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雖然是戶部尚書江瑾豐的正妻,但在江家實際上是一個沒什么存在感的人,說話永遠溫溫柔柔慢慢吞吞。
即便被府中的姨娘欺負到頭上,她也永遠是退讓的那一個。
江瑾豐寵妾滅妻,將她手中的掌家之權拿走交給最寵愛的姨娘,她也沒有一句二話。
所有人都覺得她是最好欺負的,只有江懷玉知道他娘跟所有人看見的都不一樣。
他娘不在意他爹寵哪個姨娘,又或是納新的姨娘入府,是因為他娘根本不愛他爹。
他娘不要掌家之權,甚至一手促成青姨娘拿到掌家之權,是因為他娘知道青姨娘背著他爹在外面有別的男人,兩人里應外合已經快把江家的家底都掏空了。
他娘就是要看著江家敗落。
他娘甚至一直在給他爹下慢䗼毒藥,以至于他爹年過中年,除了他一個兒子以外再沒有別的子女。
可這些,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
而他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從他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娘沒做了一件事就會從頭到尾跟他講一遍,而他必須一字不漏的全部背下來并且複述一遍,錯一個字就是一鞭子。
不僅如此,他娘每次做了一件事,他就必須用同樣的方法也做一件事。如果沒成功,等待他的會是浸了鹽水的鞭子。
在江懷玉的心中,但凡他娘要做的事情,沒有哪一件是做不成的。
江懷玉抬頭,哀求的周夫人。
“娘,以后我什么事情都聽您的,您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您別動長樂可以嗎?”
“兒子只求您這一件事。”
周夫人垂眸看著哀求的江懷玉,半晌收回戳著他傷口的鞭子,目光憐愛的撫摸上他的臉,江懷玉的目中閃過恐懼,身體下意識的抖了起來。
“懷玉,你的模樣生的不像我,䗼格也沒有隨我,為何偏偏于男女之情這一點卻隨了我呢?”
“我是娘的兒子。”
“是啊,你是我的兒子。”周夫人收回了手,“去暗室跪著吧。”
“是。”江懷玉起身,肩頭重新流血的傷口傳來了撕扯的痛,但他顧不得這個,他要按照他娘的要求先去暗室跪著,直到他娘消氣愿意放他出來為止。
江懷玉打開暗室,熟練的走去中間跪下。
暗室的門關上,整個暗室瞬間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江懷玉至今都記得自己第一次被關進這里時的恐懼,足足三天,看不見任何東西也聽不見任何聲音,這是比鞭子抽在身上更讓他絕望的感受。
也是從那之后,他再也不敢違背他娘說的任何話。
但是這一次,他辦不到了。
他娘起了動長樂的心思,他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長樂并沒有回宣王府,而是直接去了浮生記。
平陽公主讓她雕衛承宣的雕像,她原本是不打算雕的,但現在她要以最快的速度雕出來。
長樂幾乎不眠不休,只用了七天的時間就把一個衛承宣的雕像活靈活現的雕刻打磨了出來,而且是完全按照平陽公主的要求。
看著衛承宣的雕像,長樂平靜的收拾起工具,喊來了錢掌柜,“明天你去平陽公主府,讓平陽公主下午親自過來驗貨。”
“是。”錢掌柜有些擔憂,“姑娘,你這幾日不眠不休,還是要多加注意身子才是。”
“我沒事。”長樂笑笑,“我今晚回去好好的睡一覺就行了。記得,一定要讓平陽公主明日下午親自來。”
“是,我知道了。”
長樂叮囑完,這才收拾了東西離開回宣王府。
凜冬和菊冬看到長樂的臉色,眼里都是擔憂,兩人一人準備沐浴用品,一人去廚房安排吃食。
長樂沐浴完用飯,吃完便躺上床睡覺。
菊冬和凜冬悄悄的退出去,菊冬吩咐其他的人,“今夜你們不必留夜伺候,免得一不小心弄出聲音影響到王妃休息,我來值夜。”
“凜冬,你去小宅子那邊吧。”
“小公子和老太太也需要人照料著,順便跟小公子和老太太說一聲,王妃近來要忙,可能沒時間去看他們。”
凜冬點頭,又擔憂的往臥室看了一眼,這才往外走。
青玄公子傳來的消息,等明日再告訴王妃吧。
長樂一覺睡到上午巳時四刻才醒,梳洗之后立刻拿了宣王府的牌子進宮。
永德帝對于長樂的求見感到很意外,屏退了左右,讓慶公公宣長樂覲見。
慶公公笑呵呵的出來迎長樂,“宣王妃,請隨奴才來。”
永德帝沒在乾清殿見長樂,而是在承宣殿。
長樂之前就聽說過,承宣殿是衛承宣以前在宮里的住所,宮殿的名字是以他的名字命的名,而且是先帝親手提匾,可見先帝對衛承宣的寵愛。
即便是后來永德帝登基之后,承宣殿也一直保持不變。
衛承宣若是處理朝務晚了,也會歇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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