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老爺,死了!”
“老爺呀!死了!”
一大早,頭發花白的老仆,就一頭沖進了后院。
見到張老爺,一邊坡著腳往前奔,一邊小聲的喊道。
“滾!”張老爺當即罵道,“老爺,沒死!你才死了!”
“老爺,我也沒死!”老仆梗著脖子道,“是齊老道,齊老道死了!”
“老道死了,你就說老道,你喊什么老爺死…等等!你說什么?”張老爺剛罵到一半,回過味來,眼睛頓時瞪圓了,“你說誰死了?”
老仆墊腳向前走,聲音又小。
所以齊老道的齊,他剛剛沒聽聽清。
但這會兒反問,卻是有些不敢相信。
“老爺,齊老道死了!”老仆走到他的跟前,貼近了說道。
“死了?人怎么就死了?”張老爺心頭狂跳,“怎么死的?”
“早上我去送飯,就看到他坐那不動。碰了下,人都涼了。”老仆是見過不少死人的,也不怕這個,還仔細的看過了,“我聞到了酒味,估計是喝酒喝死了。”
他就看著老道,不像是能活得長的。
一臉焦黃清瘦,說話慢吞吞的沒力。
尤其兩個月前從靈州回來,那臉色都泛灰了,嘴唇發紫,就跟被人吸干了精氣一樣。
所以老仆見著他死了,也不吃驚。
只是老爺讓他盯著人,他怕說不清,才故作驚訝的報信。
“喝酒喝死了?”張老爺眉頭緊皺,“這就死了,怎么會這么巧?”
這么巧,說得當然是前頭小道長進門,后頭老道長就死了的事。
“齊老道雖說是個走旁門左道的野道士,可他卻也有幾分真能耐。”
他這么說著,眉頭卻微微舒展了一些。
齊老道死了,突然得知這消息,是被嚇了一跳。但過了勁兒,又感覺一陣輕松。
比起要奪家產的那些混蛋,想要他們家用人命供奉的齊老道,更可恨,也更加可怕。
如今死了,倒是個好事。
可轉念一想,這家伙死了,外面那些混蛋,就徹底沒了顧忌。
又想到家里,后面的病虎死了,前門卻來了狼。
“不對,不是狼,是蛇!”張老爺低聲呢喃,臉上的肉都在蹦。
蛇仙?蛇精!
能幻化人形的蛇精!
也不知道吃不吃人!
“幸好那小道長看著倒像是個正經的道士。”
假和尚貪戀女色的多,假道士騙錢的多。
不過在大周招搖撞騙,裝成沙門的多點,敢裝道士的卻少。
因為女皇崇佛,玄門處境不佳,道長們本來就脾氣大,講究隨䗼求道,見著冒充又做孽敗壞自家名聲的,那可是真下死手的。
“若是假的,不該這么大膽。”
讓真的碰上了,那可是殺了都不算完呀。
有的直接就魂飛魄散。
好一點的,作孽不多,又遇上了脾氣好點的道長,肯寫個狀紙,將陰魂帶進城隍廟,興許有在陰曹地府受苦贖罪的機會。
“說起來,這小道長能比齊道長好不少。”
“雖然說話不中聽,開口就想讓他獻出家產,但人家也講理。”
都說了,不全要,也不硬搶。
吃飯的時候說了,要他家的糧食和一點錢財,將神廟蓋起來。
“希望他說話算數。”經過一夜的思索,張老爺心里其實已經有了幾分計較。
他也大概猜得到,那小道長要做什么。
若是能保住家里的大半財產,和家中此后的安寧,未必不可。
而老仆此時來告知他,齊老道死了的信兒,他更是明白,沒有退路了。
“你去吧,別聲張。”張老爺擺手將老仆攆走了,讓他不要亂說話。自己在院子里轉起了圈,口中念念有詞。
“他剛住下沒過夜就殺了齊老道,這手段不可為不狠厲。”
“昨日我看他眼神清明不似惡人,不想竟如此殺伐果斷。但卻沒也傷我家中人,看來也講些道義。”
“不知道動手的是他豢養的哪個靈獸?”
“等等,我不如喊上他一起,去看看死了的齊老道。”張老爺腳步一頓,說道。
又想了想,便打定了主意,招手讓人去叫管家一起,轉身往西跨院去。
張宅是個三進的院子。
每一進院子又分東西兩個跨院。
前院住著管家和小廝,后院住著女眷。
中間的兩個跨院,張老爺住在東跨院,許成仙一行人就被安置在了西跨院里。
連馬乘風和大圣小圣,也都有個房間。
被褥都是新的,房間也寬敞,住著還是很舒服的。
所以許成仙心情不錯的決定,對張老爺好點。
從心而論,他覺得張老爺一家不是什么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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