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陰謀
江無舟豎著耳朵，嚴道玉期望得到的答案，他也同樣在等著。
可是江無舟等來的只有嚴道玉的聲音：“哎呀，你在守靈，克制點不行嗎？”
“我都想死你了，克制不了。”
“啪”的一聲，像是手掌拍在皮膚上的聲音。
“會不會老頭子也知道了？”
“老頭子？”江無舟好奇嚴道玉口中的老頭子又是誰。
劉濬的聲音響起：“這事就是老頭子告訴我娘的，聽說老頭子還要派人來抓你。”
“啊？”嚴道玉的聲音里充滿了惶恐。
“哎呀，你先別擔心，聽說北邊的那個皇帝突然暴斃，估計老頭子這時候正謀劃著趁機北伐呢，暫時調動不了禁軍來京口。”
江無舟點點頭心中已經明白，他們二人口中的老頭子，應該就是陽間的皇帝劉義隆，只是讓江無舟沒想到的是這個大逆不道的皇子竟然稱呼自己的父皇老頭子。
“你說北邊的皇帝死了？”
“對啊，我這兩天忙得都沒時間告訴你這件事。”
“怎么死的？”
“聽說是被一個叫宗愛的太監殺害的，你在北邊待過那么久，聽說過這個人嗎？”
突然傳來嚴道玉的笑聲，那笑聲中滿是狂妄和放肆：“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拓跋燾，你推崇道教，禁巫滅佛，沒想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場。”
劉濬也跟著嘿嘿賤笑：“要不是他禁巫滅佛，你也不會來我們南邊，我這輩子也不能像現在這樣抱著你這么個大美人。”
劉濬的話差點把江無舟驚得從挽幛下面跳出來，不過也忍不住好奇的探出頭想看個究竟。
眼前的一幕讓江無舟見識到了男人的丑陋，一臉猥瑣的劉濬此刻正摟著嚴道玉的細腰，用自己的嘴巴在對方的胸前拱來拱去。
嚴道玉撫摸著劉濬的頭頂說道：“那你可不能辜負于我。”
劉濬抬起頭看著嚴道玉說道：“放心吧，為了你我連老太太都下得了手。現在老太太死了，沒人知道咱們的計劃。只要等皇兄殺了老頭子登上皇位，我就求他賜婚，到時候咱倆就能雙宿雙飛，當一對神仙眷侶。”
劉濬的話信息量太大了，驚得江無舟一個沒站穩，拉著挽幛睡到在地。
隨著挽幛被扯下，茍且的二人暴露在一眾孝子賢孫面前。
嚴道玉慌亂推開劉濬，神情緊張的盯著江無舟摔倒的位置厲聲問道：“什么人？誰在那里？”
江無舟早已經趁亂起身溜到靈堂外，準備逃出山莊。
身后傳來嚴道玉的咒罵聲和劉濬的叫喊聲，四下里突然涌出一群手持火把的兵丁。
江無舟借著火光才看清楚虎頭山莊的景象，這正是明月那個小道士帶著自己來喝粥領銀子的地方。
此時的江無舟已經無心再觀察山莊，憑著記憶找到山莊大門，沿著山路往建康方向跑去。
來到京口的大街上，江無舟停下了腳步。
身后是自己剛剛跑出來的山路，前面出了城門就是往建康的驛道，東邊是棗子村，西邊是城隍廟。
升階考核的事情如果辦砸了，江無舟倒不擔心蔡王爺真的把自己丟去喂雞，但是得罪了蔡王爺再想見到卜不準恐怕沒那么容易了。
柳夢和項小語他們還在棗樹林等著自己，棗子村的木村長和楊大嫂他們也等著自己回去救他們。
如果不去建康，萬一如劉濬所說那樣，太子一旦弒父篡權，不能懲治嚴道玉事小，恐怕彈劾太子的秦振和丁可難以善終，甚至還在大牢里的許必守也得跟著遭殃。
此時的江無舟恨不能分出三五個分身去把這些事情同時辦了。
思索過后，江無舟決定先去棗樹林，然后讓五鬼去沙陽大牢去救許必守。至于許必守能不能讓王大年和秦振相信太子的陰謀，就只能看劉義隆的命數了。
趁著岳短噴在自己身上的酒還沒失效，江無舟撒開腿狂奔。
薛長葫蘆的酒確實是好東西，不僅可以讓江無舟的肉體隱身，還讓江無舟覺得輕盈了許多，似乎只有魂魄在跑，感覺不到一點點身體的重量。
好在天空早就放了晴，山路不像之前那般難走，江無舟在寅時已經進了深山。
隨著身體一點點顯現，江無舟的步伐也沉重起來，力氣也有點跟不上了。
“還是做鬼好，這幅臭皮囊干什么都不方便，真想不明白為什么還有人死了要鬧騰著還陽。”江無舟扶著膝蓋彎著腰，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自言自語。
恢復了一些力氣的江無舟繼續朝著棗子林趕路，空氣中已經能聞到棗木的味道。
“對了，蔡王爺知道的那么多，我下次再見到他得問問這雷擊棗木的用法，說不定真能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
想著想著，江無舟已經看到了前方的棗樹林。
看著眼前的迷霧，江無舟想起岳短來找自己的情景，又拍拍自己的身體說道：“其實你也沒那么無用，至少這些殃氣拿你沒辦法。”
五鬼聽到江無舟的聲音，站在林子里叫喊著：“項姐姐，項姐姐，老大回來了。”
江無舟邁步進入樹林，看到遠處的柳夢正坐在一位女子身邊，拉著她的手說話。
江無舟走上前去，見那女子的長相與柳夢有幾分相似，只是年紀稍長了幾歲，心中納悶又猛然想明白了。
柳大娘！
柳大娘去世的時候年紀并不很大，這番年紀相貌倒是合理，只不過村里的人習慣了稱呼比自己年長的婦女為大娘，自己差點被誤導了。
柳夢的眼睛紅彤彤的，看樣子應該是哭了許久。
柳大娘倒是一臉的慈祥和藹，笑容可掬。
剛勾了一個被自己兒子親手害死的母親，再看著面前這對久別重逢的母女，江無舟嘆了一口氣說道：“活著的人倒不如死了的鬼。”
柳夢急忙起身介紹道：“江大哥，這是我娘。”
“娘，這就是幫姐姐伸冤的鬼差大人。”
柳大娘起身說道：“大人真是菩薩心腸，請受民婦一拜。”
江無舟慌忙攔住下跪的柳大娘，雖然死的時候年輕，可畢竟是柳夢的娘親，算起來也算自己長輩，不敢受她大禮。
江無舟當初答應追查柳璃的事情，只是想弄清楚雙鬼同體和陰陽同體到底是不是同一種成因，現在竟然被人夸贊菩薩心腸，一時間臊得有些臉紅。
項小語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江無舟頓時忘卻了尷尬，轉而全是興奮。
“江無舟，柳璃柳夢雙鬼同體的原因很快就能徹底明白了，不過要見到一個人。”
江無舟急忙問道：“誰？”
“三途河上擺渡人。”
“他？”
柳夢走上前緩緩說道：“對，他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