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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三皇子證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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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明御史為首的御史臺更是應了顧扶曦的訴求,重查榮金珠之死的疑點。

  那枚令牌,猶如懸在他頭頂的一柄劍。

  尤其是,榮金珠曾經施恩于明御史,而明御史又是軟硬不吃的較真兒性子。

  抓住一個疑點,就會死死揪著不放。

  且,不知怎的,鐘離皇后和譽王的舊事傳的沸沸揚揚,悄無聲息間就成了上京百姓、官員茶余飯后的談資。

  加上那一幅幅關于馮氏的活色生香的宴飲圖…

  每逢朝會日,他皆覺得,文武百官的眼底是活脫脫的譏嘲。

  這份諷刺,像極了冬日里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寒風,臊的他無地自容。

  縱觀古往今來、歷朝歷代的帝王,就沒有比他更窩囊,更可笑,一而再,再而三的戴綠冠,養孽種!

  大皇子、三皇子,身世存疑,他決意立保老二承衍。

  熟料,南子奕卻口口聲聲伸張正義,絲毫不顧念舊情的將承衍往死里踩。

  一時間,他不可抑制地萌生出四面楚歌、孤立無援,又后繼無人的恐慌和絕望。

  此時的處境,比他當年苦心孤詣奪嫡爭權還要兇險。

  本以為,他又會怒火攻心,嘔血昏厥。

  卻不曾想,他硬生生的挺住了,竭力打起精神收拾爛攤子。

  但,爛攤子之所以稱其為爛攤子,就說明不是想收拾就能收拾的。

  想他堂堂一國之君,竟被逼到如此絕境。

  手握影衛,卻無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顧扶曦和南子奕。

  數難并起,若是再察覺不到詭異之處,他真真是白活這么大歲數了。

  貞隆帝下意識將懷疑的視線投向永昭長公主和謝灼。

  然,北疆傳來的密信上說,謝灼并無異動。

  永昭長公主亦深居簡出,心血來潮琢磨古方,欲替突染風寒,纏綿病榻的顧榮調養身體,沒有召見任何朝臣和官宦女眷,頗有些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淡泊和閑適。

  貞隆帝一腔怒火,無處宣泄。

  只能屢次三番對著李福盛無能狂怒,怨怪李福盛辦事不力。

  李福盛跪伏在地,額上遍布磕頭留下的傷疤。

  神情里,除了恭敬,還是恭敬。

  像是完全舍棄自我喜怒哀樂,徹徹底底的效忠于貞隆帝。

  無論貞隆帝如何相待,都一如既往的順從。

  伴隨著瓷盞落地的聲音,李福盛的頭壓的更低。

  “陛下明鑒。”

  “老奴敢以項上人頭和下輩子的全乎起誓,南世子臨死前的那番話,絕不是從老奴口中泄露。”

  “老奴跟三殿下無冤無仇,豈會損三殿下清名。”

  貞隆帝的眸光似是淬了毒,陰寒的可怕。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李福盛忠于他,素來鮮少與皇子有交集,不偏不倚。

  沒有偏好,亦沒有嫌惡。

  委實沒有必要行此等吃力不討好的行徑。

  若論冤仇…

  承衍的嫌疑更甚!

  只要坐實了承赟野種的身份,承赟就再無一爭之力,不得不灰溜溜的退出奪嫡,夾著尾巴做人。

  更莫說,南子逾查到的事情,未必沒有稟明承衍。

  或許,秘密早已不是秘密。

  一想到有可能是二皇子想一勞永逸鏟除對手,將秘聞宣揚出去,貞隆帝就恨不得剝了二皇子的皮。

  他的親生兒子,怎會是這樣的蠢貨!

