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踹開,夜風隨之魚貫而入。
長樂站在屋子的中間,甚至來不及躲,就跟去而複返的周夫人碰了面。
周夫人看見長樂并不覺得意外,“禍害遺千年,我早就猜到你不會那么容易死了。”
長樂看到周夫人眼中毫不掩飾的對她的厭惡,真的很疑惑。
她自認從沒有得罪過周夫人的地方,每次見到周夫人也都規矩有禮,而且因為周夫人以前待她親切,她與周夫人還十分親近,對待周夫人猶如對待親姨一般。
“為什么?”
“所以是你向陳家提供的污蔑我的證據?”
“我就說你是個聰明的,僅僅只是因為在這里見到了我,你就已經想到了那么多。”周夫人絲毫沒有否認,直接坦然的承認了。
“去百花蝶骨參加宴會,給我下藥的人也是你?”這個問題的答案長樂幾乎已經肯定了,但她還是想再確認一遍。
“是。”周夫人微笑點頭。
“派丫鬟引我去蘭花閣的人也是你?”
“沒錯。”周夫人毫不避諱,“可惜那一次你運氣太好,沒能成功。”
長樂沉眸,“為什么?”
雖然這個時候再問為什么已經毫無意義,但長樂還是想問一個原因。
她不明白。
明明一直對她那么親近,會給她做衣裳,繡荷包手絹,知道她病了就會遣人用去補品,只要她去了就會親自下廚為她做桃酥的人,為什么就成了藏在幕后千方百計想要她䗼命的人了呢?
如果那些真真實實的好都可以是假的,那什么才是真的?
“你還有臉問我為什么?”
周夫人臉上的微笑淡去,“我教的那么好的孩子,眼看著就要能成為一把鋒利的刀了,結果一認識你之后全教你給帶壞了,你還敢問我為什么?”
長樂一怔。
她說的那把鋒利的刀是指懷玉?
懷玉是她的兒子,難道在她的眼中也只是一把只能為她所用的刀?
長樂心疼懷玉,“他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把他當做一把刀?”
“親生兒子?哈哈哈哈。”周夫人大笑,“你去問問他,他是我兒子嗎?我怎么可能養大那個賊人的兒子!我懷的那個孩子,生出來就被我掐死了!”
“哦,對了,我都忘了,你現在是不可能再活著見到他了。”
“我倒是有些好奇,如果他知道你死了,會不會就變回我喜歡的樣子了呢?”
長樂遍體生寒。
懷玉竟然不是周夫人的親兒子,而且懷玉自己還知道?
一個連自己剛出生的孩子都能掐死的母親,她將剛出生的懷玉抱到身邊,瞞天過海的對外說成是她剛生的兒子,她又怎么可能會真的好好教養懷玉呢?
難怪她初見懷玉的時候,懷玉那么陰沉。
難怪那時候年僅五六歲的懷玉就能面不改色的掐死一個人…
長樂不敢想象,如果一直讓懷玉被周夫人養著,沒有受到絲毫的其他干擾,懷玉到底會被周夫人養成什么樣的人。
這一刻,長樂面對周夫人一定要殺她的恨意突然就不覺得難過了。
至少這樣子足夠證明,懷玉確實已經變得不一樣了,他沒有變成周夫人期望的那樣,成為周夫人手中一把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的刀。
只這一點,就足夠了。
長樂釋懷了,緩緩勾起了嘴角,“周姨,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你能殺得了我呢?”
“讓我來猜一猜,你做了那么多年的尚書夫人,靠著這個身份暗中經營了不少人脈吧?”
“不然你也不能游走于容貴妃和陳皇后之間,僅憑一張嘴就躲在幕后攪動風云。”
“而如今你突然出現在這里,是因為你在盛都的所有經營都毀于一旦了吧?”
“以你做事的謹慎程度,這么多年都沒有暴露,不會這一次就突然暴露了,所以是懷玉告發了你,你才會如此的憤怒,對嗎?”
周夫人的目光陰沉了下去。
長樂的笑容更加篤定,“看來我猜對了,你是被逼的走投無路才逃來的這里。”
“這里是大齊設在大晉的一個秘密據點,你作為大齊放在盛都的暗探首領,逃來這里繼續發揮你的作用,確實合情合理。”
“畢竟你是土生土長的大晉人,又一直生活在盛都,不管是對大晉還是對盛都都有足夠的了解,不保下你實在太浪費人才了。”
“那我再猜一猜,你既然被盯上了,應當不會那么順利的就悄悄消失在盛都。所以是誰在追你,才會讓你這么狼狽,一來到這里就迫不及待的要立威站穩腳跟,生怕被質疑能力舍棄了趕出去丟了䗼命呢?”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