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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霍廷州望著霍廷梟的背景,渾身似乎感覺不到了疼痛。
死死的盯著霍廷梟和沈青染。
是他先不要自己這個弟弟的,那就不要怪他不要他這個大哥。
霍廷州嘶嘶著嘴角,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霍廷州。”
他回頭看著身后的霍建元,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霍首長,現在我媽死你,你開心了?”
霍建元渾身一震,看著拖著腿離開的霍廷州,眼神復雜,有著無奈,心疼.......
他望了一眼小院子,他也沒有想過,她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報復他們。
這個家,現在是徹底散了。
霍老太太低斂眼眸,看著父子三人。
薊慧英,你的確夠狠。
如今他們三人反目成仇,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嗎?
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雨。
霍廷梟抱著沈青染往車上去,過了一會也不知道在哪里找來的醫藥箱。
靜靜的坐在后座幫她上藥。
霍廷梟看著那青紫,太過觸目驚心。
那淤痕印好像一刀刀插在了他的心里。
按照這個力度,霍廷州是想殺了染染的。
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下手還是輕了。
沈青染感受到他強烈的情緒波動,伸手抱著他。
啞啞的,就好像鴨子叫一樣。
“不生氣。”
霍廷梟右手在她的發頂輕輕拍了兩下,左手的拳頭卻是攥緊的。
兩人坐了一會,看和外面的公安總算是有了動靜。
“下去看看。”
霍廷梟點了點頭。
沈青染透過車窗看著他的背影,與霍建元站在一起。
霍奶奶則被一個警衛員扶著。
門口很快有人抬著黑色的袋子往外。
霍建元望著那黑色的帶子,眼睛里強忍的難受終究還是沒有壓住。
渾濁的眼淚從眼角落下。
夫妻一場,他又何曾沒有喜歡過她?
只是一切都錯了。
誰也沒有想到他們兩人的結尾是這樣的。
霍廷梟靜靜的望著那黑色的袋子。
好像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只是手背凸起的青筋已經暴露了他的情緒。
“霍首長。”
里面走出來的男的朝著霍建元點頭示意。
又看向了霍廷梟,“是這樣的,我們剛才同志走訪了一下,昨天霍同志是來過這里的。”
霍廷梟點了點頭,“是。”
“那就麻煩你跟我們回一趟警局,配合我們做個調查。”
霍廷梟嗯了聲,“那我去跟我愛人打個招呼。”
“爸,等會你讓他們開車送染染和奶奶回去。”
“去吧。”
這邊剛準備離開,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凄厲的哭聲。
“我的女兒啊!”
沈青染看著不遠處被人攙扶著過來的老太太,滿頭白發。
應該是薊慧英的媽媽。
薊老太哭著就要往里沖,被公安攔住了。
“媽,你別哭。”一左一右兩個兒媳婦此時也是眼睛哄著,哭哭啼啼的。
另外一個男人看著霍建元,“現在你高興了?逼死了我小妹,霍建元你們霍家還是不是人?”
霍廷梟擋在霍建元的前面。
“大舅,這件事跟我爸沒關系。”
男人轉頭:“霍廷梟,你以為你是什么好人?你媽的死,你和你爸脫不開干系,要不是你們父子,她會死?”
霍建元和霍廷梟的臉色鐵青。
霍老太太見狀,眼神不悅。
“薊家的,你們這是要把薊慧英的死歸咎到我們霍家了?”
男人望著老太太倒是不敢直接回什么。
但是那個樣子是看的出來的。
薊老太:“霍老太太,好歹慧英也做了你幾十年的兒媳婦,你的心莫不是石頭做的?”
“要在她死了的地方叫囂,你這是想讓她死了也不安生嗎?”
霍老太太感受著周圍的人異樣的眼神,想要反駁。
只見沈青染走了過來,扶住老太太。
“奶奶,別生氣。”
說著抬頭對上他們,“薊慧英同志怎么死的,有公安可以定論。”
“你們迫不及待的要把罪名安在霍家,是不是有點太著急了。”
“就算薊慧英同志曾經是我公公的媳婦,但是他們已經離婚了,具體的離婚原因,要不要我現在就告訴大家?”
