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肖姑娘請留步。”
春暖郁悶了，看看，她就知道沒有那么輕松。
“我還有點事兒，我先回去了…”
“肖姑娘，七爺沒有交待送客，是斷不會讓你出院門的。”
春暖…我都頂著這樣一張臉了，你們還為他留下來干嘛呀？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七爺因為那個柳姑娘的病著急忘記喊送客了呢？”
春暖很感謝趙明華的及時出現，現在不知道他是個什么情況。
主要是周七爺答應了幫忙送冬衣去漠北，也沒有提什么過分的要求，趙明華跑來鬧到底是不太好的。
“不會，七爺留下你是有一定道理的。”
春暖…和強盜講什么道理。
惹急了，也就不走了，直接坐在了那里等。
大約半個時辰左右，周七爺匆匆而來。
“你是肖太醫的孫女？”
“是。”
如假包換那種。
春暖看著周七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幾個意思？
“你當真不懂醫理？”
哎，這話讓她怎么回答？
其實是懂的，很懂的。
但是吧…
“你跟我走。”
一把將春暖拉著就往里屋走。
“周七爺…”
春暖嚇得花容失色，這是幾個意思啊？
之前可沒說要什么交易，什么酬金，這會兒變卦了？
當真是六月天娃兒的臉，說變就變。
“別吵，你去給爺看看去。”
看什么？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拉著一個小姑娘在內院橫沖直撞，路過的下人看到這一幕都紛紛的低下了頭，那感覺就頭低晚了可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似的。
“柳氏病了，一直病著，爺尋遍了各種名醫都沒能將她的病看好。你若能看好，你肖家我護了。”
啥意思？
春暖看向周七爺，這是他下了多大的血本？
這個柳氏，當真只是外室？
咳，她若是要看診也只是一個大夫，行走深宅內院的大夫最忌諱的一件事就是：少說少看。
不管柳氏是什么樣的人，但是周七爺好像是認真的。
她將春暖拉進了內室，拉到了柳氏的面前。
“給她看看。”
春暖看著床上單薄的女子心生憐憫，這是個什么情況呀？
立即由下人送上了凳子，示意春暖坐。
春暖坐下，抓起了那女人的手把脈。
好家伙，這女人的手軟得像是沒有骨頭似的。
但是…但是這脈像怎么這么奇怪呢？
“如何？”
看春暖把脈的樣子，周七爺就知道自己沒有抓錯人：肖太醫的孫女，豈是等閑之輩？
“我需要再看看。”
又把了左手的脈，然后請柳氏配合，看了眼瞼，伸出了舌頭，又問了一下她的飲食情況。
“姑娘吃不下飯，每日里都是以燕窩參湯之類的補著。”
春暖…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
不管有病沒病，都要上燕窩參湯，她們怕是不知道，有時候亂補也要出大問題。
只是，眼下這個女人…
“我說過，你若能治好柳氏，你肖家我罩了。”
周七爺仿佛是在黑夜里看到了一點亮光，就盯著春暖要她應下。
“此癥宣少見，我需要回去查一下醫書。”
這話是真是假？
周七爺看向春暖，總覺得有點懸。
“行，我派阿壯送你回去，然后你帶著醫書到這里來。”
春暖…這是對她防備得厲害啊。
是怕自己害了柳氏嗎？
春暖被阿壯帶出了柳香苑。
“你叫阿壯是吧？”
“是。”壯漢話少，好在還是答應了。
“我叫你阿壯叔吧。”
阿壯…叫我名字的多，三歲小兒都可以叫我阿壯，但是叫叔的少，聽起來怎么覺得很窩心呢？
“阿壯叔，七爺讓我治柳姑娘的病，治好了他護我肖家，我很想要這個機會。”
阿壯納悶的看向春暖，叫叔的目的是想自己幫她？
但是，他也沒本事啊，又不能幫她治病。
