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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過去看看?”趙大鵝試探著問道。
“你跟著干啥去?你在家呆著吧,我去接待他們幾個,之后給他們安排住的地方,吃飯的地方。回頭下午還得去鐵柱子家看著,那幾個木匠也真特么狗,不好好干活呀,這給我氣的……他們幾個磨洋工,整不好,三天也做不完那副棺材,真特么氣人。”趙廷明氣得不行。
趙廷明想起來這個就氣的要死,好不容易找來幾個木匠,那真是一個比一個能混。
趙廷明本意自然是想早點把趙鐵柱的事處理完,省的天天這么折騰。越早點處理完,越省心。
所以他才找了三個木匠,本來琢磨一天一宿,就能整完,現在看實在太難了。
一上午的時間,那幾個“大仙,”,尺寸還沒定好呢。
一會說兩米二五好,一會說兩米一八好。至于寬度也來事情了,本來寬度就是底下八十,上邊九十六,這個尺寸是固定的。但是趙鐵柱胖了一些,放不下去,又加尺寸。這么下邊加了幾寸,上邊這幾個人就吵起來了,整不明白了…
結果吵吵一上午,就定下來長度,寬度至今沒整明白…
趙廷明雖然生氣,但是也沒什么好辦法。他一說話,木匠就說他不懂…
趙鐵柱的兒子趙永濤也說,他父親就死一回,好歹要風風光光的走…
工錢一天接近五十塊是趙廷明出的,趙廷明心疼工錢。但是趙永濤不心疼飯錢,那就磕,看誰最后虧。
趙廷明:大不了,我打白條,硬賒工錢不給…
正這個時候,上邊的電話就打到村里了,但是東臺子村的村部一個人沒有…畢竟雖然東臺子村的村長、婦女主任、會計等等,都是有的,但是一個人都沒在那邊。
趙廷明也頂多是早晨的時候過去晃悠一圈,下午的時候過去再晃悠一圈。就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了。
村部里邊今年連煤都沒有多少,生爐子都費勁,誰跑村部那大瓦房里邊遭罪去?
所以一開始上邊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根本沒人接。
還是后續那個電話一直打,陳叔義閑的接了,才知道上邊派來的捕獵隊,都已經要到村子了。
隨后陳叔義一瘸一拐的走到趙鐵柱家里,告訴了趙廷明這件事。
趙廷明這才火急火燎的回家。
“大爺爺反正你也沒啥,我也沒啥事,過去看個熱鬧。我還沒看過獵槍呢,他們是不是這次帶獵槍來的?”趙大鵝問道。
“指定得帶獵槍,又不是聽評書,現在哪有什么武松打虎的英雄,不帶獵槍去抓狼,他們第一個倒了。”趙廷明說道:“你要過去看看也行,不過等會只能看著,可別摸那玩意。”
趙廷明特意說道:“他們捕獵隊的槍,可都是真的,帶著子彈的。千萬可別亂摸,要不擦槍走火,傷著人可就麻煩了。”
“知道的。我就看看,我又不傻,沒事摸那玩意干啥。”趙大鵝承諾道。
趙大鵝確實沒看過槍,雖然是女孩子,但是總覺得這玩意好神奇的樣子。
隨后趙大鵝就跟著趙廷明回到了趙廷明的家里。
到了家,趙廷明就對郭氏說道:“等會兒,中午準備點飯菜。整幾個硬菜,悶一鍋大米飯。上邊派人來抓那幾只laidai來了。對了,買點酒。”
“啥硬菜?”郭氏不滿意的說道:“我看磚頭子硬,給他們拿點水,拌吧拌吧吃得了。”
“你這叫啥話…”趙廷明皺眉說道:“上邊派人來抓laidai,那不得管飯嗎?有laidai在咱們村附近,誰家都消停不了呀。你看看你,頭發長見識短。”
郭氏嘟囔著:“年年不是這個下來,就是那個下來的。天天管飯,天天管飯。你當村長伺候他們行了,我啥也不是,我憑啥伺候你們?”