“你們薊家當年做的那些事,是不是也要都告訴大家?”
“薊慧英同志離婚回家,是你們把她扔在這里的,現在人沒了,你們倒是跑來說霍家的不是?”
“這個年代誰家離婚了還要對她的生死負責?”
沈青染一點不怕薊家人要吃人的眼神。
她本身就注定和薊家八字不合。
“你這個小丫頭,嘴巴怎么這么惡毒,一口一個薊慧英,你嫁的是她的兒子,一聲媽都沒有喊,你有沒有家教。”
沈青染看著對面指責自己的女人,嗤笑一聲。
“我和薊慧英同志的事情,我想你們不比我更清楚?這北平只要認識她的不應該都清楚她不喜歡我這個兒媳婦,為了讓我們離婚,她陷害我,找人殺我,這些不都是你們知道的嗎?”
薊家的人直接臉色漲紅,根本沒有想到沈青染竟然直接說出來了,什么遮羞布都不要了。
這個年代的人都講究家丑不外揚。
哪有像沈青染這一款的。
沈青染反倒是越發的冷靜。
“我與霍廷梟結婚是我和他的事情,至于薊慧英同志,是我的婆婆不錯,但是,她三番兩次害我,差點讓我丟了命,我對她仁至義盡,我沒有阻止她兒子盡孝,但是你們要求我也盡孝,不好意思,我這個人不喜歡犯賤,做不到。”
“但是,霍家一家子對薊慧英如何,不是你們上唇碰下唇就能翻出花的,大家有目共睹。”
“還是你們覺得,只要能將她的罪名歸到霍家,霍家就會愧疚,就會難過,就會任由你們薊家擺布,索取?”
薊家人的瞳孔都劇烈的收縮了起來,被人戳穿了心事,有種被人脫光的羞恥感。
“你們要不當著薊慧英同志去世的地方發誓看看?你們絕對不會用她去世的事情來和霍家索取好處?”
“如有違約,天打雷劈,全家不得好死。”
薊家人的臉色這下是徹底變了。
這個沈青染怎么會這么厲害。
嘴皮子功夫和心智都算到了。
沈青染大大方方的舉起自己的手,朝著薊家人笑。
“我就敢發誓,我沈青染對的起天,對的起地,對的起良心,我對于薊慧英女士的事情,沒有一絲的愧疚,我和她的恩怨,公安可查所有真相,我絕對沒有對她做出任何一絲不好的事情。”
“那你們呢?”
薊家人囁嚅著嘴唇,好像沒有算到這一步。
他們故意來的遲一點,就是想利用大家的言論,讓霍家退步。
可是完全沒有想到沈青染這一出。
薊老太太強撐著身子,“好,好,廷梟還真是娶了一個好媳婦,難怪慧英斗不過你,她敗的不冤枉。”
沈青染望著薊老太太,那雙眼里全都是精明。
沈青染揚起嘴角。“老太太,談起斗,你不是看和你兩個女兒斗的嗎?”
“這一切最開始的源頭,我想你應該清楚是什么吧?”
“你.......”
沈青染表情嚴肅,聲音冷沉了下來。
“好了,我知道,你們想用孝道壓我,不過,這天下,理永遠在道的前面,這是新時代,主席說了,女性能頂半邊天,我們再也不是過去的那些被壓迫的女性,我們擁有新時代的思想,要能夠分辨是非。”
“我們要勇敢的對于那些不對的,錯誤的,說不!”
