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戰馬跑得太快,軍卒們追之不及。
“韋豹,騎我的馬,她已經受了重傷。”
韋豹立刻拐彎,去找林豐的戰馬。
以韋豹的騎術,加上林豐的戰馬,很可能就追得上納闌。
林豐那匹白色戰馬,載著韋豹,沖出了村落。
“謝重,帶人接應一下。”
林豐怕韋豹搞不定這個兇悍的娘們。
“李虎,收拾戰場,統計數據。”
“讓游騎去通知大營,派一千人,搜索消滅這些逃走的韃子。”
眾人領命而去。
林豐找了個臺階坐下。
先喘口氣吧,剛才那一戰,消耗體力過大。
活動了一下身體,沒發現受傷。
林豐也有些郁悶,都把陷阱挖到了這般程度。
每個細節都計算到了家。
韃子進村的每一步,都被算計出來,他們的走向和反應,也考慮再三。
到底還是沒有留下那個銀甲韃子。
這一戰韃子損失嚴重,村子里的尸體大多都是韃子的。
鐵甲死了九十多個。
銅甲也死了倆。
大宗軍卒死傷三十六人。
面對如此精銳的韃子騎兵,這一戰該是大勝。
可在林豐心里,哪怕一個韃子也沒殺死,只要能干掉那個銀甲,才算大勝。
他的手有些顫抖,是用力過猛所致。
第一次遇到這么兇猛的對手。
殺莊再龍都沒費這么大勁。
忽然,林豐心里一驚。
這個自稱納闌的女韃子,除了身穿銀甲外,肯定內里還有軟甲。
如若→
不然,怎么會不懼那么多弩箭的射擊?
而且,自己親眼目睹,身上插了好幾箭呢。
再說,就是自己力氣再差,戳了她那么多刀,還砍了好多刀在她身上。
竟然還能上馬逃竄,說明了什么?
林豐想了半晌,頹然嘆了口氣。
但愿韋豹沒有追上此女,不然后果難料。
納闌一路奔出了村子,瘋狂打馬往曠野中飛馳。
戰馬四蹄如同不沾地一般,一溜煙地沖出了大宗軍卒的視線。
韋豹騎了林豐的戰馬,跟著沖出了村子,沿著納闌逃走的路線,追了下去。
雖然沒有失去對方逃跑的身影,卻一時間也拉不近彼此的距離。
追了半天的時間,從另一個方向,飛奔過來兩個韃子騎兵。
一個身穿銅甲,一個是鐵甲。
兩個韃子騎兵從側面攔截韋豹。
沒辦法,一個鐵甲就夠他忙活的,何況還有個銅甲。
韋豹只好在奔跑中調轉方向,兜了個圈子,往回跑。
兩個韃子不放棄追擊,直到發現又有大宗騎兵追出來,才停住追擊,掉頭跑了。
謝重迎上韋豹。
“追丟了?”
“哪有,以俺的騎術,在加上將軍的寶馬,神仙也逃不掉。”
“行了,就別吹牛了,怎空手回來呢?”
韋豹扭身指了指遠處。
“被兩個韃子截回來了唄。”
謝重舉目往遠處看了看。
“怎么,還追不追?”
韋豹連連搖頭:“這一耽誤,肯定沒戲,回吧。”
納闌終于擺脫了追兵,跑到一處村落前,拐了進去。
村中依然沒有人影,這樣的村子太多了。
尋了一處稍微整齊點的院子,納闌牽馬進去。
剛進了屋子里,就一腚跌坐在地上,全身酸軟疼痛。
她勉強爬到窗下,那里有陽光照進來。
咬牙打起精神,遏止昏昏欲睡的欲望。
納闌慢慢解開甲胄,一點點仔細查看身上的傷勢。
她銀甲下墊了一層棉布戰衣,戰衣內還套了一層軟甲。
這套軟甲還是自己姑姑送的,也是姑姑從皇上那里討來的寶貝。
肋下插了一枝弩箭,已經刺開了軟甲,扎破了皮。
活動間,火辣辣地疼。
她用一條絹帛,緊緊地纏在胸前,讓人從外觀,根本看不出自己是個女子。
每次都是胸悶,喘不過氣來,
想是纏得太緊了。
納闌側耳聽了聽,四周十分寂靜。
便將絹帛解開,放松一下。
頓時,一對雄壯,活潑潑地跳出來。
納闌舒服地發出一聲嘆息。
稍微喘息片刻。
再用棉布條,將幾處破了皮的傷口包扎起來。
腿上也插了一枝弩箭,咬牙拔出來,用棉布扎緊。
胳膊上,腿上、肚子上,肩膀上,都插了弩箭。
有一枝羽箭,甚至插進了自己的頭發里,一路亡命,也沒抖掉。
她主要傷勢并非弩箭造成的,而是從馬上甩飛出來,跌進破屋里,傷到了腰椎。
一旦放松下來,便覺得一陣陣鉆心的疼痛。
還有幾處被林豐用刀砍中、刺中的部位,雖然未破開甲胄,卻也傷到了筋骨。
這次可謂全身都是挫傷,砸傷,破皮流血的反倒不算啥。
收拾好傷口,她倚在墻壁上,放松身體。
股倦意襲來,讓她閉上雙眼。
就在她似睡非睡時,遠處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
納闌渾身一抖,立刻收拾衣服,穿戴盔甲。
這里不安全,那林豐沒殺了自己,怎能輕易放棄。
想起林豐,納闌雖然恨得牙根癢癢,卻也不得不感嘆此人的狡猾詭詐。
如果正面戰斗,自己肯定能將其斬于馬下。
雖然他的身手確實不錯,也能在自己刀下,抗個七八刀的樣子。
以他這樣的武藝,在自己族人中,已經算是上上之選。
可偏偏就好耍弄些詭計,真不是個漢子。
這要在自己族中,當會被人嗤笑。
納闌一邊想著,一邊迅速穿好衣服和甲胄。
撐著墻壁站了起來,透過破損的窗口,往外看去。
外面有戰馬進了村子,聽聲音是兩騎,胡亂地轉悠著。
納闌皺眉傾聽著戰馬的動向。
這些大宗軍卒還真厲害,就這么一會兒,竟然追到了這里。
只要不是林豐,其他人納闌還不放在眼里。
又過了一會兒,聽到有人說話。
納闌頓時放松下來,是鐵真族的語言,顯然來的是自己的部下。
林豐的軍隊,在盔屋山下的營盤里,駐扎了兩千人馬。
接到命令后,立刻派出了一千人馬,分成十個百人隊,呈扇形向四周擴散。
目標是韃子的騎兵,務必將其全部圍殺。
林豐已經帶人回到了邠縣城內。
讓人弄了一大桶熱水,把自己浸泡到熱水里。
跟納闌打架,不但累,而且弄了一身土。
他一邊泡澡,一邊琢磨。
如果不穿盔甲,面對納闌,自己能否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