燈光凍,青色微黃,宛如春雪初融,從地里探出來的新芽,細膩純凈,秀雅無比。

  燭光下璨如燈輝。

  印章上刻著老枝斜逸,虬枝遒態,宛如盤踞的龍形臥在印章上方,她擰開章印,底下刻著一個隸體“妱”字。

  沈昭嬑忍不住問:“這是什么樹?”

  齊雍笑了笑:“是榆樹。”

  沈昭嬑越看越覺著,這上面刻的榆樹,像極了她院中那棵老榆樹,老枝盤虬的姿態都是一模一樣。

  “是我院子里的那棵老榆樹。”

  齊雍點頭:“先送你一個燈光凍,回頭再給你刻一個雞血凍。”

  沈昭嬑便又想到,前世齊雍送她的那枚雞血凍,上乘的雞血凍很難得,多半還是前世那塊籽料。

  對身體好的石斛、防身的匕首、親自刻的章印,還有上午借吉泰莊的名義,送來的皮貨。

  齊雍是不是在哄她高興?

  沈昭嬑打玩著章印,有些愛不釋手:“你是不是還帶了其他東西?”

  前世齊雍也喜歡送她東西,可那時她只是齊雍的金屋嬌,榻上寵,連名份也沒有,她時刻謹記著身份,不敢胡思亂想,也只當那只是齊雍對她的恩寵與賞賜。

  大抵是處境不同了,她看待問題的角度,也發生了轉變。

  齊雍頓了頓,從袖子里取了一個偏平鴨蛋薄胎玉盒:“程院史特地做的蛇膽油,你平時多擦擦眼睛。”

  還真有?!

  綠瑩瑩的薄胎,真的薄的像紙一樣晶瑩透光,沈昭嬑伸手接過:“送我這個做什么?”

  齊雍就道:“你這么愛哭,把眼睛哭壞了怎么辦?!”

  沈昭嬑覺著這話怎么聽著這么耳熟,仿佛在哪里聽過?她絞盡腦汁想了又想,也沒想起來。

  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

  不是!

  齊雍剛才說她愛哭!沈昭嬑瞪大了眼睛,慢慢有些生氣了:“誰愛哭了,你血口噴人,我不要了,”她氣惱不已,將捏在手里的薄胎玉盒塞回他手里,“拿走,都拿走,我不要你的東西…”

  誰樂意被人說愛哭的。

  齊雍有點頭大,看她瘦瘦巴巴的臉上滿是氣惱,擔心她氣壞了身子,便拉著她的手,又將薄胎玉盒放到她手上。

  “是我剛才說錯話了,之前你夢魘不寧,一直在哭,擔心你哭壞了眼睛,所以叫人做了蛇膽油,給你擦眼睛。”

  她生病了,性子也嬌氣了許多,齊雍覺著她這樣更好一些,不似從前,分明也才十五歲的姑娘家,卻沉靜老成得仿佛七老八十了,身上看不到一丁點屬于這年歲的少女該有的鮮活樣子。

  沈昭嬑沒繼續生他的氣。

  見她垂著頭,不說話,齊雍以為她還在生氣,又從荷包里取了一個巴掌大的青花瓷盒:“這是魚脂,是用鱘魚體內的油脂提煉的,養心護肝明目,以后每日臨睡前用一小勺子,這是一個月的量,吃完了,我再給你送。”

  魚脂很珍貴,主要還是不好保存。

  又是護眼的…沈昭嬑不能再聽“眼”這個字了,一聽就來火,她氣呼呼地倒了一杯參茶,捧在手里慢慢喝,不跟他說話了。

  一杯參茶下肚,沈昭嬑覺著有些疲倦,身體慢慢靠進綿軟的迎枕里,忍不住掩唇打了個哈欠。

  齊雍一直在觀察她,看她有些困倦,便起身過去,彎腰將她抱起。

  沈昭嬑一激靈,瞪向他:“你放我下來。”

  “該睡覺了。”齊雍抱著她走向床榻。

  躺在他結實的臂彎里,沈昭嬑又打了一個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她小聲喚他:“齊雍!”

  “我在!”齊雍低頭,她靠在他胸前,眼睛已經閉上了,長睫不止地輕顫著,好像就要睡過去。

  沈昭嬑聲音朦朧,眼皮愈發沉重:“你又救了我一次,好多次了,謝謝你…”

  說著就沒聲了,齊雍凝看了她許久,將她抱在懷里坐在腿上,輕柔地解下她身上的毛氅,露出白色的寢衣,又將她塞進被窩里,被窩里放了湯婆子,熱乎乎的,她伸了伸腿,換了一個姿勢,朝著齊雍蜷臥而眠。

  齊雍坐在床沿,看著她安靜的睡顏,輕聲喊了她一聲:“妱妱。”

  沈昭嬑輕輕嗯了一聲,又咕嚷了一聲:“我在的!”

  聲音含糊不清。

  齊雍看著她耳畔的鬢垂,伸手摸了摸:“以后不要與人拼命,你的命比他們金貴,便是一時吃了虧,事后我也替你討回來…”他低頭,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聲音很輕柔,“不要做傻事。”

  “我也會害怕的。”

  “我怕你會死。”

  “總覺著,我似乎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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