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怡一愣。
她猜測陳凜可能會看到那條視頻,但沒想到,內容他都記下來了。
拍的時候沒多大感覺,但現在被別人當面複述她說的話,而且那個人還是陳凜…
她的臉不由自主地開始發燙。
男人的視線仍死死盯著她,像帶著溫度似的,灼得她忍不住偏過臉躲避他的目光,抿唇小聲嘀咕:“那…那不是為了拍視頻,才那么說的嗎…”
陳凜還是瞇著眼打量她,眼神里充滿懷疑。
阮舒怡心虛,視線左右閃躲。
半晌,他將手收了回去,站直身。
這下子,雖然距離仍很近,但壓迫感少了許多,阮舒怡忍不住偷偷地抬眼窺他。
對上他視線,心跳瞬時漏掉一拍,又像觸電一般挪開。
陳凜注視著她,問:“還惦記那個死了的男人?”
阮舒怡:“啊?”
“你兒子的父親,你說他死了。”
阮舒怡:“…”
她回想起當初自己順水推舟說的話來,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如看看活人?”陳凜又開口,“我覺得,我的意思表示得很明白了,你怎么想?”
阮舒怡心跳有些亂,沒想到他會這樣單刀直入地和她要答案。
她根本沒想好,下意識逃避:“我覺得你只是想睡我。”
“我說了不止。”他微微蹙眉,話說得很不要臉,“不過當然,我確實很想睡你,想了四年了。”
阮舒怡深深被他的厚臉皮折服了,可又有些臉熱,一個男人如此坦坦蕩蕩地表達對自己的欲望,他臉不紅心不跳,但她卻沒法保持鎮靜。
她慌得很,混亂地找理由:“我…我生病了,你知道的,我有白血病,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匹配的骨髓…”
“我和你一起等,我們一起想辦法,”陳凜鄭重了些,“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我…”她抬眼看著他,心念一動,“我還有兒子…”
陳凜沉了口氣,“我既然問你要答案,就已經做好準備接受你的一切。”
阮舒怡愣住了。
她很清楚,他不知道阮皓言是他的孩子。
他一直討厭小孩,自己都計劃好要做丁克,她想了很久要如何讓他接受他有個兒子的事實,但沒想到,他自己跨越了這一步。
步子還跨得挺大,他大概以為自己接受的是別的男人的孩子,因為她看到了他眼底一瞬閃過的掙扎。
她很難形容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多少有些受到沖擊,以至于一時想不到要說什么。
陳凜確實糾結過,從昨天看到她的視頻到現在,那個視頻快被他包漿了,昨夜閉上眼,腦中都是阮舒怡那張臉。
她好像就在他耳邊說,她不想死。
他無法設想最后的結果,但他知道,現在,阮舒怡是一個人帶著孩子,面對病魔,她還一直很努力在鏡頭面前微笑,他不知道她被病痛折磨的時候,會不會一個人哭泣,只是想到這種可能,就覺得心口被撕扯著。
當年她家里遭遇變故,她沒有告訴他,而是一個人面對,她沒有將他當做一個可以依靠的對象…沒有關系的,這次他知道了,他可以主動過來。
她惦記著一個死去的男人,也沒關系,至少她并不排斥他,那他或許就有機會,可以在這個特殊時刻,陪在她身邊。
他決定交出底牌。
他說:“我知道,可能因為那時候我吃你的軟飯,所以你覺得我這人靠不住,但我從來沒有和你說過謊,以后也不會欺騙你,這一次,我是認真的。”
“我當年拿了你的錢,我都有記賬,總共十六萬,我都還給你,過去兩清,我想重新開始,這次…阮阮,”他喚她的名字,語聲輕柔,“你再看看我,我和以前不一樣了,不是只會哄你開心的小白臉,我會是你能依靠的男人,這次我養你,好不好?”
阮舒怡怔怔地望著面前的男人,說不出話,喉嚨里像是塞了棉花,哽得難受。
心口酸澀,卻又被陌生的悸動充盈著。
從家庭遭遇巨變,到一個人躲債,一個人生下孩子…再到生病,這幾年里,她不是沒有遇到過對她示好的男人,但她沒有聽到過這樣的告白。
陳凜這個男人對于她,終歸是不一樣的。
他一認真起來,她真的很難招架,當他用這樣鄭重的語氣同她說話,當他用這樣深情的眼神看著她,她無法思考,也無法冷靜。
她想不出答案,卻想到了醫院的診斷,想到遙遙無期的骨髓,想到伴隨疾病而來的那些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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