  “平身。”

  “休要再動不動跪著請罪了。”

  “若你不可信,那朕身邊便無可信之人了。”

  “去太醫院尋太醫包扎包扎額頭上的傷。”

  “先行退下吧。”

  李福盛半是受寵若驚,半是感激涕零的叩謝皇恩。

  退出大殿,立于庭院里,透過樹梢看向頭頂的太陽。

  冬日的太陽白的亮眼,卻沒有溫度。

  風一吹來,又干又冷,刮的人臉上緊繃,還帶著恍如被針刺手掐般的疼痛。

  時不時還會鉆進衣擺、袍袖,冷到骨頭里面。

  李福盛輕呼出一口白氣,蕭索一笑,定是風大了,才會讓人冷到心里。

  似榮娘子那般慷慨又通透的大善人,死的冤啊。

  還好,紙終究包不住火。

  面對帝王,遲到的正義和真相,也是正義和真相。

  三皇子府。

  遍植奇珍異草的暖房里,三皇子神色如常的握著金剪俯身修剪著藥草。

  腳邊散落的草藥,似是在無聲的宣示,三皇子的心情遠不是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

  片刻后,三皇子蹙著眉,將金剪直直插入了藥田。

  他千防萬防,唯獨沒料到會有人質疑他的身世。

  他是中宮嫡子啊!

  “殿下。”山羊胡謀士戰戰兢兢“清者自清。”

  “皇后娘娘是陛下的發妻…”

  三皇子冷然打斷了山羊胡謀士的話“清者自清?”

  “自欺欺人還差不多。”

  “易地而處,以己度人,倘若天下人皆言,你給予厚望的嫡子,是你明媒正娶的嫡妻與賊人私通誕下,且說的有鼻子有眼,你會作何想?”

  “你不會懷疑嗎?”

  “你不會動氣嗎?”

  “即使,你的嫡妻千方百計,使盡渾身解數,證明清白,難道你的心中就不會有疑慮了嗎?”

  “會!”

  “每每心氣不順,你都會舊事重提。”

  “因為那一絲絲顧慮,你會陸陸續續收回傾斜在嫡子身上的資源,著重培養旁的兒子。”

  “這才是現實!”

  三皇子清醒的很。

  平地一聲驚雷起,萬頃風雨加于身。

  這就是這一則突如其來的流言蜚語帶給他的重創!

  南子逾還真是二皇子身邊的一條好狗。

  都被二皇子送上死路了,臨終前依舊不忘替二皇子咬人。

  若是早知事情會莫名其妙發展到這一步,南子逾求見他時,他就不該避而不見。

  真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山羊胡謀士聞言,嘴角微微一抽,胡子隨之顫了顫。

  他是半點都不喜三殿下口中的易地而處。

  可也正是如此,讓他清醒的認識到,殿下所面臨的處境有多艱難。

  “除非…”山羊胡謀士嗓子干啞,欲言又止。

  “除非。”三皇子接話“除非,本宮以非正當的方式接過權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一切塵埃落定,把所有的駁斥掩埋。”

  說的直白些,除非他逼宮造反。

  否則,父皇絕對不會考慮將皇位傳給他。

  三皇子驀地笑出了聲。

  是自嘲。

  是可笑。

  明明是最名正言順的中宮嫡子,偏偏只有逼宮一條路可以選。

  怎么不算是造化弄人呢。

  三皇子冰冷陰鷙的視線掃過修剪的亂七八糟的藥草“你說,讓二皇子和奉恩公府走在本宮前頭,如何?”

  哪怕敗了,也必須拉個墊背的。

  二皇子和奉恩公府上下替他陪葬,剛剛好。

  山羊胡謀士小心翼翼提醒道“殿下,有人暗中護著奉恩公府的老弱婦孺,怕是尋不到下手的機會。”

  三皇子眸底的嘲弄更盛,自言自語道“會是父皇嗎?”

  山羊胡謀士給不出答案。

  非他愚鈍無能,著實是眼下的一切都過于猝不及防和莫名其妙了。

  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成了棋局上的笑話。

  三皇子心中暗暗盤算著見鐘離皇后一面。

  別到時候,皇位皇位爭不上,連自己親爹是誰也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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