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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番外:歲歲與君同(5)

  站在一旁的福安,手中拂塵差點掉地上。

  君承安也是僵在原地,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鞋都沒顧得穿,君承安氣沖沖地從錦榻上站起身。

  一把奪過福安手中的拂塵,照著君潛就抽過去。

  “你敢對歲歲有份之想,虧你還是當哥哥的…今天朕就是不要你這個兒子,也不能讓你欺負歲歲…”

  “皇上!”

  福安嚇了一跳,忙著沖過來,擋在君潛面前。

  “皇上息怒,小心龍體啊!”

  “你給朕讓開,你還護著他,今天朕非打死這個混賬東西不可…”

  將福安推開,君承安再次抬起手臂。

  一個人影飛身掠過來,擋在君潛面前。

  “皇上爹爹要打就打我,別打神仙哥哥。”

  看清眼前的歲歲,君承安皺眉嘆了口氣。

  “你知道他想干什么嗎,你還護著他?!”

  微提裙擺,歲歲彎身跪到君潛身側。

  “皇上爹爹要是生氣,就打我好了,是歲歲讓神仙哥哥娶我的。”

  “你少幫他扯謊。”

  “歲歲不是說謊,真是的是歲歲愿意的。”

  “那也是他哄你。”

  “不是的皇上爹爹…”歲歲跪行兩步,抓住君承安的衣擺,“是我提得成親,我喜歡神仙哥哥,我不想離開他。”

  “你…”君承安抬起來的拂塵僵在半空,“此話當真?”

  “歲歲什么時候騙過您?”

  “皇上。”福安忙著扶住君承安手臂,從他手中拿走拂塵,“公主殿下是太子殿下自幼一起長大,這情投意合也是正常的,皇上與國公府這親上加親,不是…美事一件嗎?”

  “胡扯什么,他幾歲,歲歲幾歲…”說到一半,君承安皺眉轉過臉,目光審視地落在福安身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皇上冤枉奴才啊,奴才也是剛剛才知道。”福安忙著跪到地上,“太子殿下對小殿下從來沒有逾規過。”

  君承安退眉后退兩步,重新坐回錦榻,向歲歲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側。

  這么多年,看著小家伙長大。

  在君承安心里,歲歲不是親女兒,卻勝似親女兒。

  對她,他甚至比君潛還要寵愛。

  畢竟,兒子是未來帝王,不能驕縱。

  對歲歲,他卻是一向有求必應。

  女孩子嗎?

  總是要寵著的。

  此刻,君承安最擔心的就是歲歲年幼不懂事,上了自家兒子的當。

  “歲歲,你說,這個混蛋…可…可欺負過你?”

  “沒有。”

  “你不用怕他,朕自會給你做主。”

  “皇上爹爹,真的沒有。”

  “那…”君承安稍松口氣,“你當真愿意嫁給他?”

  歲歲點頭。

  “歲歲,婚姻大事可不是兒戲,你可想好了?”

  歲歲站起身,重新跪到君承安面前。

  “歲歲這么多年一直和神仙哥哥在一起,真的離不開他,請皇上爹爹成全。皇上爹爹要是覺得歲歲哪里不好,歲歲可以改。”

  “哎——”君承安輕嘆口氣,“瞎說什么,你哪不好,朕只是怕你受委屈。”

  “那…”歲歲直起身,悄悄看過來,“皇上爹爹答應了?”

  君承安側眸,視線落在君潛身上。

  “福安,你去帶歲歲洗把臉。”

  “是。”

  福安扶住歲歲手臂,向她做個眼色,兩人一起走出門去。

  君承安站起身,走到君潛面前。

  “你老實說,你是何時對歲歲有這個心思的?”

  “兒臣以前也只把她當妹妹,只是父皇一直逼兒臣娶親,兒臣每每想到娶親便要與她分開就無法接受,兒臣原本打算等再過兩歲,她長大些再說的。”

  “你的意思還是怪朕了?”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君承安抬起右手,手抬到一半,又縮回來,“人家沈家信任朕,信任你…現在你卻要娶她為妻,你要朕如何向沈國公和夫人開口?”

  “若父皇不便,兒臣可去負荊請罪。兒臣此生只想娶歲歲一個,不會讓她陷入后宮之爭,更不想讓當年母妃之事重蹈覆轍。”君潛俯首于地,“只求父皇成全!”

