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275章歸來之際_帝國皇太子,老子不干了!帝國皇太子,老子不干了!
第一卷第1275章歸來之際陛下甫一歸來,便如此雷厲風行,且對北境使團看似禮遇實則戒備的態度,已然透露出不同尋常的信號。“至于漕運總督人選…”秦明頓了頓,四人立刻豎起耳朵,此事牽動各方神經已久,“朕心中有數。明日朝會后再議。”“是。”四人不敢多問。“還有,”秦明聲音微沉,“傳朕口諭:即日起,重啟‘銅匭’。設于宮門之外,許軍民吏員投書言事,直達天聽。凡有言政事得失、軍民利病、冤屈隱忍者,皆可密封投遞。由…影衛直接收取,呈送朕躬親覽。有阻撓投書、或打擊報復者,以謀逆論處!”銅匭!四人心中俱是劇震!此乃前朝則天皇后所設,用于廣開言路,卻也成為告密之風盛行的利器。陛下重啟此制,其意不言自明——他要繞過層層疊疊的官僚體系,直接傾聽最底層的聲音,甚至…鼓勵告發!這無疑是在已然緊繃的朝堂氛圍中,又投下了一顆巨石!“臣…臣等遵旨!”四人壓下心中驚濤,齊聲應命,背后卻已滲出冷汗。他們知道,陛下歸來,帶來的絕非僅僅是勝利的榮耀,更是一場針對帝國肌體更深層次的審視與風暴。“退下吧。”秦明揮了揮手。四人如蒙大赦,躬身退出庭院,相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與不安。京師的天空,明日之后,恐怕再無寧日。秦明獨自立于窗前,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和遠處京城依稀的燈火輪廓。明日,他將重返那座象征著至高權力的宮城。那里有堆積如山的政務,有心思各異的臣工,有潛伏的危機,也有未竟的霸業。他的歸來,不是終點,而是另一場更為復雜、更為隱秘的戰爭的開始。這一次,他的戰場,在那九重宮闕之內,在那看似平靜的朝堂之上,在那張由權力、謊言與忠誠交織而成的巨網之中。他深吸一口微涼的夜氣,眼中寒光凜冽。鑾駕于翌日清晨,在簡樸而肅穆的儀式中,緩緩駛入京城承天門。沒有萬民空巷的喧囂,沒有繁復冗長的慶典,只有文武百官按品級肅立于御道兩側,垂首恭迎,以及皇城禁軍甲胄森然的無聲致敬。玄黑色的龍旗掠過巍峨的宮門,秦明端坐鑾駕之上,目光平靜地掃過這座熟悉的、卻又仿佛隔了一層無形屏障的帝都。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被精心壓抑過的敬畏與沉寂。甫一入宮,甚至未及換下征塵未洗的常服,秦明便直入太極殿西暖閣——他日常處理政務的核心所在。御案之上,奏章文書已堆積如山,分門別類,擺放得一絲不茍,卻依舊顯出一種令人窒息的體量。他沒有絲毫停頓,屏退了所有侍從,只留兩名心腹書記官在側,便埋首于那浩瀚的文牘之中。朱筆提起,落下,如同最精密的機械,高效而冷酷地開始運轉。西境軍報、北境邊情、南疆漕運、各地民變、官員任免、財政收支、科舉大比、刑獄復核…帝國的脈搏,以最原始的文字形式,在他指尖流淌而過。每一份奏報,他都看得極快,卻又能瞬間抓住要害,批語簡潔精準,或準或駁,或查或辦,從不拖泥帶水。“涼州軍屯所需耕牛,著北庭都護府就近調撥,不得延誤春耕。”“漕運總督人選,著吏部再擬三人,需有地方漕務經驗,明日呈報。”“江南科場舞弊案,主副考官即刻鎖拿,交三司會審,一查到底。”“北境渾邪部所求互市地點,不準。改設于肅州,限其規模,由安西都護府嚴加監管。”批閱間隙,他偶爾會抬頭,簡短詢問侍立一旁的樞密院值班郎官或戶部堂官幾句,所問皆切中要害,令官員冷汗涔涔,不敢有絲毫隱瞞或敷衍。整個下午,暖閣內只聞紙張翻動與朱筆劃過的沙沙聲,以及皇帝偶爾低沉而清晰的指令。直至宮燈初上,內侍小心翼翼掌燈時,那高聳的奏章堆竟已肉眼可見地矮下去一截。然而,秦明并未露出絲毫疲態,反而那雙深邃眼眸在燈下愈發銳亮。他放下朱筆,揉了揉眉心,忽然問道:“銅匭設立幾日了?”侍立一旁的影七如同從陰影中浮現:“回陛下,已三日。共收密信三百余封,已初步篩選,剔除無稽誣告與瑣碎之事,得…七十二封,涉及十三州郡,二十八名官員,事由多為貪墨、冤獄、苛政。”“拿來。”秦明伸出手。影七奉上一只沉重的鐵匣。秦明打開,里面是厚厚一疊密封的信函。他隨手拿起幾封,快速瀏覽。信中的字跡各異,有的工整,有的潦草,有的甚至帶著血痕,內容觸目驚心:某郡守強征“剿餉”中飽私囊;某縣令草菅人命,屈打成招;某漕運官吏勾結豪商,倒賣官糧;甚至…有邊軍將領虛報兵員,克扣軍餉…越看,秦明的臉色越是平靜,平靜得令人心悸。暖閣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很好。”他合上一封血書,聲音聽不出喜怒,“影七,著你親自帶人,持朕手令,分赴這些州郡,密查核實。若屬實…”他頓了頓,眼中寒光一閃,“四品以下,可就地鎖拿,嚴加審訊。四品以上,證據確鑿者,報朕定奪。”“喏!”影七躬身領命,身影再次悄無聲息地退入陰影之中。秦明將鐵匣推到一邊,目光重新落回御案。他知道,這七十二封信,只是冰山一角。銅匭重啟,如同在沉寂的湖面投下巨石,必將激起層層波瀾,引出更多沉渣。而這,正是他想要的。次日,大朝會。皇極殿內,百官肅立,氣氛比往日更加凝重。皇帝陛下西征歸來后的首次大朝,無人敢有絲毫怠慢。秦明高踞龍椅,玄色龍袍襯得他面容冷峻。他沒有過多寒暄,直接切入正事。首先是對西征功臣的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