“我只需要問幾個問題，當然，這些問題有涉及到七爺的隱私，我呢，也不是打聽，就是柳姑娘的病情需要。而且我保證，我所聽到的看到的絕不會旆外泄露一個字。”
除非她不要命了才會在昌州八卦周七爺的隱私。
“阿壯叔，你愿意幫我的這個忙嗎？”
阿壯想了想，點了一下頭。
“阿壯叔，多謝你。”春暖道：“第一個問題，我想知道柳姑娘與周七爺的關系。”
“這個與病情有什么關系？”
“有的。”
春暖道：“我發現，周七爺對柳姑娘很看重，而柳姑娘對周七爺不冷不熱。”
阿壯…看吧看吧，我就知道這個柳姑娘并沒有七爺想象中的那么好吧，七爺一心想要捂暖的人根本就沒那么在乎他。
這事兒，他憋在心里好久了，知道是一回事兒，敢講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事實上，柳香苑伺候的下人都明白，七爺是剃頭的挑子一頭熱。
“阿壯叔，你倒是說呀，我真的是治病需要。”
“好吧，我告訴你，你不能往外說。”
到底沒經住春暖的央求，阿壯將周七爺與柳姑娘的事說了。
“柳姑娘是商隊柳師傅的女兒，十年前柳師傅帶著商隊出去時遇上山匪了，當場就沒了，留下話給七爺，要他照顧他的獨女長大成人。”
“七爺為了照顧柳姑娘，特意在這兒置下了柳香苑，又知道柳姑娘體弱，院內常年有大夫看著，該有的都有。”
原來是這樣啊。
“七爺得情，自然一直關照，只是七爺的性子外人都知道…”
哪禁得住美女的誘惑，一來二去的，就關照到床上去了。
“柳姑娘三五兩頭的生病吃藥，不好，七爺只要一有空就往柳香苑跑。”
“那她為什么不去周家住呢？”
昌州周家，那里比這兒寬廣。
“七爺說她身體弱，不宜和那些姨娘們一起生活，容易被欺負。”
護得挺緊的啊。
還很在意她的身體。
可惜的是，這女子絕非想象中的那般簡單。
是的，春暖仔細把過脈了，這位柳姑娘根本就沒什么病，都是裝出來的癥狀而已。
當然，她如果再這樣繼續大補，人參當大蘿卜吃，沒病也得補出一身病來。
想著她的情況，要是如實給周七爺講，他會信嗎？
如果不講，自己就失去了周七爺置著的機會了。
這個機會，要還是不要，春暖很是糾結。
回到院子里，就見春安和祖母娘親她們都在。
“阿姐，你總算回來了，趙三少爺救你出來的嗎？”
春暖…完蛋了，忘記去找趙明華了，自己這邊沒事兒，他可千萬別在那邊給搞出事兒來。
“春安，我沒事兒了，你們別擔心，周七爺請我去給他的一個姨娘看診。”
春暖再次看向家人的時候，她確定要抓住周七爺這棵大樹。
至于那柳姑娘恨不恨自己的事兒就是后繼了。
反正，以肖家現在的光景，恨的人多上一個柳姑娘又有何妨呢。
春暖快速的跟著阿壯回柳香苑。
在柳香苑門口就沒看見趙明華，倒是慶生還在門口等候。
“肖姑娘，你出來了？”
慶生又驚又喜：“完蛋了，你出來了我家少爺又闖進去了，這會兒怕是要被周七爺收拾了。”
院內，周七爺看著被兩個下人押著的趙明華都氣笑了。
“毛都沒長齊，還敢來踢我的門，小兔崽子，要不是看在你親娘是周家的姑奶奶的份上，老子今天直接把你廢了。”
“周七爺，你還知道你是我堂舅啊，你快把人給我放出來，那是我的未婚妻，不容你有半點閃失。”
剛剛走進來的春暖聽到后半句話直接傻眼了：我什么時候有了未婚夫我都不清楚呢？
“是嗎，她是你的未婚妻嗎？”周七爺多精明的人啊，一眼看到了春暖臉上的錯愕：“那你看看，這個人又是誰？”
趙明華看向滿臉紅腫的春暖，愣住了。
“怎么，你不認得你的未婚妻了？”
周七爺打趣他。
“臭小子，想要救人卻是將人家的名節都要搭進來，你這叫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你說人家肖姑娘會不會感謝你？”
趙明華看向了春暖。
“你的臉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趕緊的去看大夫。”趙明華掙扎道：“放開我，要不然我們兩家就要結仇了。”