“那你不是村長夫人嘛…”趙大鵝嘿嘿嘿的笑著。
“可別提這個了。”郭氏提起來這個就窩火。
一年到頭,活沒少干,累沒少受,委屈一堆不說,這兩年工資都是各種延遲發。
就比如趙廷明的工資,馬上過年了,今年的沒給不說,去年的也還沒給。
村里的產業也早就日薄西山了,原來蓋的大豬圈——倒了,飼養處——倒了,小煤礦——塌了,采石場——黃了,水泥廠——封了,罐頭廠…
罐頭廠最倒霉,本來做點山楂罐頭,蘋果罐頭。玩意是好玩意,沒人買,也倒了。
時代在變化,南方已經進行了包產到戶。本應該這件事,值得推廣,而且也推廣了。
但是實際上,直到1992年之前,北方都是一直處于摸索半摸索的狀態。
什么東西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水到渠成的。
那場春雷,還有一年多。而現在東臺子村的實際情況就是,村里負債累累。
趙廷明也是無能為力,他也到處打白條…
但是很多時候,打的欠條沒用了的。以前趙廷明還可以領著下鄉的人員,去鄉里的招待所,起碼能去街里的飯店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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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就不行了,人家飯店都是個人開的,根本不給趙廷明打欠條的機會…
一點機會都沒有。
吃飯就得給錢…
給錢的話,趙廷明就不去飯店了,一旦有人過來,那就是能推則推,能躲則躲。實在是躲不開了,就只能帶家里來。
這一年,用也要帶家里幾次來。
郭氏早就不滿了。
郭氏認為本身,趙鐵柱這個破事,就已經耽誤家里四五天的時間了,兒子在家都沒辦法好好陪著…趙廷明是忙前忙后,各種落埋怨不說,前前后后早就搭進去一百多塊錢了。
趙鐵柱雖然姓趙,但是早就和趙廷明出了五服不說,這些年他們闖關東去了,才回來不久,也沒來看看趙廷明。不出事的時候,那和兩方世人差不多了,出事了想起來自己姓趙了。
郭氏能滿意?
現在又得安排來捕獵隊的吃飯,喝酒。那不都得花錢嘛…
省吃儉用的,兒子最近花的也多,明年就工作了,還不知道咋整呢,不留點錢,天天折騰,萬一到時候兒子找工作需要錢,可咋辦?
“別往家里領,我可不做飯。”
趙廷明一看郭氏不做飯,立刻說道:“哎呀,我保證他們三五天就走。這有laidai不給這件事整完了,要是再下山咬著孩子咋整?”
“他們就不去別的村?舉人杖子也有人被咬了呢…”
“別的村不是沒有村部了…”趙廷明有些尷尬的說道。
東臺子村算是附近幾個村里,還“活著”的村子了。
剩下幾個,那更是一個不如一個了。
“最多三天,你做點飯。我到時候再找個人幫你忙活忙活。”趙廷明承諾道。
郭氏極為不情愿的答應了,但是嘴里一直念念有詞:“你就折騰吧。啥時候折騰自己家窮的叮當響就好了。幸好你沒兒媳婦,要不兒媳婦都得像大鵝她媽一樣,跑娘家去…”
趙廷明:“額…”
趙大鵝:“……”
趙廷明表情好歹輕松了一些,起碼不至于太丟人現眼了。
他隨后拿著大喇叭,讓村里的婦女主任邢淑玲一起過來。村里就他倆還是正式的了,其他的人,也多數叫不動彈了。
都不開工資,能叫動人,就怪了。
趙大鵝跟著趙廷明和邢淑玲一起,到了村口去迎接一下縣里來的捕獵隊。
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鐘,一輛響動異常,一聽就是燒機油的破松花江紅面包車,來了。
趙大鵝看著那面包車都驚呆了:臥槽!這是哪來的老古董?比祥子那個破面包車還破?這動靜,基本上發動機爆缸了,不僅燒機油冒黑煙不說,車上基本上沒有一塊地方是原廠原漆了,那磕的是坑坑洼洼的。
這輛面包車,唯一剩下的優點,可能就是還能走…
車停在趙廷明旁邊,車窗被人用手動搖了下來。
“老趙…”開車的司機笑著說道。
趙廷明一看,來的人是鄉里接待處的孟主任。
“孟主任,孟主任。受累了哈,受累了哈。咋沒叫小葉開車?”