  “若朕不肯呢?”

  “那兒臣便終身不娶,就算父皇硬取他人進門,兒臣也絕不碰對方一下。”

  “你…”君承安氣結,“你這是威脅朕?”

  “兒臣已在歲歲面前立過誓,父皇不是一直教導兒臣,言出必行的嗎?”

  君承安嘴唇顫了顫,想罵又不知道說什么好。

  許久,憋出三個字。

  “滾出去。”

  “那…”君潛抬起臉,“父皇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朕答應有什么用,歲歲是人家沈家的女兒,總要問過沈國公的意見才行。”

  若是別的事,他是皇帝,一句話便可決定。

  但是事關沈家,事關歲歲…

  君承安自然不能強求。

  看君潛還跪在原地,君承安順手抓過一個靠枕砸過去。

  “還不滾?!”

  “兒臣告退。”

  君潛轉身要走,君承安又喚住他。

  “此事,除了你和歲歲,還有誰知曉?”

  “還有蘊文。”

  “滾!”

  君潛行了禮,“滾”出門外。

  歲歲和福安正在外面侯著,看到他出門,二人忙著迎過來。

  福安剛要安慰二人一句,門內君承安的聲音已經傳出來。

  “福安。”

  “奴才在。”福安忙著向兩人擺擺手,邁著小碎步跑進去,“皇上有何吩咐?”

  君承安斜他一眼,“還用問嗎?還不去把沈國公和蘊文請來。”

  “是!”

  福安轉身走出門外,高宣。

  “皇上有旨,宣沈國公、大理寺卿沈蘊文晉見。”

  小太監答應一聲,去傳令。

  福安忙著向君潛和歲歲擺擺手,示意二人先退下。

  片刻。

  沈國公沈懷瑾與沈蘊文父子一同走進來。

  看二人要行禮,君承安忙著起身,扶住沈懷瑾胳膊。

  “一家人,何必這么客氣,福安,賜坐!”

  福安忙著搬來兩把椅子,放到旁邊,將沈家父子讓到椅子上坐下。

  “不知皇上深夜召喚老臣,是有什么事情啊?”沈懷瑾笑問。

  “這個…”君承安輕輕咳嗽一聲,“歲歲今年有十七了吧?”

  “到今年夏時就滿十七時。”

  “聽說這些日子不少人到國公府提親,愛卿可有滿意的?”

  “我們歲歲還小呢,不急,臣和夫人商量過,等她滿十八再慢慢相看,二十再嫁也不遲。”

  君承安微微皺眉。

  歲歲尚幼,君潛可不小了,再等幾年,只怕他都要抱不上孫子了。

  “朕這里倒是有一個人,不知道國公可有興趣?”

  一代天子,語氣少有的謙卑。

  沒辦法?

  誰叫自家那個混蛋兒子,非看上沈家的姑娘,當父子的也只能低聲下氣。

  “皇上也要為歲歲說親啊?”沈懷瑾一笑,“不知道是哪位王公家的公子啊?”

  “這孩子吧,品貌都是十分出眾,就是年紀…比歲歲長了幾歲。”君承安賠個笑臉,“愛卿可介意?”

  “歲歲也是被我們寵壞了,若是男方年長些,知道讓著她幾分,倒也不是壞事。不過…”沈懷瑾笑得有點無奈,“您也知道歲歲的脾氣,只怕…這件事情我們說了也不算。”

  “這個人啊,歲歲是滿意的,現在就看國公和夫人的意思。”

  沈懷瑾略一沉吟,“您是說…這件事情您和歲歲提過?”

  “算是吧。”君承安看一眼沈蘊文,“此事…蘊文也知道的,對吧,蘊文?”

  沈蘊文輕咳一聲,“恩。”

  沈懷瑾側眸,瞪一眼兒子。

  事關歲歲的婚事,他竟然一個字也沒提?

  “不知道皇上說到底是哪家公子啊,臣可見過?”

  君承安抿抿唇,“其實這個人…國公也認識,不光認識,每日都能看到。”

  沈懷瑾越聽越糊涂:“皇上,你就和老臣打啞謎了,到底是誰啊?”

  “就是…”君承安咬了咬牙,“我家潛兒。”

  “你是說太子殿下啊…”沈懷瑾說到一半,猛地回過神來,從椅子上站起身,“您說的是太子殿下?!”