“早就結仇了。”周七冷笑道：“你親娘可真是能耐啊，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直接讓我沒臉，就是一個丫頭而已，還要和我較真。這哪是什么堂姐弟啊，純純的就是仇人。”
趙明華聽到這句話心里就是一陣哀嚎：果然啊，親娘沒說錯，他是不會給他半點面子的。
今天自己為了救春暖心一急，他們不開門自己就用腳踢了，邊踢還邊罵他了。
然后就被人拎進了廳堂，來和這個不可一世的周七爺對峙。
說真，心里還是挺慌的。
“那個，周七爺…”
“你滾吧。”周七爺沖著趙明華道：“你們母子倆在爺這里都沒有面子，少來擋我的眼睛。”
“要走可以，她也跟我一起走。”
“不行（不用）”春暖和周七爺同時出聲，其意思也只有一個，就是春暖不能走。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趙明華氣笑了，他冒著這么大的危險來救她，結果她不配合，多么的諷刺啊。
“我知道，我是周七爺請來給人看診的，你不用擔心我，謝謝你了。”
春暖還是很感激他的。
來蜀地第一個向她伸出援手的人，春暖覺得她能記一輩子的恩。
這會兒遇上危險了，讓春安去求他幫忙也是毫不猶豫的就來了。
“你當真不走？”
“不走。”
春暖決定要抱周七爺的大樹。
“看來你是有把握治好柳氏的病了？”
周七爺也沒料到春暖會這么快回來，而且還信心十足。
“試一試才知道有沒有希望。”春暖道：“不過，我這個治病需要周七爺的配合。”
“說吧，要怎么配合？”
周七爺從來沒為誰妥協過，柳氏除外。
“這樣安排…”
春暖一說，周七爺眼神都變了。
“你的意思是說柳氏并不是真的病了？”
好敏銳的人啊，瞬間就抓住了重點。
“是與不是，還請周七爺往后站一點。”
春暖也懶得和這個柳氏繞圈子，她決定直接出擊，點破柳氏的心思。
房里，柳氏看到走進來的春暖下意識的皺眉。
一個女人能是什么大夫？
“七爺呢，我要見七爺。”柳氏開始哭起來了。
“姑娘別急，奴婢這就去找七爺。”
下人們著急上火。
“你們都先下去吧。”春暖吩咐。
“是。”
眾人其實是早得了阿壯的吩咐，要聽春暖的，這會兒趕緊的開溜。
“你是誰，你憑什么使得動我的丫頭婆子？”
柳氏大驚，直接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柳姑娘的病。”春暖知道此時在旁邊的廂門里，周七爺在那里聆聽：“柳姑娘，你哪兒不舒服？”
“我哪兒不舒服關你什么事兒？你賴在這柳香苑是想干嘛？”
柳氏有了一種危機感，感覺這人是來和她爭寵的。
是的，柳氏聰明著呢，知道老爹為周七爺而死，他也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所以下半輩子就無須顛沛流離了。
所以當周七爺搶要了她的時候，她就開始鬧要抹脖子演戲。
果然，周七爺表面看是兇神惡煞之流，其實內心還是很柔軟。
對她提出來的要求一一滿足。
不進周府，那就購置一個院子，取名柳香苑。
柳香苑的一節待遇堪比主母。
為了能攏絡住周七爺，柳氏買通了府醫，天天身體瘦天天補品補著，時不時的還要犯點病，讓周七爺緊張著急。
只是沒想到，今天會不按常理出牌，沒請府醫來，只讓一個小姑娘來看診。
“你出去，這兒不歡迎你。”
越想越不爽，柳氏直接向春暖尖叫起來。
“看看，柳姑娘中氣十足，不像是身體虛弱之人啊。”
“你…”
柳氏氣得不輕，自己這么多年的戲怎么就要被她揭穿，心有不甘啊！
“柳姑娘，實話實說，你的身體確實虛，是因為補過頭了的原因？”
隔壁的周七爺聽到原因都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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