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倒是沒想到青黛討厭高王,是因為兩人之間有這么一層關系,而且還是大齊太后懿旨賜婚,不可反抗。
畢竟在大齊,太后的懿旨等同于皇上的圣旨。
也難怪青黛會這么郁悶了。
更何況青黛的身份還很特殊。
她不僅是大齊的郡主,更是她師父九王爺的大徒弟。
而九王爺跟高王關系不合是早就斗到臺面上的事情,太后卻將青黛賜婚給高王,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太后的用意絕對不會是想雙方因為這妝婚事化干戈為玉帛。
畢竟大齊的政權相當于三分,太后只巴不得高王和九王爺斗個你死我活,才不會來做這個和事佬。
所以賜婚的目的只會是想讓高王和九王爺之間的爭斗變得更加惡劣,等到青黛當真一頂花轎被抬進了高王府,只怕高王還沒動手,太后的人就先動手殺了青黛,以此挑撥高王府和九王爺府之間的關系,自己好坐收漁利。
長樂想到太后賜婚的目的,腦子里突然就閃過了老太太坐在院子里催促著別人出牌的模樣。
其實她到現在依舊有些不敢相信,除了打葉子牌還是打葉子牌,然后就是把贏來的銀子都塞給她的老太太,為什么就成了大齊的太后了。
還有圓圓,那么一個肉團子,乖巧又懵懵懂懂的,竟然還是大齊的小皇帝。
長樂想著,心情略微變得有點複雜。
青黛因為想到了高王,情緒也不高了,皺著眉冷著臉一杯接一杯的自己灌自己的酒。
她再能干又有什么用,反抗不了的事情依舊反抗不了。
而且她要顧及的還不只是師父,另外還有她生活在汴南的親人。
師父說,不會讓她嫁進高王府,不會把她推進火坑,但是她很清楚,除非太后收回成命,否則此事就是板上釘釘。
倒也不是沒有另外一條路可走,可這條路她師父當真要走的話,當初又還有太后和小皇帝什么事兒呢。
青黛苦笑,若非小皇帝年齡太小,太后又野心太大,只怕她師父早就歸隱了,又哪里需要謀劃這些,跟高王在朝堂上爭斗呢。
人人都言她師父抱著跟高王一樣的野心,可只有他們這幾個徒弟知道,比起醒掌天下權,師父更愿意去替那個人守墓。
青黛的眼中劃過苦澀,仰頭又灌了自己一杯酒。
長樂按住她的手腕,“大師姐,再喝你該醉了。”
青黛笑了,“小師妹,還是你曉得心疼大師姐,不枉大師姐看第一眼就喜歡你呢。”
長樂拿走她手里的酒杯,“你不想嫁,我們再想想辦法。”
青黛搖頭,“小師妹,這是大齊,不是大晉。”
“如果在大晉,你倒是可以替我向你的皇帝夫君說一說,給我免了這門親事。可是在大齊,你皇帝夫君說的話也不起作用。”
“那你跟我去大晉。”長樂道。
青黛怔了一下,忽然大笑了起來,“小師妹,我這下是真知道你心疼我了,大師姐領了你這份好意,可我走了,我家里的人怎么辦?總不能讓他們因為我的這門親事,就跟著我一起背井離鄉吧?”
“更何況,我大哥二哥還有大姐都已經成親有了孩子,總不能讓他們也帶著一家老小的跟我去大晉求生活吧?”
“他們的前程可都在大齊。”
這就是出生在大家族所該承受的責任,同時也是禁錮。
享受了出生帶來的榮耀和富貴,就要承擔起相應的維護家族的責任。
“算了,不說這種不高興的事情。”
“小師妹第一次來汴南,一定要開開心心的。來,吃魚生!”
三人吃完飯,天色已經黑了,船上亮起了燈籠,又是一番別樣的風景。
許令付了飯錢,三人依舊乘船而歸。
青黛喝的有點多,靠在長樂的肩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卷起發絲。
“小師妹,我聽說你并沒有進宮,為什么?”青黛詢問。
“還不到時候。”河上有風,長樂怕青黛冷,給她攏了攏披風。
“還不到時候?”青黛有些沒懂。
“我要進宮,但不是以依附衛承宣的方式。”
“說跟他站到同樣的高度才進宮,那肯定是大話,但我必須擁有自己的實力。至少是讓文武百官不得以后妃不能隨意出宮這條理由就禁錮在后宮的實力。”
她必須擁有讓百官閉嘴,讓那些宗親閉嘴,不能以一個身份就限制她自由的實力,那樣她才能放心的走到衛承宣的身邊去。
她不敢奢求衛承宣一輩子的專情,因為情意本就是這世間卻縹緲的東西。
但因為對方是衛承宣,所以她愿意嘗試。
只是她敢嘗試的前提也是她必須擁有隨時止步喊停的能力才可以。
青黛和許令先將長樂送回驛館,看著長樂進了大門,兩人才轉頭上了馬車。
青黛輕聲道:“小師妹比我勇敢多了。”
就算前路困難重重,但至少小師妹敢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敢去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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