  生怕沈懷瑾翻臉,君承安忙著站起身,笑著扶住他的手臂。

  “沈卿,你別激動,這個事情吧朕就是和你商量商量,絕沒有強迫的意思,而且…歲歲也愿意,您若不信,可以問問蘊文。”

  對方畢竟是天子,沈懷瑾多少也有給幾分面子。

  壓住脾氣,他皺眉看向沈蘊文。

  “到底怎么回事?”

  沈蘊文陪個笑臉:“回父親的話,皇上說的沒錯,歲歲確實愿意。”

  沈懷瑾當場就火了:“有你這樣當哥哥的,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告訴我和你娘?”

  沈蘊文忙著勸:“不是,父親,您別著急啊,我也是剛知道。”

  “是啊,沈卿。”君承安的語氣都有點低聲下氣,“這…兩個孩子都愿意,咱們何不…成人之美?”

  若是別人家的女兒嫁給自家兒子,都是上嫁。

  這天下,唯有歲歲。

  連君承安都覺得是自家兒子高攀了。

  沈懷瑾皺眉甩開君承安的胳膊,“這件事情,恕臣難以從命。”

  “朕這不是命令,這不是和您商量嗎?”君承安一臉無奈,“現在這兩個孩子鐵了心了,一個非歲歲不娶,一個說離不開潛兒,你…你讓朕怎么辦啊?難道要棒打鴛鴦?”

  “皇上。”沈懷瑾皺眉轉過臉,“歲歲也喚您一聲爹爹,你真的忍心讓她天天就困在四角宮城里,還要和別的女人爭寵嗎?”

  “朕當然不忍,所以…若你們沈家同意,朕可以允許歲歲不拘皇家禮節,自由出入皇宮,而且潛兒也說過,此生獨娶歲歲一人,不沖后宮,不納側妃,愛卿以為如何?”

  沈懷瑾一怔。

  “皇上此言當真?”

  “沈卿啊…”君承安拉住他的胳膊,“歲歲也是朕的女兒,朕也希望她嫁個好人家,潛兒的脾氣你也知道,若朕不同意此事,他真敢終于不娶,你…你真的忍心看咱們大鄴朝無后嗎?”

  “這…”沈懷瑾無奈地嘆了口氣,“皇上,不是老臣不是給您面子,實在是…這太突然了。”

  “誰說不是,朕也沒想到了,這孩子大的不由爹娘啊。”君承安拍拍沈懷瑾手背,“咱們就…成全他們?”

  “此事…老臣還要和夫人商量商量。”

  “這是自然,等回到上京,朕親自向沈夫人請罪,如何?”

  沈懷瑾能說什么,只能點頭。

  “那…”君承安將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愛卿覺得這婚事能不能盡快,等沈夫人同意了,咱們就擇個良辰?”

  “那不行,我們歲歲還小呢,怎么也要等兩年。”

  “朕今年可都要六十了,您就不能心疼疼朕,讓朕早點抱個孫子孫女嗎?兩年實在太久,要不…一年,先訂婚,如何?”

  “這也等我家夫人同意。”

  “咱們先商量好,到時候再同沈夫人商量。”

  兩個好父親一直聊到二更天,福安笑著將沈家父子二人送走,君承安長吁口氣,坐回榻上。

  “生子如此,成個親我還得求人,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看到福安回來,君承安想起之前交代的事,忙著招招手。

  “那兩個女官,你沒安排吧?”

  “回皇上的話,奴才還沒安排,不過…”福安皺眉,“那碗鹿茸湯,奴才讓人送過去了。”

  “什么時候的事?”

  “就是剛剛,您和沈國公聊殿下婚期的時候。”

  君承安:…

  原本就血氣方剛的年紀,喝一碗這樣的補湯,這…今晚上可怎么熬啊?

  “皇上不用擔心,殿下那脾氣您還不知道,依老奴之見,只怕殿下碰都不會碰。”

  “說的也是。”君承安輕哼,“那個小混蛋,什么時候聽話過?”

  與此同時。

  落星殿。

  歲歲捏一顆白子,放到棋盤上,打量一眼對面的君潛。

  “神仙哥哥還記得你第一次,把我帶回來落星殿的時候嗎?”

