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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別院 方序秋洗完澡出來看到謝昭昭大剌剌的躺在她床上。
兩家一墻之隔,謝昭昭時常過來,連家中的婢女都習慣了。
“怎么了這是,又做夢了?”
“我許久不做那個夢了,”謝昭昭手托腮,“秋娘,不然你收了我哥吧,做個通房也成,不要名分。”
方序秋被她逗樂:“說實話,你哥對你也是操碎了心,哪是你哥,分明是活爹。”
謝昭昭撇嘴,誰說不是呢。
和她老父親共用一張臉,她每次看到也是自動帶入。
“他和沈顯允要同我一起入京,你說這算什么事吧。”
方序秋一愣:“我早就說沈顯允對你心思不純。”
方序秋也知道謝昭昭中蠱毒之事,這幾個月她也在派人打聽。
其實,她決定去京城除了將明月樓和玉樓春開到京城,還有一個原因。
父王密信,南疆使團即將入京賀陛下千秋,而蠱毒一脈傳自南疆,或許有解決之法。
她自是知道裴恒對昭昭情深一片,若沒有蠱毒之事,他們本該是幸福的一對。
她見不得鴛夢碎,蝶單飛。
裴恒對昭昭的愛毋庸置疑,否則,他當初便不會決然回京。
便是昭昭到了京城,以他對她的愛重,必然不會拿她性命冒險。
“他有喜歡的權力,我也有拒絕的權力,誰也不欠誰。”謝昭昭看得清楚明白。
感情的事本就沒有絕對公平。
不是誰付出得多便能得到回報。
“你看得明白就好,怕你被一時感動。”方序秋拿了壺酒,二人就著小幾,飲了起來。
“愛情來的時候是沒有理智的,而我看他十分清醒,我覺得我好像愛過誰似的,”謝昭昭偏頭思考,過了一瞬又笑起來,“總不至于是我那前夫吧。”
他的和離書寫的好生絕情,什么愿娘子相離之后,重梳蟬鬢,美掃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選聘高官之主。
都是狗屁。
還不是不愛了。
謝昭昭心口又是一陣不舒服。
方序秋見她臉色不好連忙倒酒給她:“過去的事想他作甚,京中美男如云,只怕妹妹到時挑花眼。”
“沒錯,一定要貌比潘安,能文能武,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要討我歡心。”謝昭昭飲了杯中酒。
方序秋心中嘆氣,這條條款款說的可不就是裴恒。
希望此次入京能解了她的毒才好。
裴恒靠在床上,瞥了眼坐在他旁邊吃含桃的男人,清俊的容顏上帶著淡淡的疲倦。
“你自己沒有家嗎,能不能回你府上,別整日來煩我。”
陸容與抬眸看他,丟了桃核出去:“我來看一眼,你什么時候把自己作死了,你以為裴家那群沒良心的會心疼。”
裴恒閉眼,淡淡道:“干你屁事!”
陸容與坐直身體,不給面子的嗤笑:“你能不能別為了個女人不死不活的,頂著一頭白發跟白頭翁似的,謝慧敏被你關進暗牢永無天日,這次裴忱也死了,你為她做得夠多了。”
裴恒抬起眉眼看他,只是那一眼卻依舊如一潭死水:“是我自己愿意,與她何干。”
若她蠱毒不解,他這一生都不會快樂。
“賤死你算了!”陸容與雖然這般說,但還是不忍他難過,“南疆使團要來京為皇上祝壽,巫蠱本就源自南疆,或許有解決之法。”
靠在床上的男人頓時眼中有了光亮:“當真?”
這次他終是殺了裴忱,但他被裴忱設計,被親爹算計,也受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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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養傷,宮中消息自然不及陸容與靈通。
陸容與輕嗤:“騙你對我有甚好處,那謝昭昭的蠱毒不解,我看你也快活不下去了。”
裴恒在京為她拼死拼活,命都搭上了,那女人倒是逍遙快活。
幸好他已經讓暢音閣的人去方城商議合作事宜。
飛馬傳來消息,謝昭昭已經在上京路上。
便是為了裴恒,也要成全他們夫妻一場。
就算沒有辦法解毒,她若敢勾搭旁的男人,來一個他殺一個,來一對他殺一雙。
裴恒形單影只,她也得孤獨終老。
“隨行之人可查到了,落腳何處?”裴恒手臂撐著,讓自己坐直身體。
好似精神都好了幾分。
“你好好養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消息自會告訴你。”陸容與道。
就他這心急的勁頭,若是知道了,只怕拖著殘體都要過去。
“知道了,你滾吧。”裴恒閉眼,又恢復了素日的冷清。
過去的他只是冷肅,心是暖的。
可如今,心也冰封了起來。
能牽動他情緒的只有沐兒。
“姑姑說沐兒這幾日總問起爹爹,你好好養傷,若是死了,我正好抱了沐兒當我兒子,將來繼承王爺之位。”
“滾滾滾!”
裴家一群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裴太傅偏心裴忱,裴家二房三房也樂得看二人爭斗。
如今一死一傷,他們指不定如何慶祝呢。
陸容與離開后房間陷入一片死寂,裴恒目光落在一旁的屏風上。
是一家三口在雪地打鬧的畫面。
她用炭筆勾描出輪廓,讓他按她的底稿重新作畫。
只是,那時一直不得空。
也不知何時才能讓她看到。
謝昭昭再次從夢中醒來,方序秋嚇了一跳。
“我夢到我兒子一直哭,叫著阿娘救我,他明明不愿跟著我,要跟他爹回京過好日子,怎又跑我夢里來,難道過得不好?”謝昭昭一頭的汗,胸口隱隱泛著疼。
她想撫,卻又找不到在何處。
疼痛好像長了腳會跑似的。
方序秋給她倒了杯茶:“一個夢而已,我也時常夢到我兒子哭著叫我。”
謝昭昭神色落寞,莫名的心堵:“等這次入了京,我想看看他。”
兒子又不是她生的,她本以為沒什么感情,可剛才在夢里,兒子哭的時候,她也跟著撕心裂肺地疼。
甚至,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難受。
“那是自然,先睡覺吧,明日還要趕路。”方序秋安慰道。
謝昭昭點頭,雖然躺下,可絲毫沒有睡意。
還有半月便可抵達京城了。
她心里盼著入京,總覺得這里好像有什么人在等她。
又想不起是誰。
難道因為這具身體是原主的,所以她也跟著擔心原主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