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派出所告狀?
老張擰起眉頭:“你和李生根、李大勇什么關系?”
李芬蘭不自覺又低下頭縮起了脖子,她有點害怕,不敢直視老張的眼睛:“我,我是李生根女兒…”
啥?女兒告老子?
老張來了興趣,連忙把屁股下面的凳子往前挪了挪,就差沒抓把瓜子放面前了,連同聲音都溫和了幾分:“別怕,你仔細說說要告什么?咱們這里是派出所,放心大膽說就行。”
李生根這個老頭可把他煩死了,從關進來就仗著自己年紀大了,一會說胳膊疼一會說腿疼,還滿嘴污言穢語,要不是不允許,他都想把人打一頓!
李芬蘭昨天一晚上都沒睡安穩,她不懂什么法律法規,更沒有多少心計,但是一想到自己女兒從那么痛苦的婚姻中走出來,起早貪黑承包了工地食堂,好不容易生活有了一點盼頭,而這些人就要來搞破壞,她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她不是不孝順的人,相反從前的她甚至有點愚孝,但云舒和明城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從她這里誰也不能越過去兒女!
想到這里,李芬蘭咬住牙,聲音大了一點:“李生根年輕的時候打斷過人家的腿,前幾年國家在村子建電網,他偷過電線,他還偷過人家的雞!李大勇也偷過,他們一起去偷的…對了,村里面拖拉機,上面的鐵疙瘩也是他偷的…”
她話說得顛三倒四,也沒什么邏輯,但老張聽明白了,這老李父子還是個小偷呢!
李芬蘭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有沒有什么用,反正她想了一晚上,把自己知道李生根父子做過的壞事全部都說了一遍,大部分都是小偷小摸,這在村子里其實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可有人來舉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人家舉報了,你就得受理就得去查,年代久遠的那些可能沒辦法,但近兩年的事情好查。偷東西也是違法犯罪,怎么就不能判刑了?
老張拿著本子記了密密麻麻一張紙,最后見李芬蘭還在冥思苦想就開口:“不著急,你坐這里慢慢想。”
但是李芬蘭一會還得去工地賣飯,她咽了咽口水,小心問道:“同志,這些能不能讓他們坐大牢了?如果不能,我回去想一想,明天再來。”
老張砸吧一下嘴,看來這李生根確實不是個好東西,自己閨女是連夜要送他進去呀!
“偷東西的事情核實了,怎么也得三個月以上。”老張嘖了一聲,覺著面前這個中年婦女看起來膽子小,辦的還真是大事,親手把自己老父親和弟弟送進去。
要知道拘留和坐牢那可是兩個概念!
李芬蘭聽到三個月以上,又咬住了唇,她是當女兒的,這么做是不是有點過了?可他們欺負云舒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自己是當外公和舅舅的呀!
“沒,沒有了…”李芬蘭連忙站起來,朝老張鞠了一個躬:“麻煩同志了。”
老張捏著那張密密麻麻,寫著偷雞摸狗的紙,熱情揮揮手:“不麻煩,為人民服務!”
李芬蘭從派出所回來,有點心事重重,她來之前確實是抱著要讓李生根多坐幾天牢的想法,可是現在一聽說他們要被判三個月以上,心里又忐忑起來。
她被打壓著長大,在家里逆來順受慣了,更何況從小聽到的字眼就是,不孝順將來要下地獄的!所以她每次都忍著,忍來忍去幾乎成了習慣,可欺負她能忍,欺負孩子不行,就算遭報應也得先護著孩子。
雖然,她也沒什么本事護一雙兒女。
到了工地食堂,后廚正在忙活,謝云舒見了李芬蘭笑道:“媽先坐下來喝點水,不著急干活。”
除了宋山川母子,還有兩個幫忙的大姐,都是趙嬸的體格,干活都很麻利。這個年代婦女想找個能掙錢的地方太難了,更不用說謝云舒這樣一個月肯給開四十塊錢工資的人,所以大家干活都很賣力。
李芬蘭看著閨女一張如花似玉的笑臉,忐忑不安的心漸漸安定下來,她沒做錯。
而等著云舒去說情,把自己公公婆婆和男人放出來的英子,等了半天等來了派出所的同志,他們說有人舉報李生根和李大勇偷東西,來調查事情經過。
取了證審了人,最后的結果是李生根被判了四個半月,李大勇判了五個月,李秀芝還好一點一個月就能出來…
英子兩眼一黑差點沒暈死過去,一家六口人,一下子進去了三個人,她的日子還怎么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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