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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守小禮,失大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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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知因何解除婚約?”

  奉恩公夫人的好奇心作祟,脫口而出。

  南子逾緩緩搖頭“葉家姑娘亦是一知半解。”

  “只知,喬吟舟和顧榮的婚約,是喬老太師做主定下的。”

  “似乎,顧榮生母亡故后,婚約便不了了之了。”

  “但,時至今日,喬吟舟依舊孤身一人,無婚之意。”

  “到底是一心只讀圣賢書,還是難忘青梅竹馬的情誼,目前還不得而知。”

  說著說著,南子逾眼神愈發晦澀復雜。

  謝小侯爺疾言厲色的警告他,絕不準將手伸向顧榮。

  可,撥開濃霧,就會意識到,顧榮已經成了權勢名利棋局上至關重要的一枚棋子。

  一枚聯結忠勇侯府、喬老太師府、揚州榮氏的棋子。

  忠勇侯府在北疆軍中,威望甚高,為將士所敬仰;喬老太師乃天下清流士人的標桿,喬吟舟天縱之資,有望三元及,承其衣缽。

  至于揚州榮氏。

  有數不清的金銀財寶。

  但凡有人能窺清其中聯系,執棋人的目光便會不由自主的落在顧榮身上。

  沒有哪一方勢力能遏制住蠢蠢欲動的心,眼睜睜放過發著金光的顧榮。

  難道,謝小侯爺能夠憑借一己之力對抗所有試圖操控棋局的執棋者嗎?

  除非,謝灼選擇掀翻棋盤。

  然而,掀翻棋盤在某種程度上等同于自尋死路。

  再是情種,生死攸關之際,也會三思而行。

  所以,對待顧榮這個香餑餑,必須先下手為強。

  野心宛如在荒野中點燃的火花,逐漸蔓延成一片火海,將所有警示的余燼徹底吞噬。

  “依母親之見,拉攏顧榮,難易如何?”

  奉恩公夫人眉眼緊皺,不解道“拉攏?”

  “子逾,你不是說,顧榮身上干系甚多,不宜牽扯過深嗎?”

  “母親,此牽扯非彼牽扯。”南子逾耐著性子,言簡意賅道“這朵嬌花不可落于奉恩公府,但可想方設法威逼利誘讓其心向二皇子陣營。”

  奉恩公府的榮辱,早就與儷貴妃和二皇子綁在一起,難以剝離。

  奉恩公夫人思索片刻,輕聲道“乍一看,低眉順眼的,宛如一朵需要攀附男人菟絲花。”

  “打過交道便知,她是個極聰慧得體又長袖善舞的女子。”

  “但越是長袖善舞之人,往往越理智越清醒。”

  南子逾聞言,神色凝重,輕輕啟唇,反駁道“有時,那些擅長交際的人,更懂得權衡利弊,知曉如何取舍,明白如何做出最有利、最合適的選擇。”

  “母親,您應當繼續與顧榮保持交往。”

  “不必過于強勢,也不要盛氣凌人。”

  “她自幼喪母,親生父親對她不慈,繼母又心狠手辣,多年的經歷使她即便在權衡重利時,內心深處也不由自主地渴望著一絲善意。”

  “母親只需像普通長輩那樣,以關懷晚輩的方式對待她即可。”

  奉恩公夫人頷首應下“你交代之事,母親會上心的。”

  南子逾的臉色和緩了些許,視線掃過挑選清點整齊的賠罪禮“母親,賠罪時,不必過于低三下四,尤其是對樂安縣主。”

  “兒子尚有要事在身,不叨擾母親了。”

  “晚些時候再來向母親請安。”

  南子逾起身,朝外走去,溫溫熱熱的陽光灑下,忍不住瞇了瞇眼睛。

  謝灼,對不住了。

  那廂,永寧侯府和長公主府是如出一轍的雞飛狗跳。

  長公主府里是樂安縣主歇斯底里的哭嚎聲。

  而永寧侯府就精彩多了。

  永寧侯氣的來回踱步,看著跪在地上的裴敘卿和裴余時,心中直冒火,一時間竟不知是該罵裴余時愚蠢至極,還是該罵裴敘卿滿腦子都是男歡女愛淫亂之事。

  再扭頭看向自家夫人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

  更氣了!

  于是,索性抬腳,朝著裴敘卿和裴余時各踹了一腳。

  永寧侯夫人沒有勸阻。

  余時的確是蠢了些,給她惹出這么大的爛攤子。

  被踹一腳而已,就當是長長記性了。

  裴余時一臉不服氣,梗著脖子叫囂“父親,明明是裴敘卿寡廉鮮恥,與樂安縣主私相授受暗通款曲,丟盡了永寧侯府的臉面,敗壞了永寧侯府的名聲。兒子揭發他有何錯!”

  “難不成非要等到裴敘卿搞大了樂安縣主的肚子,藏也藏不住的時候。”

  “再說了,又不是兒子一人發現的情詩。”

  “子奕和杜袂也在。”

  “是兒子逼裴敘卿給樂安縣主寫情詩,送信物的嗎?”

  “兒子大義滅親,總比跟裴敘卿同流合污,讓外人覺得永寧侯府盡是些男盜女娼恬不知恥之輩要強。”

  “父親委實太不講理了。”

  “明明兒子是在力挽狂瀾,及時止損,爛一根樹枝和爛一整棵樹,孰輕孰重,父親自當分辨清楚。”

  “而不是做一個一葉障目又偏心眼的老糊涂。”

  裴余時說的那叫一個義正嚴辭,擲地有聲。

  永寧侯夫人聞言,眉心猛的一跳。

  這可不像是余時的覺悟啊。

  退一萬步講,即便余時靈光一閃有此覺悟,也絕不可能說的如此頭頭是道。

  蠢兒子不會是在不知不覺間就做了旁人的刀了吧。

  此刻,永寧侯的思緒被憤怒所充斥,遠不及永寧侯夫人那般敏銳。

  他提高嗓門,厲聲斥責道“裴余時,名門子弟皆應守禮,你怎能動輒口出‘搞大肚子’這般粗俗不堪之言!”

  裴余時冷不丁被嚇了一跳,身體顫了兩顫,鼻子一酸,眼眶頓時一紅“父親,裴敘卿做得,我便說不得?”

  “守禮?”

  “守小禮,失大節嗎?”

  “我倒要去問問外祖父,父親說的道理對不對。”

  “還有,父親守禮嗎?”

  “正兒八經懂規矩的名門望族,怎么會搞出庶長子!”

  “還是娼妓生的兒子,讓母親受辱!”

  “父親當年守禮些,就不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如今,父親知道丟人了。”

  少年的聲音,染著憤怒的色彩,異常響亮,穿透門窗,傳得很遠,驚擾了庭院中的鳥兒四散飛逃,仆人們則低下了頭。

  霎那間,永寧侯腦中嗡鳴之聲洶涌而來,緊緊繃著的理智也在一聲聲尖銳的質問中碎裂。

  “逆子!”

  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裴余時臉上。

  這一巴掌力道十足,裴余時嘴角溢出了鮮血。

  一巴掌落下,似乎仍未能平息怒氣,又準備再次落下。

  細白的手指緊緊鉗制著永寧侯的手臂“侯爺!”

  永寧侯夫人擋在裴余時身前,仰起頭,不閃不避“是妾身教養的余時,成材當先成人!”

  “侯爺如有不滿,該由妾身承侯爺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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