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教授深吸了好幾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才走向了第一具女尸所在的凹槽。
而這具女尸,身上的裹尸布先前就被他解開了一半。
是個十分危險的存在。
但是沒辦法。
他想打開石門離開這里,就不得去面對。
況且,老張的情況只怕也撐不了多久了。
莊教授走到那凹槽前,先是禮數周全地跪了下去。
“剛才多有冒犯,失了禮數,現下跪磕頭向您賠罪。”
磕了幾個頭后,莊教授吐了兩口氣,一把拽開了紅布。
女尸還是先前的模樣,裹尸布半解,一動不動。
莊教授目不斜視,看向了女尸脖子上掛著的吊墜。
“冒犯了。”
說完,伸出手,一把拽了下來。
莊教授都做好了要逃跑的準備,結果,什么事都沒發生。
女尸根本就是個死物,完全沒有動靜。
這讓莊教授心里一喜。
但他也不敢多呆,拿上吊墜轉身就去把老張扶起走向了石門。
他把吊墜放進了那個圖形之中。
果然,是吻合的。
鑲嵌進去的瞬間,石門緩緩開啟了。
不知是否是錯覺,老張感覺身后有視線在盯著自己。
他回頭看了一眼,發生并沒有什么異常。
于是帶著老張趕緊走進了石門的背后。
這個石室,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了。
待二人的背影消失后。
整個石室里,卻響起一陣毛骨悚然的笑聲。
凹槽的女尸們,齊齊扭轉了頭。
咔嚓咔嚓的,十分詭異。
而石室的背后,卻是一座地宮。
“老李?老喬?你們在不在?”
莊教授環視一圈后,便喊了幾聲。
老李從一開始就失蹤了,時間越長,遇到危險的幾率也就越大。
自然是沒有人應他,偌大的地宮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莊教授壓下了心中的焦急。
打量著地宮。
這里很大,大到足以容納幾千號人。
他看到了滿地的白骨。
這些白骨的雙膝被釘在地板上,長長的鋼釘穿透了他們的腿骨,促使他們只能跪在這里。
他們都是陪葬的奴隸們。
足有幾百號人。
從尸骨來判斷,最小的恐怕也才五六歲,就這樣被釘在這里,活活捱到了死。
莊教授看了內心也不禁一陣悲憤。
真是禽獸不如。
地宮一共有四扇石門,此時除了自己進來的方向,其他石門都還在關得好好的。
地宮里,隨處可見森森的白骨。
這些人像是強行掙脫了釘在腿上的鋼釘,然后爬過來的。
只是有的爬了一半就沒有力氣,就這樣倒在了半道上。
要知道,從壁畫上來看,擄來的這些奴隸,不光沒日沒夜的干活,還沒有飯吃,身上也不著寸縷。
完完全全就是當成牛馬在使。
牛馬尚且還給草料喂飽。
這些奴隸卻是干到死。
沒死的最后也要被釘在這里一直跪著。
好不容易掙脫了,因為長期的被欺壓折辱加吃不飽飯,哪里來的力氣跑?
于是他們只能爬到半道便絕望倒下。
有的拼盡最后一口氣,爬到了石門處。
莊教授看著那些帶著鮮血的抓痕。
似乎看到了他們掙扎著,身下的血跡很長很長,他們爬到了石門,想要離開。
他們捶門,抓啊,撓啊。
可是直到他們指甲都翻了,鮮血淋漓,卻也沒有敲開這扇門。
只能嚎哭著,痛苦的走向了死亡。
那每一道血痕,都是這些被擄來的奴隸們臨死時的掙扎。
這片地宮,凝聚著無數人的血和淚。
而這一切,皆因正中間那九根盤龍柱托著的浮空金棺。
九根盤龍柱,是象征九龍托棺,那愚昧惡毒的部落首領,想要成仙。
想得倒是挺美。
莊教授整個眼神都是冷冽的。
他舉起相機,拍下了這里面的景象。
這里的一切若是揭露到大眾面前,恐怕要掀起一陣熱潮。
他沒有忘記,先前聽到了這里面有動靜。
于是莊教授繞著整個地宮走了好幾圈,每個角落都看了一遍。
地宮最外圍就是這些被釘在地上的奴隸。
中間一圈是個類似于溫泉池的深坑,當然此刻早就干涸了。
深坑是暗紅色的。
這也證明,這里面其實不是水,裝的是血。
得多少人的鮮血,才能裝這么大一個深坑??
