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望月砂
岳短已經抱起薛長，搖晃著他的身體喊道：“薛老怪，薛老怪，你醒醒？”
見薛長半天沒有反應，岳短帶著哭腔的沖著江無舟喊道：“江兄弟，薛老怪恐怕不行了，你快想辦法救救他。”
兔子精說道：“他只是暈過去了，就是眼睛得趕緊治。”
江無舟單手扶墻站起身，判官筆始終頂著兔子精的喉嚨，對她說道：“你有辦法救他？”
兔子精點點頭說道：“不過藥我沒在身上。”
江無舟側身讓開路說道：“前面帶路，膽敢再耍花招，別怪我取你性命。”
兔子精松開薛長的手臂，雙手舉過頭頂，慢慢繞到前方。
江無舟在她背上推了一把，又對地上的岳短說道：“你背著薛前輩跟在后面。”
地道里還算寬敞，每走一段還能見到有火把和火盆照明，腳下光滑的路面看起來像經常有人走動的樣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兔子精突然停下了腳步，開口說道：“前面就到了，你最好收起來兵器，被族人們看到，會以為你是壞人。”
江無舟側身往前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到，又轉身看著岳短背上的薛長，回過頭收起判官筆對兔子精說道：“你如果敢傷害勾魂使，冥界一定滅你全族。”
兔子精沒有說話，往前走了兩步，頭也沒回的沖著身后擺了擺了手說道：“跟緊點。”
江無舟他們跟著兔子精在地道里又繞了幾道彎，期間偶爾能聽到其他兔子精說話的聲音。
來到一處洞穴之后，兔子精指著地上的一堆干草說道：“你讓他躺在那。”
說完，兔子精從角落里找出兩個灰黃色小丸，在掌心里搓成粉末。
“掰開他的嘴。”
岳短看著江無舟。
江無舟點點頭，握著判官筆的手卻暗暗用力攥緊。
等岳短掰開薛長的嘴巴，兔子精將掌心的粉末送到薛長嘴前，輕輕吹了一口氣，粉末進去鉆進薛長喉嚨。
兔子精轉身去收拾山洞里的東西，然后又坐在角落里往藥臼里扔了一些草藥，端起藥杵自顧自開始搗起藥來。
時間在江無舟和岳短焦急的等待中，似乎停止了一樣，不見星辰日月的山洞中，也確實不知道時辰。
隨著薛長的一聲輕哼，江無舟懸著的心才算放下。
薛長一陣咳嗽之后緊接著開始干嘔，綠色的汁液不斷從他口中涌出。
兔子精已經放下手中的藥杵，沖著薛長說道：“吐干凈毒就全清了。”
江無舟看著角落里的白色身影，內心里生出一絲愧疚，抱拳說道：“謝謝了。”
兔子精說道：“本來就是族長害他中毒，我只是替他贖罪。”
“那只兔子精是你們族長？”
此話剛一出口，江無舟略感不妥，急忙改口道：“你們族長叫赤目？”
兔子精點點頭。
江無舟接著說道：“我們都見過好幾次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
“除了族長被蛟大王賜名赤目，其他族人都沒有名字。”
岳短見薛長好轉，自己心情也大好，此時插嘴說道：“赤目不就是紅眼珠的意思嗎？倒是挺合適的。”
江無舟覺得一陣尷尬，眼睛四處張望，突然看到兔子精面前的藥杵色澤溫潤，微微泛黃，便對她說道：“你這根藥杵能給我看看嗎？”
兔子精伸手將藥杵遞給江無舟。
剛一入手，江無舟就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這藥杵的材質跟丹房的瓶子一樣，是羊脂玉。
“這件寶物從何而來？”
兔子精說道：“就是讓我去城隍廟找寒食散的道長留下的。”
“道長？寒食散？為什么要找寒食散？”
江無舟連珠炮的發問，讓兔子精的腦袋有點轉不過來，想了好一會才說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在城隍廟外面遇到一位道長。他每天都在廟前煉藥，我就學著他的樣子擺弄藥杵。道長覺得我有靈性，每天除了給我講一些藥草的知識，還教了我一些心法。”
“道家的心法？”
兔子精點點頭接著說道：“不過那些心法和家族修煉的心法差別很大，我從來沒有修煉過。就這樣我每天都陪著道長煉藥，可惜他一直沒有成功。直到有一天，道長突然要離開，走之前留下藥臼和藥杵，還有一個藥方。道長跟我約定，等我們各自煉成藥的那天，就在城隍廟相見。”
“哦，道長煉制的就是寒食散？”
“對。”
“道長留下的藥方，就是你給薛前輩使用的解藥？”
“對，這味藥叫作望月砂，能解百毒、明目退翳。”
江無舟在豐都的時候，就對丹房里的事情很感興趣，只是他纏過續不住很多次都沒騙來丹方，這會兒對兔子精的藥方產生了興趣。
“望月砂是用什么物品制成的？”
兔子精臉上一紅，扭過頭沒再說話。
江無舟心里明白，藥方丹方都是藥師和術士的不傳之秘，既然對方不肯告知，也不再追問，想了想轉頭問岳短：“岳前輩，她。。。。。。”
江無舟指著兔子精口中稱呼“她”，總覺得有些失禮又別無他法，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說的那位道長，你們可曾見過？”
岳短搖搖頭說道：“我跟薛老怪來京口不過幾十年而已，沒見過有人在城隍廟附近煉制過丹藥。”
江無舟走到薛長面前看了看他的眼睛問道：“薛前輩可覺得好些了？”
薛長眨了眨眼睛抱拳說道：“好多了，感謝城隍大人搭救之恩。”
江無舟往背后努了努嘴。
薛長往前跨了一步，對著兔子精抱拳，粗聲粗氣的說道：“謝謝姑娘了，此前對姑娘粗魯，今日一并謝罪了。”
兔子精捂著嘴巴笑著說道：“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稱呼我姑娘。”
江無舟也跟著抱拳說道：“確實應該謝你在墓室里救了我們，還請麻煩你帶我從這里出去。”
兔子精收起藥臼和藥杵，領著江無舟他們在地道里繞來繞去，不一會就來到一處洞口。
兔子精指著前面說道：“往前走就出了兔兒窟，那是人族活動的地方，我不方便出去，就不遠送了。”
看著轉身準備離去的兔子精，江無舟喊住了她說道：“你的藥杵是上古羊脂玉材料，你不如就叫玉兒吧。”
“玉兒？玉兒。玉兒！”兔子精拍著手笑著說道：“這名字好聽，感謝城隍大人賜名。”
玉兒抬腳要走，又沖著江無舟招招手。
江無舟走過去之后，玉兒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聽得江無舟捂著嘴巴憋著笑，玉兒捂著羞紅的臉頰跑開了。
等江無舟返回的時候，岳短等不及上前問道：“江兄弟，那個小兔子精，不對，玉兒姑娘給你說什么秘密呢，把你笑成那樣。”
江無舟看了一眼薛長，一臉玩味的說道：“她給我說了望月砂的藥方。”
“這有什么好笑的？”
江無舟捂著嘴巴笑了一聲，往洞口走去，邊走邊說：“望月砂的主藥，就是她的兔子糞便。”
“呃......呃......”
“哈哈.......”
地道里回蕩著薛長的干嘔聲和岳短的大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