小葉是接待處的工作人員,趙廷明見過幾次,以前都是小葉開車的。
孟主任尷尬的一笑:“小葉另謀高就去了。”
趙廷明也陪著笑著,并且從兜里拿出來一包大生產的香煙,交給孟主任:“大伙這次來,受累了。抽根煙,孟主任你就幫著發一下,我還沒看見里邊的人呢。”
這時候車廂門打開了,下來了三個人。
一個半禿的中年人,約莫四十多歲,長的很壯實;一個全禿,個頭不高,穿著大棉襖,嘴歪眼斜還有點瘸的男人;還有一個歪帶著帽子,一嘴胡須,背著一個很大背包的中年男人,看年紀約莫三十多歲。
這除了第一個還略微正常一點,后邊這倆簡直…
趙大鵝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臥槽!哪來的歪瓜裂棗?這幾個人出去,都能組建一個“男模”隊了。
趙大鵝真不理解,你要說捕獵隊選人的時候,不看長相也就算了。
但是你說他們選的這幾個人,一個醉眼朦朧,一個嘴歪眼斜,一個小三角眼…
這造型,比唐僧取經的三徒弟還“優秀”。
孟主任也笑著下車,先給三個人分了煙,之后給趙廷明介紹道:“這是三兄弟。以前除四害的時候,這兄弟三人,還打過老虎呢。這三位分別是司馬大炮、司馬二炮、司馬三炮。”
順序和剛下車的時候一樣。
司馬大炮咧著嘴,后背還背著一把洋炮,點點頭算是和趙廷明等人打了招呼。
孟主任看趙廷明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沒準是外貌協會的,于是繼續笑著說道:“老趙呀。你別看這三位穿的langlangtangtang的,這可是有真本事的人。”
“這司馬大炮,參加過射擊比賽,取得了縣射擊比賽第一名。那真的就是槍法干的不得了,百發百中。這位起碼二炮,能聞味,這么說吧,地上有一潑尿,他都能分出來是狼的還是狗的。這位司馬三炮,在這行里也是赫赫有名,無論多大的山,他都不會迷路,哪怕指南針壞了,他都能找到東南西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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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廷明聽孟主任這么一介紹,笑著說道:“哎呀,孟主任,你想那里去了?我滿意、滿意極了。我們村就需要這樣的人才,能幫著大伙把laidai抓著,也算是為民除害了。要不你說這laidai下山,都咬死人了,整的那是人心惶惶的。誰不害怕呀?!別的不說,這兩天上山撿柴火撿牛糞的都沒有了。”
“可不是咋地,賣糖葫蘆的都不敢來我們村了,都繞著走。”趙大鵝對這幾位“人才”倒是不怎么感冒,也就是矬子里拔將軍,短中取長罷了。喀縣本身也沒特別大的大山,她進去都不會迷路…至于司馬二炮的特殊技能,趙大鵝不置可否,不過這個司馬大炮什么百步穿楊,射擊冠軍一類的頭銜,在上山打獵的過程中,不說沒什么大用吧,只能說基本沒用。狼還等著你過去,一動不動讓你給它來一槍?是狼傻,還是人傻。不過現在也沒實際去呢,等到時候就見到真章了。
“早點把laidai給收拾了,我好回我姥姥家一趟。”
趙大鵝又有一陣子沒看見母親和妹子了,有點想念了。有laidai是一回事,另外就是最近忙著本來要拉磚的,結果讓這幾只狼給搞得雞犬不寧。
這狼可耽誤事了,別的不說,要不是因為這幾只破狼耽誤事,趙大鵝拉磚的事早就結束了。現在搞得大伙都去鐵柱子家幫忙了,自己拉磚也找不到人了。
最關鍵的是,趙大鵝現在也害怕,不太敢出去上外邊溜達了,周春文又忙,她現在就只能在村里溜達,家里燒的柴火倒是有,但是引火的柴火也沒多少了,趙大鵝還琢磨上山撿點松樹塔,回家引火呢。順便去山后看看,沒準整個獾子呢。
周春紅那個傷,有點問題。兩三天了,也沒愈合呢。
這個年代文沒有那種相對高科技的產品,諸如什么高分子凝膠一類的促生長因子藥物,能讓人的皮膚快速生長,只有獾子的油,具有這種功效。要是逮著一只獾子,弄點獾子油,周春紅的傷好的就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