沈青染的話鏗鏘有力,豁達明了,沒有一絲的卑微。
圍觀的人看著多少也是知道了什么。
這里面的事情恐怕不僅僅是這么簡單的。
薊家人自知這次的事情已經徹底敗了。
臉色鐵青,“好,霍家果然是好。”
“走我們回去。”
沈青染挺著脊背半結不彎。
今天這局,算是破了。
霍老太太滿眼含著淚,她也知道今天這薊家來勢洶洶絕非那么好對付。
卻沒有想到,沈青染竟然站了出來。
以自身的名聲作為籌碼,堵住了那些可能對付霍家的悠悠眾口。
盡管她說的都是有道理的,但是霍老太太卻很清楚。
她是把所有對霍家父子的火力全部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大家私下還是會辱罵她。
那樣的話必然是不好聽的。
這丫頭.......
霍建元望著瘦削的沈青染,嘆了口氣,
老太太能看懂的,他怎么可能看不懂?
兒媳婦為了他們能做到這一步,廷梟是有福氣的。
他們霍家也是有福氣的。
只是薊家的事情,恐怕要抓緊時間了。
還有廷州,那孩子.......
是個死腦筋的,薊慧英的這一死,恐怕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
而此時被大家惦記的霍廷州,如同失去了靈魂的傀儡,一步步的走在雨中。
他的腦海里全是晚上薊慧英與他相處的畫面。
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本來是不想回來的。
可是想起薊慧英孤獨的樣子,他還是不忍心。
卻沒有想到薊慧英還在等他,坐在堂屋里,看著他回來驚喜的樣子。
“廷州,媽想吃城里的糕點了,你能不能去給我買一點。”
霍廷州望著她的眼神,點了點頭。
可是他沒有想到薊慧英是為了將他支開。
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漫天的火光。
他想沖進去,卻聽到了薊慧英痛苦的嘶吼。
那樣的聲音就好像魔音一般穿透了他的耳膜。
在他的腦海里發出一陣陣尖鳴。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要去哪里,他沒有家了。
他媽死了,他哥不要他了。
就在這時,就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音。
“廷州啊!”
霍廷州轉頭就看到薊家的一群人。
薊老太太心疼的望著他,伸手舉著傘走了過來。
“廷州,跟外婆回家。”
霍廷州酸澀著鼻子。
“外婆,媽沒了。”
薊老太太眼淚唰的掉了下來。
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她又怎么會不心疼?
“嗚嗚嗚——”
兩人抱頭痛哭。
這一刻,他們兩都是為了同一個人真心實意的難過。
許久,薊老太太拍了拍霍廷州的手背,“走,回家。”
霍廷州跟著薊老太太在前面走。
薊家的兩個兒媳婦面面相覷,從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雙方的想法。
兩人各懷鬼胎。
霍廷州跟著薊老太太,“外婆你們去看了......”
薊老太太眼中閃著光,聲音失落。
“去了,你媽命不好,娶了那么個兒媳婦,是沒有好福氣的。”
霍廷州瞬間憤怒,“那個女人做了什么?”
“罷了,都是小輩,我一個老婆子不計較這些。”
偏偏越是這樣,就越讓霍廷州覺得肯定是沈青染做了什么。
薊家的兩個兒媳婦見狀趕緊湊了過去。
“廷州啊,你是不知道,你哥的那個媳婦可真厲害,說的那些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你媽都沒有了,還說那些讓人誤會你媽的話,我都不下去了,所以你外婆不就回來了。”
“算了,等會還是你大舅去公安局處理,回頭你媽下葬都是咱們家辦。”
霍廷州面色暴怒,拳頭攥的渾緊。
“大舅媽,我不會放過她的。”
薊老太太看著兩個兒媳婦這么說,也沒有阻止。
“廷州啊,你現在沒有廷梟有用,家里的事情估計你奶奶和你爸爸都是替他們打算的,你這孩子啊,沒有親媽幫你,該怎么辦啊!”
霍廷州聽他們一提起薊慧英,鼻子泛酸。
“外婆。”
薊老太太心疼的又摟著他,心肝寶貝的叫著。
“以后廷州就是外婆的親孫,咱們不和霍家摻和啊,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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