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棲身之所
“看病開藥方的應該去藥鋪找大夫，我姐姐們都不會，你們找錯了地方。”
春安知道對陌生人要防備。
“我家老爺的病就是肖姑娘看診的，今天是來找肖姑娘看看再開兩副藥。”馬叔心道，這孩子人小心眼不少，是個聰明的娃。
“這位老爺是？”
“我家老爺姓張，你們佃的就是我家老爺的地。”
“原來是張老爺，失敬失敬。”小小的春安連忙抱拳施禮，然后道：“請稍等。”
張老爺對肖家的好春安是知道的，肖家的家教就是知恩圖報，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所以阿姐才會給張老爺開藥方。
張老爺找上門來了，來者是客，斷沒有拒絕的道理。
就在張老爺和馬管家以為小哥是去請肖姑娘的時候，春安費勁兒的搬了兩條破舊的長凳出來。
“家姐和家兄出去了，算著時辰應該快回來了，張老爺你們先請坐。”
不是？
肖家的待客之道就是在露天小院？連家門都不讓進？
“張老爺請原諒，家中全是女眷，不方便見外男。”春安看出了他們的疑惑直接挑明了：“你們請稍等。”
說話間，春燕還捧出來一缽的茶水，春姝跟在她身后提了一個小竹籃子，里面是四個碗。
春燕將茶水舀在碗里，春安就一一送到了張老爺面前等人的面前，連抬滑竿的下人手上也送了一碗。
“請喝茶。”
“這茶是？”馬叔端著茶水問。
不是他多嘴，實在是老爺禁忌有點多，有些東西不能吃，有些東西不能摸，他得為老爺的健康負責。
“這是我阿姐配的涼茶，張老爺可以喝。”
春安也聽阿姐和寧哥哥說起張老爺的病情，知道他忌諱什么。
“噢，多謝。”
還別說，真的有點口渴了。
雖然碗是粗碗，但是肖家的熱情卻是不容置疑的。
張老爺先是喝了一小口，嗯，不錯，又接連喝了幾口。
“這茶喝了心里真舒坦。”
抬滑竿的阿成和阿達異口同聲，抬眼眼巴巴的看著那個陶缽，剩下的好像不多了？
“兩位大叔喜歡喝可以多喝點。”春安很大方：“這涼茶是我阿姐配制的，有清熱解毒、祛濕生津、潤燥清喉的功效。”
“多謝多謝，再來一碗。”
張老爺就眼睜睜的看著阿成阿達將一小缽的涼茶喝光了，心道這兩人還真是不客氣，也不知道給自己留一點。
嗯，回頭請肖姑娘將涼茶的方子買一份，家里也備上這樣的涼茶。
正想著，就見春強朝著遠處喊：“阿姐和寧哥哥回來了。”
跟著春暖和春寧回來的還是羅小剛，他倆背上都各背了一小背篼的望春花花蕾，望春花要謝了，春暖親自帶了兩人去摘回來準備炮制成藥材。
見院子里來了客人，都放慢了腳步。
“阿姐，是張老爺和馬管家。”
“噢，是他們啊。”
還好，不是仇人不是壞人。
“肖姑娘回來了。”
“張老爺，馬管家，你們請稍等。”
春暖沒去爬樹，但還是將自己搞得相當狼狽，衣裙被刮了兩個洞，頭發也凌亂，不用說，臉上自然還有很多汗漬，這副尊容實在不宜見客。
回屋梳洗時，徐氏就問春暖張老爺找上門是為了什么？
“大約還是想讓我開藥方子吧。”春暖道：“娘親放心，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你…哎…”
徐氏最后把女孩子不宜拋頭露面的話生生的咽了回去，肖家的姑娘現在沒資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十五歲的她成了肖家的頂梁柱…就很心疼女兒。
“娘親，沒事的，女兒去見見張老爺。”
出得門來，春暖和春寧再正式待客。
“家中狹窄又是女眷，怠慢之處還請張老爺見諒。”
“無妨無妨。”
張老爺看了一眼這個破舊的宅院表示理解。
“張老爺的氣色比上次見面時好多了，看來調養得不錯。”
“全靠姑娘的妙手回春之術。”見到春暖，張老爺自然是好一番感謝：“老夫明顯感覺好轉，所以特意來請肖姑娘再開兩副藥調理一下。”
“好。”
春暖給張老爺把了脈，又問了最近的飲食，斟酌了一下，請張老爺稍等片刻。
回到屋里，春暖用昨天才買回來的筆墨紙硯開了藥方，吹干了拿了出來。
“張老爺先按此方抓上兩副藥來吃，吃了后就不必再吃藥了。”
“這么說，吃了這兩副藥我的病就全好了？”
張老爺激動得兩眼放光。
“非也。”春暖平靜的語氣卻像一盆冰水直接將張老爺澆了一個透心涼：“此病基本上沒有痊愈的可能性，只能說在平時的生活中注意點，遠離過敏源。”
“意味著老夫出門還是得這樣的裝備？”
他怎么就長了一副不能見人的樣子了？
張老爺感覺自己的生活真是沒趣。
不能隨便吃喝，不能四處走動，活動范圍還是小得可憐。
“不能治愈，但是可以通過合理的治療和預防措施，有效地控制過敏癥狀，張老爺的生活范圍還是可以擴大一點的。”
張老爺點頭，是啊，不能要求太多。
相比以前走幾步路又喘又咳還噴嚏連連，他現在確實好很多了。
至少，現在他敢出門了。
“在春天和秋天的時候張老爺少出門即可。”
“明白了，老夫就冬天和夏天出門。”
春暖微微一笑，算是認可。
張老爺給診費，春暖照例只取一兩銀子。
而且，人家這次是送上門，沒有讓自己出診，一兩銀子的診費合適。
“肖姑娘，你和家人就住在這兒？”
張老爺看向這三間破敗的小屋。
“暫時的棲身之所。”
肖春暖相信，只要經過她們的努力，以后肯定是會越過越好的，這兒不會是一輩子的住所。
“老夫在鎮上有一個一進的小院，總共有六間屋子，算不上寬大，倒也清雅，肖姑娘不如與家人搬進去住如何？”
“多謝張老爺的厚愛。”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張老爺的大方讓春暖有消受不起的感覺：“春暖和家人在這兒住著倒也挺好的，鄰居們都很熱情。”
這是不愿意搬了？
“肖姑娘不用有顧忌，那小院是空置的，空著也是空著，你們搬去住到底要寬敞一些，也安全一些。”
安全一些？
這話讓春暖有點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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