深坑里有不少女子的尸骨。
粗略一看有二三十具。
莫非這些她們是被在這里面活活放血而死的?
裝進深坑的血,只怕就是這些女子的血。
九根盤龍柱,就浸泡在血水之中。
此時血水干涸,卻能看到盤龍柱的一半都已經被浸染成了暗紅色。
這些血氣,滋養著上方金棺里那人。
再看地宮的頂端,明亮如斯。
居然能看到外面的天空。
那是用透明材質造成的頂。
出口!
莊教授心中一陣激動。
那個小小的洞口,此時成了他的希望。
只要砸碎,就能逃出去。
這個出口,是金棺里那位用來吸收日月精華的吧?
過去了千年之舊,里面那東西到底還存不存在?
莊教授心里也沒底。
而言下,他還不能著急走,他得找到其他同伴啊。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不能他一個人直接跑了吧?
地宮里,他已經看過了,沒有同伴的身影。
這地方四通八達,或許他們誤入了哪一扇門里而迷路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他還得想辦法打開剩下的那三道門,興許能找到老李他們。
莊教授抹了一把臉,從登山包里掏出一塊壓縮餅干吃了補充能量。
休息了大約十幾分鐘后,小老頭又站了起來,去研究其他的門。
他都快七十歲了,正是闖的年紀。
他先無視了盤龍柱上面的金棺,專注于眼前的石門。
想要像先前那樣找到機關。
上面的抓痕看得人心底發慌。
莊教授小心翼翼地將門前的尸骨給搬開。
就在他搬著其中一具的時候,恍惚間,那具白骨的手,抓住了莊教授的胳膊。
莊教授身體一顫。
尸體的指骨正緊緊抓著他的手臂。
像是個意外,又像是尸體故意抓的。
他一時也不敢確定。
但是,尸體怎么會有意識呢 可能就是個意外吧。
莊教授輕輕扒拉開抓著他的尸體,將之搬到了一旁去。
直到石門前已經完全沒有尸體了,他才用手機電筒照著石門,尋找機關。
石門上雕刻著繁復的符文。
莊教授暫時看不出符文的意義。
但他看到了那橫豎眼睛的圖騰。
這玩意,是凱薩婆畫在他們額頭上的東西。
果然,還是有問題。
橫眼和豎眼重疊在一切,怎么看怎么詭異。
莊教授鬼使神差一般,將自己的臉貼了過去,讓門上的圖騰和他額頭上的圖騰貼合在了一起。
石門很冰。
貼合的地方更是有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聽到了那些竊竊私語,就像在耳邊響起。
它們口中念著的那些聽不懂的文字,正是之前老張念的那些。
此時,換成了莊教授能聽見。
“誰,誰在說話?”
莊教授看向半空。
無意間瞥到了那些跪著的奴隸。
不禁心神俱裂。
念誦咒語的,居然就是那些跪著的尸體。
只是此時他們不再白骨森森,而是恢復了生前的長相。
男女老少都有,個個赤身裸體,骨瘦如柴,面黃肌瘦地模樣看上去時日無多。
因為瘦,他們的臉皮都緊緊貼著臉骨,加上已經深陷的眼窩,讓他們看上去就像一具具骷髏架子。
但顯然不是,他們活過來了。
并且看著莊教授,小聲地念誦咒語。
莊教授的意識開始變得不清晰。
昏過去的老張此時也睜開了眼睛,加入他們一起念。
莊教授頭疼欲裂,身上的血管就像在一根根地爆裂,一對眼球向外凸起,眼鏡也掉到了地上,眼球上面布滿血絲。
那對眼球,就像頃刻間就會爆炸開來一樣。
接著莊教授開始咯血。
他們,在用詛咒的力量要莊教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