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記事_影書 :yingsx←→:
車子一路安安穩穩開回了云橋村。
下車時,秦云跟何況還在互相鼓勁兒:
“以我的手速,不卡文4000字一個小時就能寫完!上去了先簡單洗個戰斗澡,接著啥也不干就工作!”
何況也信心滿滿:“那我先開個4000的房等你。”
兩人雄糾糾,氣昂昂,然而洗了澡之后往那里一坐,渾身的困倦就涌了上來。
而且,云橋村的夜晚格外安靜,妻子孩子都累得睡下了,微微的呼吸聲越發顯得四周一片靜謐。
早上又是一大早就起床了…
秦云打了個哈欠,企圖寫下一份細綱來,然而手放在鍵盤上,呆滯半晌,腦袋里空空如也。
他坐在那里,身軀拱動著,又想摸出手機來刷刷顫音或者開一局游戲什么的。
磨蹭了好一會兒,看到碼字房中,何況寫了56個字,于是又莫名安心下來。
不急,不急…
他心想:何況手速只有2000,我先瞇一會兒…
夜,深了。
還沒睡覺的宋檀趴在露臺上,身周靈氣繚繞吞吐,整個云橋村在她的視野中都翻涌著絲絲縷縷的霧。
萬籟俱寂,動植物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墻頭上松鼠們簌簌擠了過來,幾只貓也又熟門熟路的趴在了院中。
所以,陸川今天的話是什么意思呢?
她閉上雙眼,意識緩慢向前,靈氣如一只只小小的觸角,悄無聲息地掠過道路、房頂與花叢。
然后,來到了熟悉的氣息身邊。
房間里,陸川也剛洗漱完,此刻拿著手機倚靠在床上,手機還停留在群聊頁面——
死磕藥罐子群 群友A:天太熱了,我的藍月石月季都開成餅了…
群友B:藍色陰雨夏天也不行 群友C:我的藍色風暴裝樹一年了怎么還不開花!
陸川盯著屏幕,此刻猶豫打開相冊,那張他精心拍下的純正藍色月季圖片被勾選又取消,勾選又取消…
但最后,他還是重新選擇了一張只聚焦一片藍色花瓣的月季特寫:
我女朋友送的藍色月季大半夜的,群友還在活躍著,此刻就笑道:這顏色P的真好AI圖吧!別說,看著還怪真的要是有這個色的月季,傾家蕩產也得買啊哈哈哈那可輪不著你,首先多少這方面的專家都得飛過來 群友們正熱火朝天說些什么,卻見那張圖片又被撤回了。
而陸川關掉手機,此刻躺了下去,床頭夜燈的光芒映在他瑩潤的臉上,仿佛都生出了玉般的光輝。
他無聲笑了笑,俊眉修目,神情卻是一派安然。
而宋檀收回靈識,此刻又打開手機搜了搜——
哦,世界上連基因培育都做不到純正藍色的月季啊。
但靈氣本身就是不講道理的。
若是講道理,又如何會干涉花草樹木的生死呢?
她趴在欄桿上,于靜寂無人時也默默笑了一會兒,轉而重新躺在了露臺的吊床上。
靈氣繚繞,寸寸迭蕩,整個云橋村漸漸被看不見的一層薄霧籠罩,而宋檀抬頭看著墨色的夜幕——
有層層迭迭的水氣在不知不覺間漸漸縈繞。
要下雨了。
雖然空氣中的水分不斷聚攏,但天氣預報顯示要兩個大晴天后才會降雨。
而宋檀清晨起床時,就見陸川站在院子里,仰頭晃了晃手中的空瓶子:
“他們昨天說想釣魚,但這會兒沒有人起床。我想了想,挖蚯蚓也是挺新奇的體驗,就留給他們自己做吧。”
挺好的。
城巴佬來鄉下就該如此,不然怎么打發沒什么娛樂生活的時間呢?
宋檀也笑了起來,然后沖下樓去:“那我們倆去單獨約會好了——摘桃子嗎?鷹嘴桃有些成熟了。”
叫烏蘭聽到了,不由又嘆氣:
哪有年輕人天天約會,不是這田頭兒就是那地頭兒呢?
這倆也不缺錢也不缺時間的,就不能出去學人家逛逛嗎?
出國也行啊!
想了想又道:“摘的時候單獨摘一筐來,我叫令旗帶回去。”
宋檀瞬間詫異:“表哥什么時候來的?”
烏蘭也不知怎么說這孩子:“昨天不是周日么?一大早就來了,跟著干活的村民一起哐哐干了一天,又在山上食堂吃的飯,壓根兒沒跟咱說。”
“今天早上又去地里了,臨走打招呼說想帶份兒早飯給女朋友,我才曉得他也來了…”
昨晚去市區吃燒烤還沒帶人家,多尷尬呀。
朱令旗卻一點不覺得。
他正是年輕有力氣的時候,每天下班跟女朋友約會,周六去女朋友家里收拾收拾,休整休整,實在不行打掃一下衛生。
周日再來舅舅家里干一天活…
嘿嘿!