  “當然。”君潛彎唇,“那時候你還是個小不點呢!”

  “殿下。”長祿捧著托盤走過來,“皇上讓人送些來湯水。”

  “什么湯?”

  “好像是…甜湯吧,奴才也忘了問。”

  君潛端過托盤上的湯,主動送到歲歲面前。

  “剛剛不是說餓了,快趁熱喝。”

  歲歲接到手里,淺啜一口。

  湯水鮮香,加過紅棗,微微有點甜,倒是挺合她的口味。

  著急接著下棋,她大口喝完,隨手將空碗遞給長祿。

  沒有打擾二人下棋,長祿主動退到門外。

  歲歲捏過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上。

  “我贏了。”

  “好,愿賭服輸。”君潛彎唇,“這一局,你要什么?”

  “我們出去走走吧,我想去看看鹿。”

  之前她撿的那只白鹿,早已經成年。

  不想讓它孤單一人,歲歲在它滿五歲的時候,就將它重新放回山林。

  為了保護這只白鹿,君潛特意在山上劃出一片禁獵區。

  鹿群連年壯大,現在早已經是一個大家庭。

  每年來春獵的時候,歲歲都會去探望它們。

  “走。”

  兩人一起出來,歲歲騎虎,君潛騎馬,帶上幾個親衛一起趕到道觀下的山谷。

  擔心驚到鹿群,君潛抬手示意眾人等在林外。

  兩人一起走進樹林,來到鹿群休息的地方。

  歲歲輕手輕腳地在一株樹枝上坐下,注視著草叢中的鹿群。

  一只白色成年鹿盤鋸在中間,旁邊還有好幾只剛出生不久小鹿,其中有兩只都是純白色。

  “…十二、十三。好巧,剛好十三只。”

  君潛在她身側坐下:“你要去看看他們嗎?”

  歲歲搖頭:“你說…皇上爹爹他們商量得怎么樣了?”

  “不用擔心。”君潛伸過手掌,幫她拉拉身上的大氅,“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就再去求他們,直到他們同意為止。”

  “因為我放棄整個后宮,你不會后悔嗎?”

  抬手幫她將遮住眼睛的碎發理到耳后,君潛輕輕搖頭。

  “我已經有最好的,何必再要其他。”

  注視他片刻,歲歲抬手扶住他的肩膀,湊過來在他唇上輕輕親了一下。

  女孩子的唇,一觸即分,卻讓他喉嚨里一陣干癢。

  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側頰,君潛輕語。

  “男人親女人可不是這樣親的。”

  “那是怎么親?”

  他沒說話,只是低頭,覆住她的唇,用行動回答。

  兩人都是第一次,還都有些笨拙。

  先是鼻子碰了鼻子,又不小心磕到牙。

  不過,兩人都聰明人。

  一路探索,很快就找到其中的技巧,然后漸入佳境。

  唇齒斯磨。

  呼吸也變得粗重。

  皮膚發燙,胸口里心臟如鼓,歲歲本能地抓緊他的衣襟,使勁往他身上貼著蹭著,聲音也變得綿軟要拉出絲來。

  “神仙哥哥…”

  君潛忙著抓住她的手掌。

  “不許胡鬧!”

  再這樣糾纏下去,他都要把持不住。

  女孩子的掌心,明顯有些燙。

  “你怎么了?”君潛伸手摸摸她的臉,“怎么這么燙?”

  “好熱好難受…”歲歲瞇了瞇眼睛,“我知道了,一定是那碗湯,好像是…鹿茸湯。”

  君潛忙著將她抱到懷里,飛身掠起,一路狂奔,將她帶到河邊。

  捧起冷水洗了幾把臉,歲歲取出身上帶著的銀針,在指尖上放了些血,神智重新恢復清明。

  疲憊地跌坐在草地上,她抬起臉看看四周。

  “這里好像就是咱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吧?”

  “恩。”

  君潛取出手帕,輕輕托住她的下巴,幫她拭拭臉上的水漬。

  想起小時候的情景,歲歲輕笑出聲。

  “你還記得我那時說過什么嗎?”

  君潛凝視著她的臉,彎唇。

  怎么可能不記得?

  注視著眼前的她,他仿佛又看到當年小奶娃,黑明分明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他。

飛翔鳥中文    歲歲大喊一聲爹,拔腿沖進金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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