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徹和李霖對視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到底還是要鬧到慶帝那里去。
李徹倒是不怕去慶帝那里對峙,畢竟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秦王和楚王侮辱原主母妃,在以‘孝’為本的古代,本就是不死不休的事情。
雖然從理論上講,罵的不是自己的母親,但若是自己沒有半點反抗,所有人都會瞧不起自己。
而李霖還是有點怕的,眼神明顯有些發飄,一點沒有剛剛一腳踹飛周王,痛毆秦王、晉王的興奮勁兒了。
李徹算是發現了,這些皇子對慶帝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懼怕。
“四哥你怕什么”李徹小聲道,“現在更應該害怕的人,是老七。”
李霖嘴硬道:“不怕,誰說我怕了走!咱這就去見父皇!”
李徹笑了笑,沒好意思揭穿四哥的外強中干。
他知道皇帝這種生物最討厭什么,或者說是最痛恨什么。
那就是其他人欺騙他,尤其是這些皇子。
慶帝這人雖然冷漠,但還稱不上是純粹的政治機器。
至少對親情還有需求,比一夜殺三子的唐玄宗要多點人味兒。
這僅剩的一點人味兒,絕容不得其他人糟踐,所以李徹偶爾會跟慶帝裝瘋賣傻、撒嬌打諢,但卻絕不敢刻意欺騙。
小孩子打個架而已,大不了挨幾個板子就是了。
若因為這事撒謊,惹得便宜父親暴怒,就得不償失了。
顯然蜀王并未領會到這一點,這一肚子壞水的小崽子還在叫囂著,不斷攛掇自家二哥、五哥去慶帝那里對峙。
不過秦王和楚王想要走著去是不太可能了,倒是能躺著去。
兩人渾身青一塊紫一塊,坐立不得,任寬只得讓幾名錦衣衛找來兩副載輿,抬著去皇宮。
去皇宮對峙沒必要帶著手下,胡強等人和其他藩王的隨從都留在了十王宅。
當然,秦王他們的隨從想去也去不了,胡強可不是李徹,打人向來不知道收手,那些人當場咽氣都算命大了。
這群人被扔得滿房頂都是,不修養個十天半個月怕是下不了床。
而晉王三人也要同去,作為目擊證人。
李霖看著躺在載輿上奄奄一息的秦、楚二王,莫名有些心虛。
他靠到李徹身旁,小聲道:“老六,你說老二、老五他倆被抬過去的,咱倆就這么走過去,能行嗎”
“父皇到時候一看,咱倆連傷都沒受,怕是對咱們不利啊。”
李徹看了他一眼,無奈道:“我的親四哥啊,你怎么不懂呢你我兄弟打架,又不是官府判案,對錯有那么重要嗎”
李霖還是太老實,不明白怎么面對慶帝這個皇帝老子。
你若是將自己代入臣子的角色,那必然是心驚膽戰,被全面壓制。
但若是代入兒子的角色,就完全不同了。
兒子們打架,動手了就是互毆,誰受傷更嚴重不重要,誰先挑釁才重要。
先撩者賤的道理不懂嗎打架都打不贏,慶帝還要夸你兩句不成 李霖一臉焦急:“不行,我還是不放心,要不你給我幾拳,咱倆咋也得帶點傷去啊。”
李徹翻了個白眼:“打你不疼是咋的,歇著吧,沒那個必要。”
不過他又想了想,會哭的孩子有奶吃,自己兩人就這么沒事人一樣走過去,確實有些不妥。
想到這里,李徹索䗼往地上一坐。
不走了!
李霖訝然地看了他一眼,雖然搞不清李徹又在耍什么花招,但還是很配合地一起坐了下來。
經過剛剛一場并肩作戰,兩人的默契度明顯提高了不少。
兩人這么一鬧,錦衣衛們也不能繼續走了,只得停下來。
任寬看到這一幕,盡管心中萬般無奈,但也只能捏著鼻子走上前:“四殿下,六殿下,您二位這是怎么了”
李徹微微抬起頭:“本王受了內傷,走不動了。”
李霖有樣學樣:“本王也一樣!”
任寬聞言既無奈又覺得好笑。
您二位爺連衣服都沒臟,受哪門子內傷啊 但他還是耐著䗼子道:“二位殿下......別為難屬下啊。”
見李徹也不說話,李霖自是不搭理他。
任寬是個聰明人,看得出兩人之中誰做主。
隨即向李徹一拱手,懇求道:“奉王殿下,您要屬下做什么,可否示下”
李徹向秦王那邊指了指:“他們都有載輿,為何我二人沒有這不是區別對待嗎”
載輿就是古時的擔架,但不是用來搬運傷員的,而是貴人的交通工具。
任寬聽到李徹所言,哭笑不得。
只覺得這位滿天下的奉王,倒是像個小孩子似的,很難想象這位是怎么將外族打得抱頭鼠竄的。
不過李徹這要求也不難辦,任寬又讓人找來兩個載輿,讓李徹和李霖也躺了上去,這才能繼續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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