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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提刀向陶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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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見色起意,那是憐惜弱小嗎?

  顧榮對鏡,捻著濕帕子緩緩擦拭面上的污漬。

  樂安縣主的情哥哥,長公主的獨子,若是能為她所用,庇護她一二,那她…

  柔弱又不屈的小白花,謝灼會動容嗎?

  樂安縣主的靠山,她要了!

  顧榮將被濡濕的頭發別到耳后,面容干干凈凈粉黛全無,清清冷冷的。

  可眼神里卻透露著難以掩飾的惡意和嘲弄。

  那段被囚禁的日子,暗無天日。

  一種種刑罰加身,痛苦不堪。

  她忘不了。

  馬車外,月華瓊瓊。

  馬車上,寒意逼人。

  悄無聲息回了汝陽伯府,望舒院又是一夜燈火通明。

  顧榮被噩夢驚醒了。

  呼吸微喘,滿頭冷汗。

  夢中,樂安縣主命人用鐵刷子反復劃她后背直至血肉模糊。

  很疼很疼。

  暗牢里陰暗潮濕,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腐爛,散發出陣陣惡臭.

  暗牢陰暗潮濕,密密麻麻的傷口腐爛發臭。

  樂安縣主不會容許她死,燒紅的烙鐵烙在她的身上,將腐爛的肉灼燒至焦黑。

  小知的生死就是樂安縣主釣著她的餌。

  好恨!

  是真的好恨。

  自重生后一直強自克制的負面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出,又似是生了根鉆遍了她四肢百骸,堵得她心口發慌發澀。

  小知死了。

  她也死了。

  顧榮死死咬著嘴唇,不讓哭腔溢出。

  這輩子,廉恥、良善,通通都不要了。

  她要她和小知長命百歲,榮貴及時。

  春未老,夜已深,風細柳斜斜。

  夜風拂過望舒院的六角燈籠,卷著落花掠過長街。

  忠勇侯府。

  謝灼的杏色織錦袍縈繞著淡淡的血腥氣,骨節分明的手掌浸在銅盆中,清冽冽的水被染紅。

  又殺人了。

  佛寺清修十載,不著華服不食葷腥。

  下山五載,為貞隆帝排憂解難,這雙捧著佛經的手沾了一次次血。

  “循著今夜放走的逆賊繼續追查。”謝灼淡淡吩咐。

  丞昇應下“小侯爺,您的傷?”

  “不礙事。”謝灼輕搖頭。

  “下去吧。”

  房門輕輕闔上,謝灼褪去外袍,跪坐在書案前,面無表情地轉動著手中的佛珠串。

  他在想逃竄在外的愍郡公之子。

  他在想圈著他的脖頸以身相許的女子。

  他在想…

  謝灼只知,他的心很亂。

  翌日。

  上京曲明湖花船命案已傳遍街頭巷尾。

  風月情事素來引人津津樂道,更遑論是兩男同行呢。

  據說被發現時,口吐白沫的沈和正抱著咽氣的死尸康灃橫沖直撞,也不嫌晦氣。

  圍觀者報官后,差役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沈和正拉開。

  也不知是不是差役拖拽時出了岔子,沈和正抽搐著嘴歪眼斜,昏死了過去。

  經大夫施救醒來后,口不能言身不能動。

  短短一夜,沈和正和康灃的家世、過往被扒的干干凈。

  沈和正玩的花,斷袖之癖偏好孌童的癖好再也瞞不住。

  一時間,沈和正與汝陽伯府的婚約成了一樁笑話。

  顧榮慢條斯理不慌不忙的在竹葳院陪顧知用完早膳,將眼眶揉的發紅,一把奪過伯府護院手中刀,氣勢洶洶的沖向椿萱院。

  汝陽伯和陶姨娘在府中閉門不出,對府外沸沸揚揚的流言尚且一無所知。

  汝陽伯一見顧榮這副提刀砍人的瘋樣,有須臾的怔愣,隨即怒喝“孽障,你是要弒父嗎?”

  “弒父?”顧榮抿了抿嘴,繃成一條直線,輕輕吐出幾個字“你也配為人父?”

  顧榮握著刀把,直直的指著汝陽伯和陶氏,語氣冷冽狠辣“你與這賤婦今日不給我一個交代,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汝陽伯身體止不住發抖。

  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慌的。

  維持著僅有的理智,汝陽伯擋在陶氏身前,咬牙切齒“你又在鬧什么?”

  汝陽伯不信顧榮敢弒父,但信顧榮一怒之下敢砍了陶氏泄憤!

  顧榮冷笑一聲“鬧?”

  “父親還真真是心安理得。”

  “難道父親不知自己口中清貴端方的佳婿干的丑事嗎?”

  “惡心的我都說不出口!”

  “虎毒不食子,父親所行之事豬狗不如。”

  汝陽伯皺眉,余光瞥向匆匆而來的戴良,朗聲問道“戴良,外頭出什么事了。”

  戴良面露猶豫,快步走上前,附在汝陽伯耳邊低聲耳語。

  倏忽間,汝陽伯猶如被雷電擊中,雙眼圓睜,僵立不動。

  隨后,他猛然轉身,目光如炬,抬手一揮,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落在了陶氏那張滿是疑惑的臉上。

  腰臀有傷的陶氏本就站立不穩。

  汝陽伯不留情面的一巴掌直接扇的陶氏摔倒在地,額頭磕在桌沿,嘴角破裂溢出鮮血。

  顧扶曦的心跳停了片刻,上前攙扶,驚呼出聲“母親。”

  “來人,將二小姐送回霽曙院!”汝陽伯沉聲道。

  陶氏頭暈目眩,心下驚駭。

  究竟出什么事了!

  明明她特意叮囑了沈元清,大婚之前潔身自好謹言慎行。

  該萬無一失才對。

  顧榮嘲諷的看著這一幕,眸子宛如結了冰“父親是想說自己一無所知嗎?”

  汝陽伯的喉嚨似是吞咽了滾燙的炭,灼燒的疼,也堵的厲害,半晌擠不出一個字。

  他跟顧榮,的確是父女兩看相厭。

  他也的確是覬覦榮氏的嫁妝,想占為己有飛黃騰達。

  但,他真的沒想過明知是火坑,還親手將顧榮推進去。

  “榮榮,爹是真的不知。”

  汝陽伯干巴巴道“是,陶氏,陶氏說…”

  “好一句不知,好一句不知!”顧榮歇斯底里打斷了汝陽伯的話。

  如此蒼白單薄的解釋,真令人作嘔。

  這就是她的父親!

  幸虧,幸虧她在回來的那一刻就不再抱任何希望。

  “不是父親,那便是陶姨娘了。”

  顧榮眼尾薄紅,拎著刀,刀尖從地面劃過,刺啦的刺耳的刮擦聲響徹在房間中每一個人的心頭。

  “父親說你溫柔賢惠,說你通情達理,說你視我為親女。”

  “真的嗎?”

  “陶姨娘。”

  “陶姨娘,不如你我一起去死吧。”

  顧榮手中的刀抵在陶氏的脖頸,刀鋒劃過,鮮血汩汩滲出。

  只要她再稍稍用力,就能砍下陶氏的頭顱。

  顧榮,冷靜。

  還不是時候。

  她殺了陶氏,她的一生也完了。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不值得!

  “顧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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