周一早上8點上班,現在才五點半呢。他再干一會兒沖個澡,7點鐘帶著早飯開車去市里頭都來得及!
總之,好吃的早飯跟女朋友兩個分,又沒有占舅舅家便宜,又體貼到女朋友,還又省了好大一筆伙食費,同時也給親戚情誼添了勁兒…
一舉數得!
年紀輕輕、心眼多多的朱令旗對自己的充實人生很是滿足。
舅媽還說今天給摘一筐桃子——哦喲,他們家的桃子老貴老貴了,放以前,朱令旗說啥都不肯要。
總之這種能留著賣錢的東西,吃著不是糟蹋嗎?
可是女朋友的爸爸要過生日了,按規矩他得煙酒都奉上的,如今有了這桃子,豈不是又省好大一筆?
還能給家里人臉上增光!
表哥精神抖擻,表哥渾身是勁兒!
表哥早上4點半車子就停在外頭,招呼都沒打,就跟著山上工人們一起哐哐又開干了。
但宋檀卻無語了。
行吧。
令旗表哥的活兒也不白干,她本來這些水果也是要往大姑大姨家里送的。
“我摘兩筐,再單獨給表哥包一盒體面一些。燕平哥也不想回去,他家的剛好叫表哥下了班開車送一趟。”
“哎喲你叫老趙送嘛!”
烏蘭趕緊說道:“水果市場離市區遠著呢,那一腳油門,你表哥得心疼壞。”
宋檀:…媽你再說下去,我待會兒要送的桃子,就差換成同等價格的紅包并一筐十元三斤的普通桃了。
不然她令旗哥怕是吃一口都得算算價錢呢。
這下連陸川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要是早些時候,烏蘭肯定還要在陸川面前遮掩遮掩,但如今嘛…
她也無奈道:“你看,你爺爺奶奶養孩子,不是養出你爸這樣的老實頭兒,就是你大伯那樣的,現在還有你大姑這樣的。偏偏個人還能把個人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兒的,也是稀奇了…”
宋大方那人她不評價,但不代表人家自己的日子過得過得不樂呵。
相比之下,反而他們老烏家養的孩子都挺常規的。
唉,怎么想來想去,好像沒點兒啥特色呢?
但再一想,燕平到現在沒有個正經工作,重點大學畢業的,現在在村里開民宿,還是負債版。
烏磊同樣好好一個大學生,現在沒做都市牛馬,卻回村里來養牛馬了…
檀檀姥爺身殘志堅,如今沉迷編籮筐、編花樣,還要學著編草席…七八十歲,正是闖的年紀啊!
這么一想,烏蘭又覺著,雖然他們這一輩兒平平無奇,但老一輩和小一輩也都還挺有特色的。
倒是宋三成默默聽了半天,這會兒從倉庫里摸出自己的魚竿:
“他們都有幾個人釣魚啊?準備什么時候釣?我知道一個好地方——”
喬喬正端著飯碗吃飯呢,這會兒突然說道:“我知道!爸爸的好地方在河灘深處,那個彎彎的地方。”
宋三成得意一笑:“那你可說錯了,不在那里。在那里用咱家的蚯蚓釣,一釣一個準兒,那有什么樂趣呢?”
“釣魚,講得就是個挑戰!”
喬喬端著飯碗看著他,張了張嘴,又不說了。
他不說了,老宋的枕邊人卻不放過他:“是咱們河里的魚太精,你要是不挖好蚯蚓,他們都不帶搭理你的是吧?天天往那兒一坐,一條小魚也沒騙上來。”
“你現在換哪兒去了?你不會換到咱家河面外頭吧?”
宋檀當初包河灘,包的是兩側峽谷圍攏起來的深處的這一段。
這里水流深緩,風往內吹,氣溫較穩定,河面的風也沒有那么狂野。
不管是牧草種植還是畜牧養殖,包括魚蝦蟹等,都格外合適。
但開著小船從峽谷繞出去,那就是前方公家的河段了,那邊兒水面就深遠許多。
但兩側因為有緩坡在,往年也是能吸引許多釣魚佬的…
烏蘭想到這里,也不禁感嘆:“當年你騎自行車去家里載我,還嫌累還嫌遠呢。如今輪到釣魚了,那真是啥地方都愿意去…”
宋三成大感冤枉!
那怎么能一樣呢?!
原先那是黃泥土路,又是上坡又是下坡,都既長還陡。騎自行車一個人都心驚膽戰的,更別提帶著人了。
那能不累嗎?
蹬車上坡的時候,他都是下來直接推的。
現在釣魚雖說遠一點,但家里有電動小船啊!背心一套,開著船,遮陽傘、小板凳、大水壺,什么都能帶上,又不費力!
但總之,釣魚佬的事情,這些不釣魚怎么能懂呢?
他哼了一聲,決定不跟烏蘭再雞同鴨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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