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165章絕境危機_帝國皇太子,老子不干了!帝國皇太子,老子不干了!
第一卷第1165章絕境危機聲音尖利,壓不住里面翻涌的恐慌。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苦臭氣直沖鼻腔。常白山下意識地偏了偏頭。藥罐粗糙的陶邊刮過他干裂的嘴唇。柳月梨另一只手猛地扳住他的下頜!那雙布滿血絲、被凍傷和絕望磨礪得異常明亮的眼睛直逼著他。“灌!給我往下灌!”藥液強行灌入喉嚨,滾燙灼燒著食道。更可怕的卻是那劇烈的、仿佛要將五臟六腑攪碎的苦澀,在口腔和喉嚨里洶涌爆開。常白山猝不及防,被灌得劇烈嗆咳起來,滾燙的藥汁混合著粘稠的血沫猛地噴濺而出,星星點點灑在柳月梨凍得裂開的手背上和冰冷的泥地上!咳得蜷縮的身體尚未平息,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驟然響起!靠在焦黑木柱上、那柄劍鞘被血和污泥浸染得失去光澤的破浪劍,竟被常白山手臂劇烈的動作帶得歪倒!沉重的劍鞘末端重重磕在泥地上凍硬的土塊上,發出一聲生硬刺耳的碰撞。柳月梨被那巨大的、意外的聲響驚得一震,雙手下意識地護住懷里只剩不到半罐的藥汁。罐口升騰的熱氣在她眼睫上凝起薄薄的白霜,又被她急促的呼吸吹散。視線有些模糊。最后幾粒奄奄一息的炭火終于在一陣寒風里徹底熄滅。破鐵鍋下的灰燼變成了冰冷的鐵灰色,營地徹底陷入一種比墨更沉、仿佛凝固了的黑暗之中。遠處北賢王霜鋒壁壘的方向,幾點用于警戒的昏暗光火在濃重夜霧里沉浮,如同窺視的鬼眼。那點微弱的光,勉強勾勒出常白山倚靠著焦黑斷木的身影。他半張臉浸在濃厚的暗影里,另半張臉被微弱的光涂抹著,呈現出一種死人般的青灰輪廓。只有胸口極其微弱地起伏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一種沉重的撕扯音。柳月梨跪坐在冰冷的泥地上,凍得早已麻木的雙腿幾乎失去了知覺。黑暗中,她一遍又一遍摸索著那柄小小的彎刀,冰冷的刀身是她此刻唯一能握住的實物。藥罐空了,最后一點苦澀的藥液早已被逼進他的喉嚨。此刻,她的指尖反復確認著藥罐里冰冷刺骨的虛無。每一次觸摸罐底,那種干涸的觸感都像無聲的嘲笑。遠處被刻意污染、彌漫著灰霧的洼地,仿佛一頭蟄伏的巨獸,緩慢地釋放著死亡的氣息。她摸索彎刀的手指,驟然握緊!力道之大,指節根根凸起。冰冷堅硬的金屬硌進掌心,那尖銳的疼痛反而帶來一絲扭曲的清醒和決心。“活著…常白山…”她的聲音在死寂的黑暗里響起,低啞得如同摩擦的砂石。“撐住…陛下一定會派人過來。”話語后半截堵在喉嚨里,帶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和鐵銹味。靠在那里的黑影微微動了一下,傳來一聲極其低沉的喘息,像是破敗的風箱殘存的最后一次響動,又像是一聲幾乎聽不見的苦笑。一陣突如其來的尖銳哨音!由遠及近,如同冰針般撕裂了凝滯的黑暗和絕望!像是某種夜梟的厲叫,卻多了幾分金屬般的、訓練有素的短促轉折!營地里僅存幾個尚未昏睡過去的漢子神經質地縮緊了身體,驚恐絕望地尋找聲音來源。柳月梨卻猛地抬起了頭!那哨音…那極短的、間隔規律的金屬尾音…不是夜梟!只有大乾皇城司最機要的信哨才會有這種精準、冰冷、只為在死地中尋一線生機的聲響!她的動作僵硬卻極快,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開幾步,猛地掀開角落一堆早已失去溫度、混雜著草芥碎石的灰燼。冰冷的灰土簌簌落下。黑暗中,一雙疲憊到了極點卻驟然燒起一簇精光的眼睛鎖定了她。常白山不知何時已強撐著支起了身體。那只被柳月梨在絕望中反復摸索過藥罐的手,此刻如同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牽引著,帶著被逼到極致的穩定與決絕,伸向了身側那柄靜靜躺著的破浪劍!劍身被污泥血垢包裹得晦暗,唯有靠近劍柄護手的極小一片地方,被他方才倒下的身體蹭落了一點污垢,露出底下深埋依舊的一抹純粹的金屬幽光。那是淬煉過無數次的精鋼骨血,尚未屈服于銹蝕。手腕被凍得裂開又被爐火熏烤皸裂、又被湯藥灼燒的手,以一種奇異的穩定,拂開冰冷污泥之下那最后一點露出的亮澤。沉重、冰冷的劍柄落入掌心。五指猛地收緊,指節咯咯作響,如同鎖鏈驟然絞緊。常白山借住那劍柄傳來的冰冷與沉實。如同最后一根支撐生命的支柱,猛地吸了一口氣,竟緩緩地、一寸寸地從倚靠的焦黑木柱上站了起來!身軀不可避免地劇烈搖晃著,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碎掉。每一次身體的晃動,小臂上那幾點暗紅的小點在晦暗中若隱若現。如同死亡的烙印。但他終究是站直了身體,如同裂谷中最后一道未曾倒下的石壁!雖然布滿了即將崩裂的紋路。那雙眼睛抬了起來,灼灼地穿過營地里凝滯的絕望黑暗。越過外圍那片散播著惡疾的洼地,死死地刺向濃霧深處那幾點盤踞在霜鋒壁壘上、象征北賢王殘酷統治的微光!冰冷空氣中響起嘶啞卻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狠戾的低吼:“準備。”一聲壓抑到幾乎無聲的驚喘,不是來自常白山,而是另一個角落!聲音來自一個佝僂著背、一直在努力讓自己縮得更小的婦人。常白山那強行站立、如同破旗般的身形,觸目驚心地撞進所有人死寂的眼底。柳月梨剛從灰燼堆里扒拉出東西的動作猛地頓住!在那種絕望的死寂中,任何聲響都如同驚雷。她猛地回頭!常白山半靠在斷柱上,高大的身軀在昏暗中繃緊如一張拉滿的破弓。他全身都在劇烈地抖,那是一種無法掩飾的、源自崩潰邊緣的顫抖。支撐他半坐起來的手臂在不住地痙攣,五指深深摳進身下冰冷刺骨的泥地里,像要抓住根本不存在的支撐。但那雙投向她的眼睛卻亮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