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梔的眼神透著一股子清澈的愚蠢,“我喝醉了,睡著了,你把我帶過來的吧?”
梁錦墨沒說話,他端著水杯在她旁邊坐下,慢吞吞喝水。
許梔被他這態度搞得,心里七上八下。
剛剛在床上睜眼,發現自己不在宿舍,其實稍微緊張了下,但很快她判斷出這里是梁錦墨住處的客臥,對她來說也算是二回熟了,她下意識覺得自己是安全的,所以只顧著聯系楊雪。
但,聽他意味深長的話,昨晚可能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兒。
手機剛開機,信息提示音此起彼伏。
有微信,也有短信。
許梔注意力被轉移,先點進微信,果然,楊雪給她發了一大堆消息。
楊雪:梔子你在哪兒?梁牧之找你,電話打我這里來了,你怎么關機了?
楊雪:快開機啊你!梁牧之跑學校來找你了!
楊雪:你什么情況?看到消息回我一下。
楊雪:梁牧之很著急,他說你跟男人去酒吧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許梔還沒看完,手機在掌心震動,伴隨著響鈴,出現在屏幕的名字赫然是“梁牧之”。
許梔難受地揉了揉額頭,才按下接聽。
她剛“喂”了一聲,那頭梁牧之就出聲:“你在哪里?”
“酒店。”她想也不想。
那頭詭異地安靜下來,片刻后,梁牧之再開口,似乎咬牙切齒:“你…你跟那男人去酒店了?”
許梔反應略慢,正想問什么男人,旁邊梁錦墨忽然問她:“我點早餐,你吃什么?”
梁牧之清楚地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因為距離和電波,內容并不明晰,但,那確確實實是個男人。
他握著手機,人還站在酒吧街路口,昨晚他找了她整整一夜。
她只說在酒吧,連個名字都沒有,他只能一家一家地找。
他不知道在他滿世界找她的時候,她在做什么,但現在,他腦中有了答案。
梁錦墨忽然出聲,許梔被驚了下,扭頭看他,用口型示意“隨便”。
說完,她聽見手機里傳來忙音。
梁牧之把電話掛了。
或許應該打過去解釋一下,但她現在沒力氣,她還是頭疼,手不斷按揉太陽穴,然后給楊雪先打了個電話報平安。
楊雪在那頭一驚一乍:“你沒見梁牧之昨晚什么樣,瘋子似的,沖我吼著問你去哪里了,他有病吧?”
許梔心想,確實有病,少爺病。
她說:“不好意思啊,給你添麻煩了。”
“哪里的話,”楊雪道:“你沒事就好,不過梁牧之我也是服了,他昨晚光在咱們宿舍樓下就站了兩個多小時,說是等你回來,等不到他就說去找你,你不知道咱們宿舍其他人看到他那樣,回來還說他深情呢。”
許梔愣了下。
畢竟是北方的冬夜,在室外站兩個小時…對于梁牧之這個小少爺,這叫受難,她其實挺難想象的。
但她又很想不通,梁牧之對于普通異䗼朋友的這種關心,也是她沒法理解的。
下一科考試在明天,她和楊雪就押題的事情又聊了會兒,但一說到學習,她頭更痛了。
掛斷電話之后,她懊惱地抓了抓頭發。
去酒吧這件事,倒也不能說多后悔,但這畢竟是考試周,她最近狀態本來就不好,一場酒醉又影響了原定的複習計劃。
她做事喜歡有條理,將什么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但現在生活完全脫韁。
梁錦墨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了主臥,她起身先去洗手間洗漱,然后在鏡子里看到頭發散亂,衣衫也凌亂不堪的自己,襯衫胸口水跡明顯,還有沖天的酒味兒。
放縱一時爽,善后火葬場,她真是多一秒也忍受不了自己這個鬼樣子,渾身難受,轉身出去找梁錦墨,委婉地問他自己能不能洗個澡。
梁錦墨剛點完早餐,放下手機,望向她,“隨便你。”
許梔摳摳手指,“那個…能不能借我個襯衣什么的?我襯衫上都是酒…”
梁錦墨打開臥室側面的衣柜,手先碰到嶄新的襯衣,但不過轉瞬,他抬手去拿衣架,取出的是一件他時常穿的白襯衣。
許梔接過襯衣,轉身往洗手間走,一邊說:“謝謝,我完了給你買一件新的。”
“沒必要,”他語氣淡淡,“洗干凈還給我。”
許梔急著洗澡,也沒多說,等站在花灑下,她才回味了下和他的對話。
一件襯衣,從他身上到她身上,再回到他身上…
怎么想都不太合適。
剛剛太著急洗澡,她也沒考慮過穿他的衣服妥不妥當,此刻才意識到自己的唐突。
洗完澡,她有些遲疑,拿不準要不要還是穿自己那件臟兮兮酒氣沖天的襯衫,可又實在嫌棄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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